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實近幾年，反而是瀾瀾照顧老太太居多，瀾瀾不在家，生生也擔心老太太不適應，所以多留了一段時間，今天說看老太太適應得不錯，她客戶那邊也拖不起了，定了明天九點去日本的機票。”

“又是日本？你說生生不會在日本藏了個男人吧？早稻田政治系的高材生，回來就進了部委，前途光明。結果幾個月就辭職，然后說是滿世界的跑，但是她現在有一小半時間是待在日本的吧？若是她有異國戀人，這么做才算解釋得通。”

高峰皺了一下眉頭，高家從他祖父起家里就是學新聞的，他在英國其實學的也是新聞，副修電視制作。不然，剛剛也不會說，若是聽話，他就該回國進電視臺。但是他成了家里的叛徒，自己創業了。但該有的敏感度去還是有，不然，這些年，他也不會自己闖到今天了。

“她沒跟我說過，等到有一天，她覺得可以說了，自是會說的。”張芒搖頭，根本不搭他的話，“要扶你上去嗎？”

“沒那么醉，你開車小心。反正我覺得你們姐仨，你是最聽話的，這倆都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主。”高峰輕嘆了一聲，自己爬出了車外，高峰把U盤扔給了張芒，“哦，給你，瀾瀾的視頻，外婆應該想看。”

張芒接過，看著他進了電梯，這才開車去了京劇院，趙生生晚上給她打過電話，說她明天走前想先去看看瀾瀾，再去機場，所以讓張芒明天先帶她去訓練營。

張芒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趙生生和葉瀾的關系這么好了，出差前還要跟葉瀾見一面。不過想想，她也很久沒來看外婆了，也就決定在外婆家住一晚，明天一早帶上趙生生正好一起了，打開門，對里喊了一聲，“外婆我回來了。”

“怎么回來了？你今天沒事！吃晚飯沒，生生晚上買了小餛飩，我給你煮幾個吧？”老太太從大房間出來，看到孫女這么晚還過來了，忙問道。她雖說不怎么會做飯，但家里吃的倒是不缺的。

“不用，我自己煮方便面。您休息吧！”張芒笑了一下，她晚上是跟廣告商應酬了，都忘記自己吃了啥。被徐淑一問，倒是真的覺得有點餓了，放下包，準備進廚房了，想想，“生生呢？”

“回家去了，總不能出門不跟他爸媽打招呼。”徐淑一擺手，想想，忙跟著進廚房了，“瀾瀾怎么樣，有吃飯嗎？”

“有，一百個姑娘，就她吃飯。我那么好的廚子，就她肯吃飯。估計過幾天，再這么吃，得把那些姑娘們饞哭。”張芒對著老太太笑著，自己十分順手的開爐子煮面。

老太太自己不會做飯，家里速凍、方便食品的真不缺。當然也是因為這樣，所以從來不會要求子女學廚藝的，更不會讓葉瀾學這些了。

至于說葉主任和趙夫人是在葉老爹去世之后，對食堂的大師傅們失去了信心，于是自學成才了。有了葉瀾，自然也不能讓她跟著老太太放任自流了。

而南邊的丁薇薇也記得當初葉朝的話，所以對葉瀾從來就不敢放松教育，生怕她和老太太一樣，一輩子靠食堂過活，她的出身也讓她不能瞎湊合。哪怕只是個方便面也要做得有模有樣。

不然張芒也被葉主任逼著學過，沒看她現在煮的面跟葉瀾煮的完全不同，她連蛋都沒放上一個。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松了一口氣，忙得意的說道，“我們瀾瀾最好的就是隨和，芒果，這點你要跟瀾瀾學一下，她走到哪都不會餓著自己。”

“外婆，在那兒吃飯，屬于是沒有自尊心的孩子。”張芒都想給外婆一個白眼了。在那兒吃飯，心得多大啊？她可沒葉瀾那么講究，還要煎蛋和煎午餐肉，她就煮了面，連雞蛋都懶得打，也懶得拿碗，拿著鍋出來，就放在餐桌上，就著鍋吃來，順便問道，“對了外婆，瀾瀾學過京胡嗎？”

“學過，跟樓下老程學的。”老太太一臉的不以為然，得意的笑道，“你該問，她沒學過啥？”

“那她沒學過啥？”張芒笑了，順著老太太的話說道。

“她這些年就在院里瞎學，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學會了多少。反正聽說都學得還不錯。不過都不是正經學的，也就是點皮毛。誰都跟我說她特聰明，不過誰也不敢正經的教。”老太太本來笑了，但遲疑了一下，輕輕的說道，“怎么，她這回秀京胡了。”

老太太想想看，自己都笑了，一個每天都在一群國寶藝術家中間打混的家伙，學到啥，她都不會吃驚，因為這些老頭老太太，瞞誰也不會瞞著在他們身邊長大的葉瀾，大家都習慣了。

京劇行里偷學這事，哪怕在舊社會，只要憑了本事，只要能偷得了，被偷學的都不能說啥！舊時行里有一挺出名的公案，有一大家想跟另一大家學出戲，盡心盡力的伺候了老爺子小半年，結果老頭就是沒教。后來那位沒法了，叫來師兄弟們，分工協作，有人記動作，有人記唱腔，有人記得行頭……然后硬是把那出戲出學出來了。那老爺子也真不能說啥，因為這就是行里的規矩。

而葉瀾不同，還真不是偷學的，更像是那群人在逗孩子玩，也沒人訂過個學習的計劃，都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今天這個教點，明天那個教點，都是想到哪教到哪，誰也不會想著能把葉瀾教成啥樣，有時他們倒更是相互的攀比，看看誰教得更好。這表明葉瀾更喜歡誰。所以現在張芒特意問了，定是葉瀾秀京胡了，而且看應該是秀得還不錯，有點期待的看著張芒。

“嗯，拉得還不錯，自拉自唱了京劇臉譜，臺風挺正的。”張芒吸了一口面，含糊的說道，“能在這寶山之中空手而歸的，也只有我媽和我小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