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不全怪莫軍華,發展到了那步,她自身有很多不對的地方。比如,她很怕莫軍華,見到他跟老鼠見到貓一樣。比如,維護兩人之間的感情,慢慢接受他。再比如,小三找上門的時候,將小三打出去。
這都是她修煉之后,總結的人生感慨。所以,莫軍華才成為她的心魔劫。因為她一生的悲慘來源于他。
藍天幽幽嘆氣,這輩子她不想跟他糾纏了。可惜藍天不知道,世上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它就不會發生。
農忙七天很快過去,藍天終于不用送水了。忙完了田里忙地里,很快到了八月中旬。
養了兩個月,藍天胖了一圈,肉乎乎的,跟蓮藕似的,人拔高一點。藍天左瞧瞧右瞧瞧,白白嫩嫩的,覺得自個跟門上貼的年娃娃畫一樣,很滿意。今天又到了量身高的日子,吃完早飯,藍天樂滋滋去灶屋的灶里找了一截黑炭。
院子里孫奶奶趙莉莫元樂三人一人抱個簸箕剝包谷粒,家里有石磨,剝好的包谷粒一半碾成粉,等缺糧拿出來吃,一半碾碎喂雞。
門框上畫有刻度線,是上個月的身高。奶奶見她在門框邊比劃了半天,問她干嘛,得知藍天要畫身高,接過黑炭按藍天的要求畫了線。
“奶奶,給我畫線。”藍天跨出門檻喊,自己乖乖到門框那里站好。孫奶奶抬頭瞧了一眼,樂了。天太熱,農村里很多孩子穿肚兜,涼快。入鄉隨俗啊,趙莉給藍天做了幾條肚兜。
藍天剛開始不穿,見村里娃娃都穿,不分男女,桃花茶花石頭鐵軍他們都穿。藍天只好同意。今天藍天穿的也是肚兜,紅色的肚兜上繡了金魚戲荷花,穿著綠色的燈籠褲,頭上梳著兩個包包頭,綁了紅頭繩,活生生從畫里跑出來的的年娃娃。
孫奶奶挪開簸箕,拍了拍掉身上的包谷梢,拿著黑炭比劃,“站好了別動,年年畫了啊!”趙莉瞧了這邊一眼,好奇問,“天天,叫奶奶畫什么?”
“量身高,看我長高了沒有。”等奶奶畫好后,藍天轉過身來看,長高了。第二頭線比第一條線高一厘米,把藍天給高興的,蹦蹦跳跳抓了把包谷喂雞。蹦蹦跳跳拎了板凳過來脫包谷。家里人就愛看她笑。
下半年開學,藍天也上學,奶奶跟叔叔嬸嬸正說這個事,趙莉這幾天給藍天準備書包。說到開學的事,藍天想起個事。
通過兩個月的感應,藍天確定她最大的金手指——隨身洞府沒有了,修煉的事還沒提上前程。總得找個讓人說服的理由,要不然家里人還以為她瘋了。
藍天想來想去只能拿去世的爺爺作伐子,農村人就信這個,糾結著小臉,來來回回看著三人,一副想說不敢說的樣子。
“怎么了這是?”趙莉揪了把她的包包頭,“誰欺負了我們家的天天,跟嬸說,嬸跟你出氣去。”
藍天還是不說話,哀怨的看著三人,扭捏了半天,神神叨叨地說:“奶奶,我看到爺爺了。”藍天一句話,三個大人均變了色。
“小孩子家家的,別亂說話知道不,快點給我呸掉”孫奶奶聽不得這樣的話,臉色沉了下去。農村有這樣的風俗,不行了的人才會夢到死去的人,那是死去的人回來帶人走的。朝著地上連連吐口水,還要藍天跟著做,好像這樣能夠去掉不吉利的話。
莫元樂擰著眉,趙莉抱著藍天點頭,顯然是贊同奶奶的話。
好吧,藍天拗不過奶奶,朝地上呸了幾下,孫奶奶嘴里念叨,“小孩子不懂事,胡亂說的別當真,別當真,大風刮掉,大風刮掉”朝著四方作揖才作罷,板著臉叮囑藍天,“這樣的話以后不準說,聽到沒有,奶奶聽到要打人的。”
藍天瞅著奶奶的神色好轉,沒有放棄繼續游說:“奶奶您聽我說,爺爺不是來接我的,是來教我學東西的。前幾天我不是磕了頭,晚上睡覺的時候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那地方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沒有,沒有人,沒有光,沒有聲音,我很怕,怕再也看不到奶奶,在哪里飄啊飄的。”
“突然有個光點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那個光點跟我說,‘乖孫女這里不是你來的地方,快點回去,你奶奶還在家里等著你’,我當時嚇壞了,手腳僵硬渾身汗毛都立起來,我以為是鬼差來抓我了,等了老半天都沒動靜,大著膽子問他是誰,他說他是我爺爺。”
“我當時就說他騙人,我說我爺爺很早就去世了,不可能在這里。爺爺告訴我,他因為抗戰就了很多人,功德加身死后成了仙,心里一直牽掛著俗世的奶奶,還知道奶奶收養了我。仙人不能隨意下凡,他只能在天上看著我們。”
“爺爺告訴我,那片黑暗的地方叫什么‘虛無界’,凡人的魂魄去了虛無界,日子久了魂魄會慢慢消散,留在凡間的身體也會慢慢死去。爺爺說他成了仙,算到我命中有一劫,因此特意下凡來救我,還給我一篇仙法,讓我好好學。”
“真是你爺爺說的?成仙了?”孫奶奶有點恍惚,聽著怎么那么玄乎,莫元樂如有所思看了她一眼,丫頭怎么突然神叨叨的,他不信鬼神的,懷疑村里人跟小孩子說了什么,只將這事記在心里,哪天在問問。趙莉暈乎乎的,看了看藍天,看了看她嬸跟莫元樂。
撞到五叔懷疑的目光,藍天調皮沖他一笑,莫元樂腦子就糊了,暈頭轉向的找不著北了,哪還記得懷疑她的事,等他想起這事的時候,懷疑變成了事實,更不需要他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