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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翠在蕭布衣眼中已經變化了很大,甚至在這幾個時化很大。初始見到裴茗翠的時候,蕭布衣還能察覺她的傷悲之深,只是在洲殿的時候,裴茗翠已經變的出奇的冷靜。
她現在好像只剩下了一個目的,殺了王須拔和魏刀兒,祭奠李玄霸。王須拔和魏刀兒雖然武功不差,可要是碰到裴茗翠這種精于奇謀的女人,也不見得能討得好了。
“蕭布衣,今夜平叛你居功第三,不知道你有何要求?”楊廣終于問到了蕭布衣的身上。
雖然是居功第三,楊廣也是很給蕭布衣面子,最少廝殺領兵的王世充,薰奇峰還有獨孤機的功勞都是排在他的后面。蕭布衣聽到李玄霸要埋骨太原的時候,已經在琢磨自己的退路,聽到楊廣問話,只好出列道:“臣只是做了本分之事,若說想求的話,臣覺得在京都辜負圣上封賞為太仆少卿的厚意,臣下倒想南下江南,考察下大隋的五大牧場。”
本來以為自己所求也是本分,楊廣見他忠心耿耿定會準奏,自己以后也是天高任鳥飛,自由自在的,沒有想到楊廣然不悅道:“朕留你在京都自然有朕的意思,不準。”
蕭布衣詫然。群臣卻都是明白楊廣的意思,這個蕭布衣屢立奇功,又不居功,安穩的坐著太仆少卿的位置,如同裴茗翠一樣,正是楊廣需要又不會猜忌的人手,當然要留在身邊重用。如今李閥倒臺。京都地勢力重新洗牌,裴閥雖是不聲不響的低調,看起來卻是如日中天,這個蕭布衣現在,官職雖然不高,卻絕對算得上在楊廣面前能說得上話的人物,如果他真的留在京都,以后倒要好好的巴結才是。
李閥三大巨頭一死兩被下獄。轟動了京都。上至朝臣。下至百姓,茶余飯后對此無不議論紛紛。
不過議論都只是私處,姓李的都是人人自危,生怕惹禍上身。群臣對于此案都是諱莫如深,并不敢發表看法,只怕受到了株連。
蕭布衣不怕受到株連,實際上他已經成為了焦點。哪里有他。看起來哪里就有事端,那里有事端,哪里就有他的功勞,此次李閥叛亂中,他是居功甚偉,民間都已經流傳開來,李敏帶數千的鐵甲兵衛圍困了上林苑,卻被蕭布衣浴血背著圣上殺出重圍。得以保全圣上地性命。反正蕭布衣在百姓地眼中是單騎救主慣了。這次功勞全部安在他地身上,百姓倒也沒有什么疑問。聽到這個版本的時候,百姓有的艷羨。有的痛恨,有的嫉妒,不一而足,卻都毫不例外的覺得蕭布衣此人和神沒有區別。
蕭布衣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哭笑不得,記得自己那時候有個名人說過這么一句話,知者不便談,談者不必知。待年代既久,不便談地知者死完,便只剩下不必知的談者。懂得這個道理,便可以知道古來的歷史或英雄是怎樣地被創造了出來。自己現在就是深有體會,別看他現在鬧的歡,若是真的李敏一樣,很快就會成為不便談的那種,等到不便談的知者死完后,他也就是海中的浪花一朵,湮沒地無影無蹤,李閥這幾十年來根深蒂固,自己才到東都時候地勢力之大,聞者動容,京都百姓無不敬仰畏懼,可到了千年后他活的那個年代,又剩下了什么?
圣上讓尚書左丞元文都、御史大夫裴蘊和左衛大將軍宇文述連同刑部,大理寺共審此案,又讓兵部尚書衛文升負責抄家取證,蕭布衣覺得楊廣這老小子做事不地道,讓準老公公去抓未來的兒媳婦,實在是相當殘忍地事情。不過李媚兒說不定難逃一死,這個老公公為了自己的兒子,想必也顧不上許多。他聽說衛文升捕拿李家中人的時候,娥英,也就是宇文氏楊廣的親外甥女,指著衛文升的鼻子罵,搞的衛文升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因為娥英畢竟是皇親,就算她丈夫反叛,按照常理而言,她也應沒事。沒有想到只是第二天,娥英就被楊廣請到宮中去,如今毫無消息!
