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收拾打點好一切,便不能再江家別院住宿,回了老家。
才進了陸家大門,就見著陸老爹和陸老娘愁眉苦臉的等著自己。
“明兒就是婚禮,您二位這是怎么啦?”陸湛忙笑著將二老往屋里帶,“這外面黢黑的,別摔了。”
“你那個媳婦,葉子去看過了,”陸老娘遲疑著,像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她過去了?”陸湛抬眼掃射,卻沒見著自家妹子,只得悻悻然作罷。
“是啊,忽然就說要成親,總也得讓我們看一眼。”陸老爹哼了一聲,“你倒是主意大啊。”
陸湛嘿嘿干笑,摸摸鼻子道,“這媳婦好,家里說親的都踩斷門檻,不早點定下來不踏實。”
“葉子說了,比小文都漂亮,穿的衣服也講究,”陸老娘嘆了口氣,“可咱們這種人家,要那么俊的媳婦做什么?那不得招災惹禍?要真招來什么是非,你能護得住?咱這兒招惹的事兒已經夠多的了,你怎么還嫌不夠亂呢?”
“虱子多了不癢唄。”陸湛抓抓腦袋,一副無賴模樣,氣得陸老娘伸手就是一掌,他沒躲閃,打在了肩膀上。
“好好好,就不說這個,”陸老娘手上用了力氣,這會兒倒把自己拍疼了,直甩手,“她可是讀書人家出來的,還學了什么讀書寫字的,嬌慣出來的女兒,我聽著連個飯都不做。”
“您這都聽誰說的,”陸湛苦笑。
“兒啊,你這輩子才識了幾個字?要你寫封書信跟要了命似的,”陸老爹語重心長,“你這媳婦嫁妝我們都見了,光書就一箱子,你娶這樣的回家來,不得鬧心?”
陸湛運了一會兒氣,憋出幾個字,“我覺得吧,還能制得住。”
“你當娶媳婦跟你打仗似的,”陸老娘啐了一口,忍不住道,“我以為我兒不是那重色的人,咋也能讓一個漂亮閨女迷暈了頭?”
“明兒就迎親了,”陸湛努力擺事實講道理,“您二老現在說這個,不嫌太遲啊。”
“呸!”陸老娘更是來氣,“你這消息才到,嫁妝都來了,我再不說,娃都出來了。”
“所以啊,”陸湛嬉皮笑臉,“兒子喜歡唄,您二老就擔待些吧。”
“那個,”陸老爹輕咳了一聲,擺上一副嚴肅面孔,“小文怎么辦呢?”
“小文怎么啦?”陸湛一臉奇怪。
“你是真傻啊還是裝傻啊,”陸老娘忍不住又拍過來,還是陸湛心疼他娘,閃身避開了,“小文那孩子等了你三年了,你就沒個感覺?”
“您別亂說,”陸湛搖頭,“春生對她什么心思,您還不知道?”
“這村里都知道,”陸老娘翻了個不雅的白眼,“可大家也都知道,小文喜歡的是你。”
“她就是一孩子,跟葉子似的,我給她當爹都夠了。”陸湛無奈。
“屁話,”陸老娘怒了,“有二十多給十幾歲當爹的嗎?”
陸湛望天,終于擺出苦惱的樣子:“我這明天就要成親了,您二老還是我親爹娘呢,就別跟這兒添亂了成嗎?”
“你以為我們想啊,”陸老娘瞪大了眼,對陸湛道,“小文今天都病倒了,春生嚷嚷著要找你麻煩呢,你再不趕緊給人解決了,明天婚禮就看熱鬧吧。”
說了半天,原來重點在這兒,陸湛幾乎要仰天長嘆了,自家爹娘這種抓不住重點的毛病真是隨著年歲增長與時俱進。
“聽見了嗎?”陸老娘見陸湛仰望房梁沒反應,有點著急,伸手推了他一把道,“總之你趕緊過去瞅瞅,別明天婚禮上鬧出事兒來。”
“你是知道春生的厲害,這會兒懷淵又不在,村里怕是只有你能治得了他,”陸老爹也跟著開口勸,“你好好跟他說說,這幾年他一直沒能進東園,怕是心里對你也有怨氣。”
“我知道了。”陸湛冷笑點頭,轉身離去。
明錦屋里的燈是熄了,可她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索性穿了衣服起身。
外面的月亮很好,推開窗子,照進來一地銀霜,雖然比不上太陽的耀眼刺目,卻也明亮的能讓人看清楚窗棱上面的一格一格的花紋。
明錦忽然想起從前不知哪兒聽來的消息,說是太陽曬黑的,可以捂白,月亮曬黑的,捂不白,頓時對蒼白的月光肅然起敬,亮度咱比不過,殺傷力卻驚人。
不過這月亮真的能把人曬黑?明錦將信將疑的伸出手,試探的碰觸月光,夜里還是略有些涼,手指伸出窗戶就能感覺到微涼的夜風,那絲沁涼居然讓人覺得是月光照射的作用。
月光將明錦纖細的手指染得更白,像是籠上了一層白霧的潤玉,明錦忽然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可惜此時無酒無花,明錦滿腔小情小調得不到紓解,顯得有些郁悶,她知道自己應該睡了,明天還有一整天要折騰,可不知怎么,精神飽滿的不像話。
“這算不算婚前焦慮癥?”明錦自嘲的笑了,卻不知怎么心中閃過一絲警覺。
自從穿越到這里,她似乎一直都有著異常靈敏的直覺,屢試不爽,她自信不是那種因為嫁人緊張的睡不著的姑娘,那么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發生。
因為明天要迎親,陸湛已經回去家中,明錦心里一沉,慌手慌腳的拴上窗子,轉回床鋪。
當初那塊陸家的訂婚玉佩被明錦丟在火海中,誰知又陰錯陽差被陸湛重新拿了回來,他聽明錦說了玉佩的事情,便將那玉佩順手扔到了一邊,又將自己隨身的一把小刀送給了明錦,也算是另類的訂婚信物。
明錦將那把小刀掏了出來,貼身藏好,又將衣服系帶都綁緊了,才縮進床角,瞪著窗戶上陰森搖曳的樹影發呆。
自己這樣實在有些可笑,她一個窮人家的姑娘,哪兒有那么多仇家敵手的,犯得著找她麻煩么。
草木皆兵總比全無防備要好些,明錦這樣安慰自己,好歹熬過這一晚上,明早換上嫁衣就完事吉祥了。
好的不靈壞的靈。
就在明錦迷迷糊糊終于有了些困意的時候,居然聽到門拴被刀鋒撬動的聲音,金屬和門拴互相摩擦發出吱嘎嘎的聲響,刺耳到幾乎讓人心尖發顫。
外面起碼守著一個丫頭和一個婆子,這么大的聲音都沒能將她們驚醒,一切都已經很顯然了,明錦欲哭無淚,后悔自己剛才為什么沒好意思藏進床底。
一個黑影閃了進來,月光透著窗布照射進來,影影綽綽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身和陸湛那件有些類似的勁裝,直奔著床鋪過來,行動間剽悍精勇的氣質流露無疑。
明錦頓時覺得手腳冰涼,心里居然還閃過一個沮喪的念頭。
為什么她嫁了兩次都出問題?
強烈要求擺脫二百五的杯具,我都被笑話了TAT
為了表示對二百五的悲憤,我決定在洞房之前,加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