對方,已經開始數了。
“一,二……”
宋善美閉了眼,正想著沖出去,突然看見,對面礦洞的黑暗里,走出了一個人影。她嚇了一跳,收回了腳步。
不過,她很快,就認出那個人來了。
裴盛陽。
見裴盛陽走了出來,宋衛國獰笑了起來,道:“好,很好。”
“那么,我們談談?”宋衛國說。
“談什么?”裴盛陽站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停下了,問道。
“只要你愿意將你手上的人質放了,什么都好說。”裴盛陽說道。
“行,我可以把他放了,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宋衛國說。
“你說。”裴盛陽道。
“宋延卿沒事兒,而我們的人,也被你打傷了,我們就算扯平了。”宋衛國說道,“我要出礦洞,等我到了門口,我自然會放他。”
“還有,這件事,不允許向任何人說,也不許報警!”宋衛國說,“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如果你答應,我就放了他!”宋衛國說。
“行,我答應你,不報警,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裴盛陽道。
“但,我也有一個條件。”裴盛陽道,“既然要表現和談的誠意,為什么不讓你的兄弟們都站出來?”
“我們一起,將話攤開了說。”裴盛陽道,“別你這邊放人了,你兄弟們那邊,還想把我們往死里弄。”
“這個你放心,我說話,還是管用的。”宋衛國咬著牙,咯咯的笑,聲音分外的滲人:“我說不殺,他們就不敢動手!”
“還有,你兄弟,不是也沒有現身么?”宋衛國斜著眼,問。
裴盛陽皺著眉,不說話。
這些礦工們,比他想象的,要刁滑。
這個礦坑,地形十分復雜,就好像是一個迷宮一樣。
而這些礦工,對這里,顯然十分熟悉,因此,裴盛陽被困在這里,有種處處被掣肘的感覺。而且,對方不但善于利用地形,打游擊戰,還會隱藏實力。
裴盛陽雖然處處小心,可是,也不免吃了幾次虧。
他是后來才摸進洞里尋人的,所以,對方有幾人,他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摸清楚。
只知道,他接觸過的,也不下五人,而且,個個手持兇器,兇悍而又狡猾,殘忍。
這一伙人,根本就不像是老老實實的礦工,倒像是一幫子亡命之徒!
而他帶進來的兄弟,早已不知道在哪個岔道口,被人撂倒了,消失的無聲無息。
這會兒,對方竟倒反過來問起他來了?就好像,他還藏著后手似的。又或者,是警告,譏諷?
又或者,對方還沒來得及相互交流信息?
這顯然,是說不通的。
也就是說,對方,目前問這句話,其實,一面是警告,一面,是搪塞。
對方根本,就不想把底牌亮出來。
而裴盛陽,還有一個擔心的地方。就是,宋善美也偷偷進來了,而且,就藏身于不遠處的礦洞里。
他害怕,不但沒能救出她的父親,反而將她也撂了進去,成為了對方的人質,那可就遭了!他必定,顧首顧不了尾!
窮兇極惡的人,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的。裴盛陽可不相信,他們真的將人質交回他的手里,只為換一個“相安無事”了事。
相對而言,或許,他們更愿意相信,“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因此,哪怕是站在這里,裴盛陽的心里,也是充滿了警惕。
裴盛陽不會傻到,相信對方說的,只要他們安全出了礦洞,就會放了人質。恐怕,那人質,還有現身的宋衛國,只是作為一個誘餌或者幌子,來迷惑他的視線的吧?
出去的路上,他必定,會遭到對方兄弟的伏擊!也許,會被攻其不備,前后夾擊!
這里,光線暗,地勢險,而且又錯綜復雜,狹小,他根本無法施展拳腳,面對這樣的環境,顯然對方比他更加的如魚得水!
再說了,面對對方多人的突襲,他光憑著血肉之軀,也只能當對方的沙袋,砧板上的肉了吧?
相比之下,他更害怕的是,宋善美的暴露,以及,失去理智。他怕這個突然出現的人質,刺激到了她脆弱的神經,讓她不顧一切的沖了出來。
他怕她,落入任何的險境!
人質,是絕對不能,被控制在對方的手里的。
裴盛陽想,于是說道:“立刻放了人質,否則,一切免談。”裴盛陽道,“雖然,你們人多,但,真的干起來,我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裴盛陽冷著臉,就連聲音,也變得陰冷了起來。
他的手里,攥著不知道從哪里找出來的一根木棒子,“我想,你現在也很為難吧,騎虎難下?”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么,放了我們,我會選擇守口如瓶,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
裴盛陽道,“要么,你就來,殺了我!”
他瞪著眼,即使在黑暗里,也讓人感到了他周身傳來的令人恐懼的氣息,“我殺過的人,比螞蟻還多,見過的窮兇惡極的人,也比螞蟻還多!”
“可是,在和各種人的肉搏戰中,只有我一次次的活下來了,你知道,是為什么嗎?”裴盛陽問。
“為什么?”宋衛國忍不住問。
“因為,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戰斗的。”裴盛陽瞇著眼,道。
“而那些和我交戰的人,卻都想著,要活命。”裴盛陽咧開嘴,在微笑,“怎么,宋老大,你不想著活命嗎?”
宋善美看見,宋衛國的渾身,都顫抖了一下。他顯然,是不想死在這里的。
無論做什么,尤其是做這種事,他都不可能是沒有理由的。
而犯罪的原因,往往只有一個,那就是,想要活的更好。
所以,這些人雖然橫,卻也怕死。
遇到善的,他們就欺,遇到比他們還橫的,他們就慫。
“所以,別想著使詐。”裴盛陽道,“只要你將人質交出來,一切好說。”
“行行行,”宋衛國突然笑了,“原以為,這單生意,會輕輕松松,我沒有想到,卻是個硬茬子。”
“宋延卿居然有你這樣的愣頭青,會為他出頭!”宋衛國道,“我想不通,你們到底什么關系?”
“他是我岳父。”裴盛陽道。
“哦。”宋衛國恍然大悟,嘆了口氣,露出了獰笑,“宋延卿那兩閨女,還是不錯。又白又嫩,床上的手段也不錯吧?難怪你會為了她不要命!”
“你再說一句試試?!”裴盛陽瞪著眼睛。
宋衛國笑道:“不過是句玩笑話,兄弟別生氣。”說著,松了手,推了那個人質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