蕭布衣只覺得宮中泥水之深,做事之陰毒,絕非他這種心臟能夠承受的起,如今他是早想離開,只是無旨想要離開京都也和造反無異,他一路走來,只是想著怎么想個辦法遠離這里的渾水才好。
他這次去的是李家。他當然不是去抄家,而是去李淵的家。
李玄霸死了,他總要去靈前上柱香表示一下,無論如何,他們交往過,雖然好像只是幾面,可這人已經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是奇怪的是,對于李玄霸的死,他并沒有太多的傷感。他和裴茗翠不同,裴茗翠和李玄霸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他和李玄霸算是亦敵亦友,總覺得李玄霸活的很苦很累,這樣死也算是個解脫。他突然有種奇怪的想法,李玄霸這么死了也好,最少他為父親李淵搏得了生機。李玄霸不死,李淵只能爛到鍋里,成不了高祖的,李世民在楊廣面前哭紅了眼睛,說出李玄霸的遺言如此的清晰,倒也是件古怪的事情。
只是管他真也好,假也罷,和自己有什么關系?蕭布衣想到這里,只是搖頭。
來到李家門前,下人倒是認識蕭布衣,徑直把他帶去靈堂,然后下人去找大公子李建成。
李玄霸雖然武功蓋世,可死后和常人沒有什么兩樣,他的靈堂來的人倒稀少,火盆燒著冥紙,煙霧彌漫,靈位前站著一人,看身影卻是李世民。
李世民面對靈位,輕輕的啜泣,顯然還是無法接受同胞兄弟身死的現狀。
蕭布衣雖不想聽,可是耳朵好使。只聽到李世民哭泣道:“玄霸,難道沒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嗎?只要你活轉,我情愿走地另外的道路。”
蕭布衣遠遠的咳嗽,不想多聽。李世民聽見咳嗽聲緩緩的轉過身來,有些驚喜道:“蕭大人是你?”
布衣臉色凝重,點頭道:“我和玄霸兄相交一場,知行,特來祭奠。”
李世民早早的取了祭香。恭敬的雙手奉給了蕭布衣道:“玄霸常對世民說。這輩子幸得結交蕭大人這種人物的。他曾經對我說過,他要是死了,除了親人,第一個過來祭奠的必定是蕭大人。”
“哦?”蕭布衣取了祭香,覺得李世民話中有話,卻還是在香燭前燃了香,插在香爐之中。施禮祭奠后才轉過身來,“世民,人誰不死,或重或輕而已,玄霸兄疾病纏身,每次和他交往,只為他痛苦。他如今身死,雖是不幸。對他來說或許也是個解脫。還請你節哀順便,莫要悲傷過度才好。”
李世民眼圈發紅,低聲道:“多謝蕭大人關懷。”
“你說我是第一個前來祭奠。那裴小姐沒來過嗎?”蕭布衣有些奇怪問。
李世民搖頭道:“裴小姐已經不在京都了,她沒有和蕭大人說過要離開嗎?”
蕭布衣失聲道:“難道她已經開始去找魏刀兒和王須拔了嗎?”
“這兩個狗賊,我恨不得把他們千刀萬剮。”李世民牙關緊咬,雙目中噴出怒火,“只是我找不到他們,找到了也不見得打過了他們,裴小姐在瀛洲殿那晚后就找到了我,說讓我忍耐,安心回轉太原,她會為我報仇雪恨,那晚過后,她就離開了東都。只可恨我身為男兒……”
蕭布衣拍拍他地肩頭道:“世民,人力有窮,并非所有人能做所有地事情,裴小姐既然說要捉拿王須拔和魏刀兒,由得她去做好了,玄霸兄如果在天有靈地話,也不會讓你只身犯險的。”
李世民眼圈又有些發紅道:“蕭大人不想問些什么嗎?”
蕭布衣愕然道:“我要問什么?”
“玄霸說了,他的心思可以騙任何人,卻是騙不過裴小姐和你的。”李世民四下望了一眼,壓低了聲音。
蕭布衣皺眉道:“我并不知道玄霸兄還有什么心思,若他有什么心愿,我又力所能及的話,當為他達到。”
李世民目露感動,下定了決心道:“蕭大人,其實玄霸在我見到他之前,已經過世了。可恨我在玄霸臨死前聽不到他的只言片語。”
蕭布衣只是哦了聲,并沒有多言。
“可我在瀛洲殿所說,并非虛言。”李世民真誠道:“還請蕭大人相信。”
蕭布衣淡淡的笑,“我信不信真地有那么重要?”
