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錦看向被外祖母身邊嬤嬤打的全然沒有從前一點點秀麗影子的月貴妃,面上現出一抹善意的笑容,“貴妃身份尊貴,即便再不怎么喜歡臣女,想來也不會真的就誣陷臣女行偷竊之事的。”
“所以,這事自然只是這嬤嬤窺錯了主子的心思,所以才做出這樣下作的事情!”
“貴妃該罰,只因她沒能管教好身邊的奴仆,但也不該罰的那樣深,主要還是貴妃身邊的這奴仆。”
皇后面色頓時顯現出一抹難堪來,自是不滿蘇如錦這個時候竟會替月貴妃說話,分明二人剛剛的時候還水火不容呢。
月貴妃也沒想到,但她也并未領回蘇如錦的這情分,因此就冷“哼”了一聲。
不想大長公主卻應了蘇如錦這話,“你說得倒也有些理,依著本宮看,這老奴便拖出去活活打死,至月貴妃,便降為婕妤,未知皇后以為如何。”
大長公主自來身份尊貴,所說出的話,連景帝都不曾回絕過,皇后自也只能應了。
月貴妃聽著外頭嬤嬤的求饒聲,不由得將衣裳給扭成了一團。
這種受制于人的感覺,貴妃真是好久都沒有感受到了,偏偏今日就在蘇如錦這么個小女孩的身上馬失前蹄。
大長公主對外是說不管這外孫女的死活,可實際上似乎并不是這樣。
月貴妃......不,眼下應是月婕妤,月婕妤當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因此,她從皇后這兒離開之后就去尋景帝告狀了,但景帝沒給她這個機會,直接連見都沒見她。
月貴妃不甘心,在太初殿外等了整整一日,卻只等來景帝去往皇后寢宮的消息。
多少年景帝不曾去過皇后寢宮了,偏偏是今日,月貴妃旁的不在行,在猜景帝的心思上可是能下功夫的,是以她立馬意會到景帝這是在對她表示不滿。
為什么?
她不過就是出手對付了區區一介侯府之女,并且最后沒能成不說,甚至她自己還反落得一身騷,難道僅僅是因為這蘇如錦是大云氏的女兒嗎?
想到大云氏,月貴妃心中嫉妒的發狂,但她只能將這份嫉妒給深藏在心底,然后一如從前一般,期盼著她唯一的兒子將來能夠登臨九五至尊之位。
屆時別說蘇如錦,大長公主又算得了什么?
但作為月婕妤寄予厚望的三皇子,此刻卻正等在蘇如錦出宮必經的地方,遠遠的便朝著蘇如錦招手。
大長公主與蘇如錦同行,見狀道:“你且先過去罷。”
“那外祖母可會等我?”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見大長公主不語,蘇如錦又說:“如今自小長到大,雖十分希望得到父母之愛,但無奈前者并不看重于我,因此也就無所謂愛了,而后者......我頭一次見面,不想卻是永別。”
“如錦沒什么血親,大抵外祖母是唯一與我最親的人了,不論外祖母喜不喜歡我,我總是想著與外祖母多待一會兒,哪怕不說話,多待一會兒也好。”
大長公主面上沒什么變化,但她終究是點頭同意了。
蘇如錦登時笑開了花。
然后一蹦一跳的去見了三皇子,也唯有這個時候,蘇如錦才有些像十幾歲的小姑娘。
大長公主雖然竭力控制,但唇角依然掩飾不住的慈母笑。
遠處蘇如錦在快要走到三皇子身邊的時候已經恢復如常,并踱步走到三皇子的跟前,“未知竟會遇到三皇子,不知三皇子可聽說剛剛在皇后宮里發生的事了?”
三皇子點頭應是,然而還未曾來得及說旁的,蘇如錦就又開口了。
她說:“我原想著我與貴妃無冤無仇的,按理貴妃合不該這樣陷害于我的,但不想......”
“母妃自來有些驕縱。”三皇子面如冠玉,生得也是無雙容貌,眼下也是頗有些內疚道:“我過來這里等著縣君,主要也是想替母妃向你說聲抱歉。”
蘇如錦瞧見了,忙攔住說:“貴妃不喜我也就罷了,偏偏還意圖陷害于我,我雖然傷心,可也明白,這與三皇子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她容貌偏嬌艷,但因用心打扮之故,故而嬌艷間又現淡雅,此刻因有些過于沮喪之故,頭便有些低了起來,三皇子只一低頭,便能瞧清楚于她細致烏黑的長發間所裸露出來的仿若凝脂一般的香肩,頓時將他心中的那些小九九給沖淡的一無所有,眼前唯有這么一片春意。
三皇子雖是月貴妃所出,但許是因著過于早慧之緣故,素來有些老成,所思所想的,俱都是如何能凌駕于太子之上,以至于雖年逾十八,但自來都不層將心思給放在男女情事上。
哪怕自他及冠至今,房中也有許多月貴妃送來的女子,但不過當個玩意,聊勝于無罷了。
蘇如錦卻不同,這是景帝賜給他的未婚妻子,是他往后名正言順的正妻。
況她還是鎮北侯之嫡長女,鎮國公府之外孫,雖傳言說鎮國公府并不認這么個外孫,可不見如今大長公主正在一點點的接納蘇如錦嗎?
總歸自從三皇子頭一次見到蘇如錦開始,他對這女子便是有所圖謀的,只那時候他也只想著讓蘇如錦給他做個側妃罷了,是因傳言中的蘇家大姑娘性格怯懦,又不受鎮北侯之待見的緣故。
不想后來這蘇如錦的表現倒是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料。
造化弄人,他還未曾有絲毫動作,景帝就將人賜給了他做正妃。
既是大義所在,又容貌姣好,還能給自己帶來益處的姑娘,三皇子也就是自然而然的放縱了,專心的欣賞起了眼前的美色。
“你這般懂事,真是讓人瞧著心疼。”三皇子說著伸手,似想安撫蘇如錦,但卻讓蘇如錦受驚了,往后退了幾步。
瞧著跟前姑娘仿若受了欺負的小白兔一般,登時紅了眼,三皇子眸色暗沉。
如廝美色,可惜他還不能盡享。
不過......不急。
“也是知曉婕妤娘娘乃是三皇子之母,是以縱是她對我十分過分,我也一一忍了,替她說情,但似乎只起了那么一微點的作用,不過保留了婕妤的位份罷了,但似乎婕妤娘娘并不太領情,依然不喜見我。”她有些忐忑的說著,將自己所擔憂的事情全然告訴了三皇子,果不其然就見到三皇子眼中閃現出一抹憐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