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賦雪

第二十五章:疑似舊人

戚王姬所居的茱萸殿在王宮的東側,而容羲所住的千瑕殿在王宮的西側,中間所隔,正是昭乾大殿。

雖然從東側群殿到西側群殿,走昭乾殿前是最直最短的距離,但是按宮中規定,宮中女眷是一應不許從昭乾殿前走的,便是于王后戚王姬一般也不會從這里走,然,容羲是誰,容羲就是那個從來不知道宮規是什么的任性大公主。

一開始不知道被于王后和威王訓斥了多少回,甚至還被罰過禁足思過,容羲倒還有理,說不就過個道而已有道不讓人走拿干嘛,威王被容羲倒嗆,氣得立刻命人狠狠打了二十大板子,結果打完了還是沒改,威王三個女兒,容羲最古靈精怪也最得威王喜歡,打是舍不得再打了,說又完全沒用,再回來,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允了她。

所以堂而皇之的,容羲就直接帶著青洛走了昭乾殿前的道。

昭乾殿是整座王宮地基最高的一座宮殿,殿前由漢白玉石砌成的石階數達三百六十余臺,如此高度,天下獨一。

青洛并肩走在容羲旁側,沿著白玉石雕刻而成的護欄緩緩往前走著,下面是數丈高墻,前面不遠處才下殿石階,這個高度,連同正前以及東西兩側的數座宮殿,昭乾殿以下一切皆已一覽無余。

青洛忽然停了下來,側身面向昭乾殿下,目光看的卻是遠方,或者是天際。

容羲也停了下來,走到青洛身邊笑道,“很壯觀,對吧!”

青洛微笑點頭,“是啊,很壯觀!只是位置太高,風大了些。”

“這是肯定的啦,不知道也感受得到不是?啊等等,這話我好像之前聽過!”容羲忽然道。

青洛淺笑,“很尋常的一句話而已,聽過又有何稀奇。”

容羲搖頭,“不是,是我哥,他也說過這話,而且我記得他當時就是你現在這神情,一模一樣的!我去,青洛你感受我,是不是他教你的?!”

這問題問得青洛只覺得無言以對,這是說教就能學的東西嗎?

好在容羲自己也很快反應過來,“不對,這哪是教得來的,我從生來就跟在我哥尾巴后面,我哥那么優秀也沒見帶出一個優秀的我來啊,哇,這樣說來你跟我哥也太有緣來吧!”

青洛蹙眉,神色怪異的看著容羲。

容羲看青洛神色不對,愣愣一愣,后知后覺,立刻打自己嘴,呸來一聲,什么有緣,這是說的什么鬼話!也不對啊,呸什么呸,青洛跟哥真的是有緣,不然兩個不相干的人怎么會認識,今天還說了同樣的話,出現同樣的神色,沒毛病啊!

容羲正要糾回自己先前說的話,就聽沉默了好一會兒的青洛忽然開了口,“容羲,我不能把我和翎兒與世子殿下的相遇當作是一種有緣或者是幸運,和你也一樣,盡管你們對我們都很好很好!”

容羲聽得糊涂,“青洛你這是......什么意思?”

青洛悵然,“你知道的,我和翎兒與世子殿下的相遇,是建立在我父親離世我們姐妹成了舉目無親的孤兒的基礎上的,而和你的相遇又是建立在我們住進世子府的基礎上,所以,我不能把這樣的相遇當作是幸運,最多,我只能認為這是命,是我和翎兒的命!”

容羲不知道該怎么去接青洛這句話,憋了半餉只憋出了一句,“我們走吧,不然等哥出來正撞上我們,我該要被罵了!”

青洛淺淺一笑,沒有揭穿。

兩人就從昭乾殿前直穿而過,正要走下西側的石階之時,忽聽身后遠遠響起有談話聲,而且有一個聲音,青洛很熟悉!

青洛霍然回頭,談話聲卻已經結束,只余留下兩個走向不同方向的傾長身影,一個向下,走下了大殿前的高階,一個向東,是她們過來的哪個方向。青洛不在乎朝東去往內宮的那人是誰,她在乎的是走下石階朝著出宮方向走去的那人,這個背影,他是——“蘇籍!”

已經走下去好遠的容羲聽到聲音才注意到青洛竟然還在上面,但也沒聽清楚青洛忽然說的那兩個字是什么,便又提著裙擺跑上來,疑問道,“你剛剛喊什么?什么蘇什么籍?”

青洛指著走下殿前石階的背影,“那個人,是蘇籍對嗎?”

容羲順著青洛的指示看下去,一臉不解道,“蘇籍?誰是蘇籍?他不是二王兄嗎?!”

青洛一愣,“你說他是誰?!”

“他是二王兄啊!怎么了?”

青洛尷尬一笑,罷了罷手道,“沒事,看錯人了!”

容羲卻頓時來了興趣,好奇無比道,“那你把二王兄看成誰了?哦,就是你剛剛喊的那個蘇籍是不是啊?誰是蘇籍?哪個蘇哪個籍?”

“只是認識的一個朋友,跟祈侯殿下背影很像!”

“噫,連人家背影什么樣子都記得,關系不一般啊”

青洛扶額,“那公主殿下,您覺得會是怎樣個不一般法?”

“我額哈哈,我就是開個玩笑,逗逗你而已,一般就一般唄!”

“這也說錯了?”

“沒有,公主沒錯,是我錯了!”

其實青洛和容羲只要再再殿前稍稍多停留片刻,便可等到容弦出來了,不過容弦并沒有直接去容羲的千瑕殿接青洛一道出宮回府,而是先去了紅鸞殿見于王后。

“確定是那姑娘了嗎?”

容弦點頭,“如果非要說這世上一定有這么一個女子存在,那就只能是青洛了,但是母后知道的,兒臣從來不信這些!”

于王后輕輕搖頭,“弦兒啊,這是由不得你信不信的!如果就是那姑娘的話,那么母后要告訴你的是,這個姑娘,你必須緊緊抓牢了,起碼不論如何,她絕不能為茱萸殿那邊所用,哪怕是戟兒也不可以!”

容弦蹙眉,避開于王后的凝視,“母后,她還才多大!”

“多大?弦兒,其實準確的來說她已經可以自立了,母后當初嫁給你父王時,年紀也只比現在的她大一歲而已!你也看到了,她身份的特殊并不只是我們母子知道,連茱萸殿都已經知曉甚至已經開始向那姑娘伸手了,而且你知道就在你過來之前,母后從茱萸殿那邊得到什么消息嗎?”

“什么消息?”

“戚氏,欲令容澈求娶青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