李世民嘆息道:“玄霸警告過我,說這世上世民要有一人不要欺騙的話,那只有是蕭大人的。他對我說過,和蕭大人講實話,比和蕭大人講假話好處要多的多,世民不敢忘記。”
蕭布衣心中微動,感覺到李玄霸雖死,可是好像已經算好了身后事一般。
“難道玄霸兄也有占卜之能,知道自己必死,這才事先留下了遺言?”
李世民欽佩道:“蕭大人一猜就中。只是玄霸并非知道自己必死,而是察覺到李家有著極大的危機,他說要是自己的死要能夠化解這場危機的話,他就算死也沒什么的。”
蕭布衣悚然動容,以前他不過是個猜想,覺得李玄霸地死對李家來說是福禍共存,只是親耳聽到李世民地證實,他還是忍不住的震駭李玄霸的選擇。
“蕭大人也知道,李閥是大閥舊閥,根深蒂固,就只在東都,做官之人李姓就是幾百人之多。”李世民無奈道:“誰都知道楊玄感叛亂后,圣上對舊閥地猜忌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他對李閥下手是遲早的事情,我們也是姓李,前一段時間東都傳的沸沸揚揚的李氏當為天子一事,私下都說是圣上親自讓宇文述傳出,如果這是真的,圣上用意可見一斑。”
蕭布衣和李世民說過的話并不算多,卻不能不承認,李世民說實話更能博得自己的信任。最少眼下來說,他對李世民大有好感。
“蕭大人也看到了。如今李敏李渾李善衡都是不得善終,圣上說是并不連坐,有當斬罪名地不過三十余人,可最近幾天被流放到蠻荒之地的李姓之人已有百多人。玄霸說了,如果他死了,圣上若是記功問賞,當求回轉太原,遠離天子才能保家。我只以為他是隨口說說。怎料到他竟然預言成真。”李世民聲音哽咽起來。
蕭布衣輕嘆一聲。“玄霸兄真豪杰也。蕭某欽佩萬分,只恨和他言淺交少,倒是憾事。”
“玄霸到上林苑之前,曾說要是死了后,讓世民轉交給蕭大人一件東西。”李世民突然想起了什么。
“哦,是什么?”蕭布衣有些奇怪。
“蕭大人等等。”李世民匆匆跑出了靈堂,蕭布衣望著李玄霸的靈位卻是發自內心的敬仰。都說舍生取義殊為艱難,可像李玄霸這樣,舍卻自己的性命,換來李家生計的人又有幾人?
靈堂外傳來腳步聲響,蕭布衣只以為李世民回轉,扭頭望過去,發現一著素服的女人雙眼紅腫的望著自己,滿是詫異。
女人俏麗靈秀。身材窈窕。美目流盼中有了訝然,似乎奇怪蕭布衣是誰。
“太仆少卿蕭布衣前來祭奠玄霸兄,”蕭布衣施禮道:“世民有事出去。不敢問姑娘和玄霸兄……”
“原來是蕭大人。”女人訝然中帶有了尊敬,“早聽玄霸說及蕭大人地豪俠之風,今日一見,采玉三生有幸。”
“姐姐……”李世民急沖沖地跑了回來,見到女人向蕭布衣介紹道:“蕭大人,這是家姐李采玉。”
蕭布衣點頭算打了招呼,不知道說些什么,李世民卻是伸手拿出一物道:“蕭大人,這是玄霸要世民送給蕭大人地,他說和蕭大人相識一場,這東西對蕭大人可能會有用處!”
李世民倒還平靜,蕭布衣見到那個東西卻是心頭狂震,只是因為那東西竟然
天書的最后一塊怎么會落在李玄霸的手上?!
疑念一起,蕭布衣就想起貝培所說,當初裴茗翠西去張掖,就是為了尋找一片龜殼。當然,讓裴茗翠去找的,定然是天書第四無疑,自己當初猜測是裴茗翠尋到龜殼是要毀了它,什么天書地書,在裴茗翠的眼中當然都是反物。可如今龜殼第四出現,難道說裴茗翠尋到了龜殼,并沒有毀了,只是送給了李玄霸?
