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的眼睛是紅色的。那是一種略帶灰的暗紅色，好像流出身體的血。遇到了這種紅，往往意味著受傷，甚至死亡。

菲麗絲的眼睛是黑色的，沒有眼白的那種純粹的黑色。這種黑不是像油墨那樣的亮黑色，而類似于空洞，如同深淵一樣，空無一物，卻又可以吞噬萬物。

湯姆和菲麗絲對視著，他并不掩飾內心的憤怒和濃烈的殺意。多少年了，從沒有一個人膽敢在自己面前這么放肆！

但最終，湯姆眼中的怒火漸漸平息，不是消散，而是被他強行壓制了下去——這個時候，在面對菲麗絲的時候，湯姆沒有任何的勝算，即便心中的怒氣再盛，也要忍耐。

湯姆淡淡地說道：“希望你不會后悔。”湯姆的語氣中充滿了桀驁，即便是落得如此，他依然保持著強烈的驕傲。

菲麗絲松開手，退了幾步，重新坐了下來，嘴角掛著微微的笑意，說道：“放心，我從來不后悔。”

湯姆輕哼一聲，似乎是對菲麗絲狂妄的嘲諷。

“你想要什么？”湯姆問道。“財富、權勢、力量，我都可以滿足你。”

菲麗絲說道：“我是一個拉文克勞，拉文克勞追求的永遠是知識。”

湯姆譏笑道：“還必須是能夠帶來強大力量的魔法知識。”

“追求知識”，是拉文克勞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但對于那些無益于提升戰斗力的知識，他們往往不屑一顧。對于這群假清高、偽傲然的家伙，湯姆內心充滿了鄙視。

“魔法知識本身就是極其美妙的，好像優美的旋律一樣，拋開雜亂的內心，你就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魅力。”菲麗絲從拉文克勞的角度回答道，“這種魅力無人能夠拒絕。”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四個學院，四種不同的理念之爭已經持續了上千年，這時候的湯姆沒心情和菲麗絲做這方面的思辨討論，他直接說道：“聽說你對符文魔法有很深的研究？”

“是的。”菲麗絲倒也沒有客氣，她確實是當今巫師界中，符文魔法方面數得上號的大師。

湯姆隨口問了一句：“為什么會選擇符文魔法？那種魔法太過晦澀，即便是在最鼎盛的時期，也是一種小眾的魔法派系。”

菲麗絲攏了一下鬢角的頭發，微笑著說道：“你不覺得用魔杖書寫符文顯得特別帥氣嗎？”

湯姆不知道菲麗絲為什么會給出一個這么可笑的回答，他也沒興趣知道。

湯姆稍微挪動了下身子，換了個更舒服點兒的姿勢靠在樹干上，說道：“符文魔法施法速度偏慢，并不適合戰斗，不過因為符文能夠容納的魔力很大，甚至有人推算符文對魔力的容納可以達到無限大，所以符文魔法很適合施放某些強大的魔法，或者需要長時間固化的魔法……”

湯姆把自己對符文魔法的認知原理簡單地概述了一番，然后就止住了，微微頷首，看向菲麗絲，一雙細長的眼睛如毒蛇一樣，哪怕這是躲在草叢里，依然太危險了。

菲麗絲顯然不是懼怕毒蛇的巫師，她好不露怯地和湯姆對視著，說道：“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湯姆譏諷道，“很難想象這是一個霍格沃茨的授課教授？這真是……霍格沃茨的教學質量越來越差。”說到最后，語氣還頗為惋惜。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湯姆充滿驕傲地說道，“剛才那幾句話，足夠你研究一輩子了。”

“好吧。”菲麗絲點了點頭，站了起來，抽出魔杖，對準湯姆的眉心，說道，“現在你需要思考一下，找個充足的理由，讓我放你一馬。”

即便是湯姆，也沒想到菲麗絲居然會如此的不要臉。剛才不是已經說好了嗎？結果一眨眼就反悔了？

湯姆強壓住怒火，說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菲麗絲看著湯姆，微微一笑，說道：“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想你總能想到說服我的理由。”

“我要是想不出來呢？”

菲麗絲看了看左右，說道：“這里的風景挺不錯的，作為葬身之地也挺好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