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知從白氏被軟禁初始,鄭氏就謀劃著這一天了,甚至為此搭上了鎮國公府的姑娘合謀給蘇如錦做了這一局。
自然處處都有著陷阱。
因此縱使蘇老夫人這會兒明確表示她很相信并向著蘇如錦,那又如何,便用事實來說話就好了。
蘇老夫人于是讓周嬤嬤去這護院的住處搜查了一番,未幾合何時,周嬤嬤敗興而歸。
“回老夫人的話,老奴倒是在這護院的住處里搜查到了許多東西呢。”說著便將一溜帕子給扔到了地上。
這其中不僅僅有蘇如錦的,還有蘇如繡等一眾蘇家姑娘們的,甚至連尚未及笄的蘇如音的帕子也在這里頭。
鄭氏一時就呆住了。
“怎么會這樣呢?”鄭氏幾欲不信的自言自語道。
蘇老夫人面上也一片嚴肅道:“大膽狂徒,說說姑娘家們的帕子為何會在你這里?”
這護院一見這情形也懵了,并說不出話來。
蘇老夫人便自顧自的說道:“定然是你這狂徒偷了姑娘們的帕子并藏了起來,以滿足自己的私欲,只是不想這一次卻被我們給逮了個正著。”
這事也就這樣蓋棺定論了,蘇老夫人命人將這護院給亂棍打死,這護院連忙求情,最后給求到了鄭氏那里。
“鄭夫人不能就這樣看著奴才被打死,你說過如果事發會護住奴才的。”護院一時心急,竟就將真相給抖露了出來,一時間屋子里頭的人都看向了鄭氏。
鄭氏硬著頭皮指著這護院大罵道:“好你個賊人,陷害大姑娘不說,如今竟還要陷害我。”
護院當即就要解釋,這時顧老夫人朝著底下人說:“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將這人給帶下去。”
顧老夫人是要保蘇如錦的,但對鄭氏,她亦不想多做懲罰。
而身處旋渦之中的蘇如錦眼下則更像是個局外人一般,似乎鄭氏所要陷害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她甚至還很是心善的替那護院求了情,“這人瞧著倒也可憐,僅就因為有那一點乖僻,就要被亂棍打死,未免也太殘忍了些。”
蘇老夫人很暢快的采納了蘇如錦的提議,只打了這護院五十大板。
又安撫蘇如錦說:“鎮國公府里到底不比咱們家,你難免休息不好,回到家中又遇到了這事,想來也是心累的很,便趕快去休息罷,等休息好了,再來尋祖母。”
蘇如錦便應下了,她也著實是累乏的很,也是轉身離去。
蘇老夫人也欲離去,卻被鄭氏給喚住了。
“姑母之前明明說過您不喜歡她的。”鄭氏不解的問道:“你說你喜歡大云氏,之所以對她寬容以待,只是因為她出身鎮國公府,你不得不對她好,后來大云氏與侯爺鬧翻了,我以為我終于可以和侯爺在一起了,爾后又突然來了個白氏。”
“那些過往就不說了,總歸我也已經熬出頭了,可為什么你還要大云氏的女兒凌駕于我之上。”
“您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恨大云氏。”
當年她原本可以不用嫁給張參將,而與鎮北侯結成連理的。
“是啊,姑母知道你恨她,可錦姐兒也是我嫡親的孫女,還是更能帶來給侯府榮光的孫女,兩相比較,你覺得老身能舍棄她嗎?”
當然是舍棄不了的。
“但是她的心里卻不一定裝著姑母、裝著侯府。”鄭氏信誓旦旦的說,“她自小被侯府所漠視,心里指不定怎么恨您呢,您真的不擔心倘若她得勢后會這樣對待侯府嗎?”
擔心嗎?
蘇老夫人一點都不擔心。
“她即便再得勢也是侯府的女兒,也要依仗侯府,究竟這世上就沒有完全能與娘家割裂的女兒。”蘇老夫人信誓旦旦的說:“所以老身如今正在忙著彌補,彌補與錦姐兒這些年來所缺失的感情。”
“即便彌補不了,她卻也不會當真對侯府怎么樣的。”
說罷這些,蘇老夫人就離去了。
鄭氏恍然發現自己似乎并不大了解蘇老夫人,這個與她血緣相系的姑母。
蘇老夫人的眼里似乎只有利益。
鎮北侯府的利益。
那么她的利益呢?
她女兒的利益呢?
蘇老夫人或許說的對,可即便蘇如錦礙于這些不會對鎮北侯府做什么,那么對她呢?
對瑤兒呢?
想到這里,鄭氏絕對不要這樣就善罷甘休。
蘇如錦睡了一天一夜,方才將這兩天缺失的覺給補了回來,于是第二日,她去給蘇老夫人請安了。
蘇老夫人的眼里滿是慈愛,“可休息好了罷,快坐到祖母的身邊。”
諾大侯府,大房的姑娘共有六個,可唯獨蘇如錦被蘇老夫人這樣親切的對待,需知這以前一向都是蘇如繡的專利。
蘇家姑娘們的地位隨著她們即將嫁人而有了微妙的變化。
旁的人也就罷了,縱使心里嫉妒,但面上還是看不出來的。
但蘇如繡不這樣,她從前就任性,后來毀了容之后更是破罐子破摔,當下里便徑直道:“從前也沒見祖母對她這樣熱心,如今她被許了三皇子,祖母倒是上趕著討好她,可祖母覺得這樣有用嗎?”
話是大實話,就是有些傷人,讓氣氛一時間變得非常的尷尬。
蘇老夫人如今覺得蘇如繡這個孫女也太招人討厭了些,她是一刻鐘都不想見到她。
“啪嗒”一聲,是蘇老夫人摔了手中的茶碗,“來人,將三姑娘帶下去,以后沒有老身的吩咐,別讓她出來亂咬人。”
“祖母被動氣。”蘇如錦就趕忙安慰道:“三妹妹是個直性子,這樣說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都習慣了,我自己心里知道祖母不是這樣的人就行了。”
蘇老夫人欣慰道:“還是你懂事,怎的,去了一趟鎮國公府,是不是就就覺得咱們鎮北侯府有些破舊,不若百年世家那樣威風?大長公主也比祖母更好了呢?”
這便是試探蘇如錦了。
蘇如錦深知,蘇老夫人待她一直都是戒備的,這種戒備是因為她的母親,她從前每每都是毫不猶豫的選擇奉承蘇老夫人以及鎮北侯,在這時候當然也是這樣。
畢竟這時候她還得用著鎮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