裴茗翠為什么把龜殼送給了李玄霸,李玄霸又為什么執意要把這片龜殼送給自己?蕭布衣皺眉不語。
“蕭大人一定要收下,這也算是玄霸的遺愿了。”李世民見到蕭布衣不接,有些著急道。
“世民,玄霸送給蕭大人這個東西做什么?”李采玉奇怪問道。
李世民搖頭,“我怎么知道,可玄霸讓我做的只是這兩件事,我定要幫他完成地。”
“玄霸兄厚愛,我是有些受之有愧的。”蕭布衣終于接了龜殼,放入懷中,李世民長舒一口氣,“我終于完成了玄霸的兩個心愿,心中總算好過一些。蕭大人,家中備有飯菜……”
蕭布衣搖頭道:“我知道你們招待的周到,只是我還有其它的事情,容改日再聚。”
李世民倒不強留,和李采玉送蕭布衣出門,李采玉雖和蕭布衣初次見面,卻并不扭捏,落落大方。
三人出了靈堂,行了不遠,聽到前方傳來爭吵之聲,不可開交。眾仆人都是站在一旁看熱鬧,爭吵之人中有一個蕭布衣倒是認識,居然是李建成。
都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可李建成就算沉默,面對蕭布衣這人還是大喊大叫:“我不去,我不去,大哥,李玄霸和我沒有任何關系,為什么要我去祭拜他?”
李采玉皺起了眉頭,李世民卻是握緊了拳頭,蕭布衣不知道這人是誰,卻感覺這人年紀不算太大。
李建成沒有見到遠方的三人走來,只是道:“元吉,你這是什么意思,玄霸是你兄長,兄弟之情怎么能說是沒有關系?”
“狗屁的兄弟之情,他不是爹的兒子,憑什么活著地時候讓他風光,等到死了以后還要我去向他低頭。”元吉連連搖頭。“大哥,你省省吧,你我都是心知肚明。”
李建成不等再說,李世民卻是怒吼一聲,“老四,你說什么?玄霸不是爹地兒子,你放屁!”
他早早沖了上去,揮拳就打。李采玉攔不及。高聲叫:“世民。不要動手,有話好好說。”
元吉正在說地唾沫橫飛,哪里想到變生肘腋,被李世民一拳打在后背,居然一個跟頭栽倒在了地上。他從地上爬起,眼中只有李世民,勃然大怒道:“好呀。李世民,你敢打我?”
“我打你又如何,我還想打死你。玄霸才去,你就在潑他的臟水,你是不是人?”李世民怒不可遏,就要沖上去,卻被李采玉死死地抓住,“世民。不要動武。有事好商量。”
元吉被李世民勢若瘋虎的氣勢所攝,倒退幾步,見到李世民被李采玉拉住。又壯起了膽子,冷笑道:“對了,我忘記了,你和李玄霸雙胞胎的,李玄霸不是爹的種,你當然也不是!”
“元吉。”李建成厲聲喝道:“你到底在胡說什么?你再不閉嘴,信不信用家法處置你?”
元吉脖子梗梗,不服道:“你們以為可以瞞住了我嗎,李玄霸李世民要不是皇上的兒子,怎么會一直被皇上寵愛,李玄霸要不是知道皇帝是他的爹,又怎么會拼死去救?他一直壓我一頭,既然不是我兄弟,難道就算死了還要讓我低頭不成……”
他話未說完,突然被四周死一般地寂靜所震懾,扭頭望過去,見到了李淵一張陰沉冰冷地臉!
“爹……”元吉有些膽怯,喏喏說道。
李淵一個耳光煽了過去,‘啪’地一聲大響,打破了沉寂,元吉被一個耳光打了轉了幾圈,咕咚摔倒在地,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臉上火辣辣的痛,嘴角已經溢出鮮血,可見李淵一掌之狠。
“爹,你打我?”元吉捂著臉,難以置信的問。
“我不但要打你,我還要打死你,”李淵怒容滿面道:“我沒有你這個忤逆的兒子。”
元吉霍然站起,大聲道:“你們都欺負我,好,我找我媽去。”他說完話后,轉身就走,李淵僵在當場,氣的渾身發抖,大聲道:“采玉!”
“爹,什么事?”李采玉問道。
“去把老四找回來,關起來面壁。”李淵怒不可遏。李采玉點頭,飛快的循李元吉方向而去,李淵半晌才轉過頭來,見到蕭布衣一張頗為尷尬地臉。
“蕭大人,犬子無知亂講,倒讓蕭大人見笑了。”李淵嘴角抽搐,也是頗為尷尬。
二人你望我我望你的,蕭布衣終于咧嘴笑笑,“我爹有時候對我生氣,也總是說我是撿來的,不是親生,一時氣話,李大人何必當真。”
李淵也笑了起來,“蕭大人真的會說笑,怪不得圣上引為知己,蕭大人人中龍鳳,令尊喜歡多半還是來不及的,怎么會說撿來的。我知道蕭大人來了,特讓下人準備了飯菜薄酒,還請蕭大人給李某個面子,莫要推搪。”
“爹,方才孩兒已經約過,蕭大人說還有他事。”一旁的李世民道。
蕭布衣心道,這時候是你們解決內亂的時候,我在這吃飯只怕被噎死,“李大人,我地確是有事在身,不如改日再敘。”
李淵很是失望,望了李世民一眼,“既然如此,蕭大人可記得,下次我要是再邀,還請莫要推脫了。”
“一定,一定。”蕭布衣含笑告辭,出了李府后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李淵送走蕭布衣后,臉色陰沉,李世民卻是委屈地說道:“爹,元吉他越來越過分!怎么如此
寸,在外人面前這么說話,這讓孩兒情何以堪。”
李淵拍拍兒子的肩頭,溫聲道:“世民,問心無愧,何懼流言?你和玄霸都是爹的好兒子,元吉還小,很多事情不懂,難免偏激,你年長些,要讓著他一些。”
李世民長舒一口氣,李淵卻是皺眉望著李建成道:“建成,今日可是你地不對,你身為長兄,怎么連元吉的一張嘴都管不住,壞了我的計劃。”
李建成早早的吩咐下人散開,聽到父親責問。苦笑道:“爹,孩兒也沒有想到會如此,元吉今天怎么了,不過總是孩兒地責任。”
李淵嘆息聲,拉住兩個兒子的手道:“建成,世民,玄霸身死,那也是誰都想不到的事情。”說到這里的李淵老眼晶瑩。有了淚痕。哽咽道:“現在為父只有你們可以依。你們千萬不能兄弟鬩墻,讓為父失望。你們一個為父的左膀,一個為父的右臂,元吉還小,若是哪里做的不好,你們當兄長的除了責罰,寬容。還要勸導地。”
“爹,我知道了。”李世民點頭道:“元吉說地話,我不會再放在心上。”
李建成微笑道:“元吉好強,世民大量,都是爹地好兒子,只是方才爹說什么壞了你的計劃,又是為何?”
李淵嘆息道:“蕭布衣此子人中龍鳳,遠勝柴紹。我本來讓采玉見見他。然后酒席上談談,若他對采玉有意的話……”說到這里的李淵只是搖頭,“可惜蕭布衣有事。這次機會錯過,想要再碰也是難了。”
李建成和李世民面面相覷,都是問,“那柴紹怎么辦?”
李淵臉色一扳,“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們現在自顧不暇,蕭布衣是皇親,很得圣上賞識,我們這次若是回轉太原的話,有他在京都,那就可高枕無憂的。柴紹不過是孔武有力,并無實權,我現在倒有些后悔暗示他追求采玉了。”
李建成猶豫道:“爹,我只怕采玉頗有主張,她和柴紹一往情深,說服不動的。”
李淵想了良久才道:“這件事你們勿要對采玉說及,我考慮考慮再做決定。”
蕭布衣雖說有事,卻是閑逛了半晌才回了太仆府,卻想不出個好點子南下,暗想原來被重用也是件鬧心地事情,進了太仆府,就聽到后花園歡聲一片,蕭布衣踱過去,遠遠望見小弟猴子般的在小馬身上縱上躍下,頗為靈活。
如今的小弟早改了面黃肌瘦的樣子,雖然皮膚還是黝黑,可身體已經強壯了很多。蕭布衣遠處見到他騎馬活絡,不拘一格,暗自點頭。
婉兒早早的迎上來,“蕭大哥,多謝你了,小弟現在開心的不得了,天天都要抱馬駒才能睡呢。我說這樣不行,要弄臟了太仆府的屋子,他居然搬到馬廄去睡。”
雖然是責怪,婉兒眼中卻有些欣喜的神色,蕭布衣微笑道:“隨他就好,要想馴馬,當然要知道馬兒地習性,只要喜好又肯下苦功夫,定能有所成就。”
“真地嗎?”婉兒喜悅道:“蕭大哥,小弟有你的稱贊,那比什么都強的。”
蕭布衣微笑,才想離開,婉兒突然道:“蕭大哥,有人想要見你。”蕭布衣微愕,“是誰?”
婉兒壓低了聲音,“是秋末撞翻我船地那個紅衣女人,還有一個男人,我以為……”
蕭布衣聽到差點跳了起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們在哪里?”
“他們在看小弟馴馬,就在花園里面。”婉兒驚詫滿面,“蕭大哥,你怎么了,他們難道是尋仇的,可他們對我很好,那個女人還主動向我道歉呢。”
蕭布衣哈哈笑了起來,“尋仇嘛,那倒不見得,道歉嘛,早就應該。”
他欣喜忘形,松開婉兒的手,快步向花園走去,婉兒卻是望著自己的手腕,目光中滿是喜意,她沒有太多奢求,只盼每天能看蕭布衣一眼,說一兩句話,那對她來說,已經是每天最快樂的事情。
“婉兒。”胖槐不知道什么時候蹦了出來。
“什么事?”婉兒嚇了一跳,“胖槐,你最近怎么總是神出鬼沒的?”
“近墨者黑了。”胖槐搔頭道。
婉兒倒還明白,“哪個是墨,你是說貝先生嗎?我覺得他對人態度不錯呀,他對我和小弟都是很好的。”
胖槐搖頭道:“因為你是女人了,小胡子貝和我的關系那是就和蕭老大說的什么一樣,對,同性排斥。”
婉兒掩嘴笑道:“蕭大哥說的真好。”
胖槐心道,郁悶,下次不要加什么引用,就說自己說的好,眼珠一轉。胖槐問道:“婉兒,蕭老大回來了嗎?”
“回來了。”婉兒點頭。
“他在哪里?”胖槐激動地去抓婉兒的手腕。
婉兒伸手一指太仆府的花園道:“就在那里,我要過去了,胖槐,你要找蕭大哥嗎?”
胖槐蓄謀已久的一抓到了空處,有著說不出的郁悶,順勢搔搔頭道:“也沒有什么事的,你過去就好。我還有點事情。過一會兒找他。”
見到婉兒遠走。胖槐又是作勢去抓,練了十來遍,喃喃自語道:“為什么少當家一把就能抓住婉兒的手,而我就不行,看起來武功很重要,我要下功夫習武才好。”
“這個和武功無關的。”一個聲音在胖槐身后響起。
“是誰?”胖槐駭了一跳,霍然轉身。倒退兩步,忍不住道:“貝先生,怎么又是你?”
“小胡子貝要不總在你身邊出現,怎么能把你染黑呢?”貝培不冷不熱道。
胖槐微有尷尬,知道這人肯定來了有段時間,聽到了自己暗中地詆毀,慌忙轉移話題道:“貝先生說什么和武功無關?”
貝培淡淡道:“你就算練地九天十地,神鬼難逃擒拿手。想要抓住婉兒地手腕
困難。你要抓住女人的手,首先要抓住女人的心。人的心,想趕走她都是趕不走的。”
胖槐怔怔的伸手向貝培胸口抓去。“心要怎么抓?”
貝培甩了他手腕下,冷聲道:“蠢貨,拿開你的爪子。”
胖槐手腕有如電擊般,不迭地回手,“我不就是在貝先生身上先試驗下嘛,你說要抓心,這心怎么抓的住?”
貝培有些悲哀的望著胖槐道:“你無可救藥。”說完這句話后,貝培轉身離去,胖槐卻是扁扁嘴,“秀逗,跟我談泡妞的經驗,不知道你這輩子抓過女人的手沒有?我要是學你,到現在還是單身吧?”
蕭布衣到了花園,小弟早早的見到,縱馬過來,不等馬停,早就站上了馬背,飛身躍起向蕭布衣撲來,蕭布衣微笑抱住,高舉三下這才放下,轉首望過去,不出所料,李靖和紅拂女正在望著他微笑。
“二哥嫂子來了。”蕭布衣有些驚喜道:“去齊郡的一路還算順利嗎?”
李靖還是沉穩依舊,“還可,我們到兵部交了回文,順道到三弟這里來看看。說來好笑,三弟做了太仆少卿后,我倒是從未來過這里。”紅拂女卻是眉飛色舞道:“三弟,你不知道你二哥一路的威風。”
“紅拂。”李靖搖頭道:“過去地事情,提它作甚?”
紅拂女愣住,有些訕訕,蕭布衣卻是到對面坐下來,見到紅拂地表情,微笑道:“不行,一定要說,我在東都悶的發霉,總得讓我長些見識才好。”
李靖搖頭笑道:“你嫂子瘋,你倒是和她一塊瘋了,有什么好講的,無非是擊退了一些賊匪而已。”
紅拂女卻是大搖其頭,“什么無非擊退了一些賊匪,徐世績,單雄信哪個不是瓦崗現在鼎鼎有名地人物?布衣,來,嫂子和你說說。你二哥沒到東郡的時候,就碰到瓦崗單雄信帶千人來搶輜重,你二哥只是把輜重往地上一丟,引他們來搶,然后殺他們個回馬槍,只是用百來人就擊潰了單雄信千人之多,你說算不算計謀過人?”
“當然算。”蕭布衣聽的眉飛色舞,“嫂子,還有嗎?”
“當然還有,瓦崗的徐世績不服,伏在林子中打劫,你二哥只是說了句放火,他就兔子般的竄出來,落荒而逃了。”紅拂女大笑起來,“到齊郡這一路,除了瓦崗外,這一路來的盜匪無數,只是都被你二哥輕易的殺敗。可趕到齊郡的時候,才發現盧明月率賊兵十萬和張將軍對壘。張將軍固然武功蓋世,手上卻只有萬余士兵,軍糧耗盡。盧明月也算是老奸巨猾,就連張將軍也拿他無可奈何。你二哥一到,趁張將軍示弱退卻,盧明月追趕之際,和秦叔寶程咬金只率十數精騎去燒了盧明月的營寨,盧明月回援,張將軍趁勢殺回,盧明月十萬賊眾被破,最后只有百余騎敗走,二弟,你說痛不痛快?!”
蕭布衣聽的甚為開心,拍案道:“當然痛快,只可惜我不能親睹二哥的風采,現在聽聽,也是心馳神往的。”
二人一拍一和的,說的興起,蕭布衣聽到李靖多次以少勝多,不由大為嘆服。他如今也算是見過場面之人,可真的說帶兵打仗的話,還是差了很多,就算生擒莫古德,也不過是幸運居多,但聽到李靖帶兵,那可是實打實的本事,暗自贊嘆李靖大唐衛國公,戰功赫赫,果然名不虛傳。
“妹子站在那里干什么,快過來坐,嫂子給你陪不是了。”紅拂女一眼見到花園口的婉兒,怯生生的站著,走過去拉了過來。
婉兒倒有些赫顏,喏喏道:“我是過來找小弟,只怕他打擾你們,還不知道你們原來是認識的。”
紅拂女苦笑道:“上次落水,實在是我的不對。可我什么都會,就是不會水的,落船一淹,頭暈腦脹,做賊心虛,早早的溜走,真的對妹子不起了。”
“過去了就過去吧。”婉兒看了蕭布衣一眼,“若不是落水,我還不能認識蕭大哥的。”
“妹子說的不錯,要不是翻船,我們也不能認識他的。”紅拂女臉紅道:“自從見到三弟后,我就被他的高風亮節所感化,這不,特意到這里向你賠罪來了。”
蕭布衣知道紅拂女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這十句話里,總要夾雜點小算計,無論從哪里來講,她的動機都是值得考慮。
“嫂子,你除了給婉兒道歉外,多半還有別的事情吧?”
“三弟就是聰明。”紅拂女笑了起來,遞給婉兒一塊玉,“婉兒,這是我李家的家傳美玉,戴著辟邪,我就送給你,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就當你沒有原諒我。”
見到婉兒收下具有辟邪避孕的美玉后,紅拂這才說道:“三弟,今日你二哥見到了兵部尚書衛文升,他一張臉和驢子般,我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只怕他因為這次你二哥功勞太大,不如實向圣上說說你二哥的功績,但這次嫂子可沒有大話,就算張將軍都對李靖贊不絕口呢。”
蕭布衣已經明白,心想衛文升現在正鬧心呢,見到你們怎么會有好臉,微笑道:“嫂子你放心,是我們的就是我們的,誰都搶不走,布衣定當盡力而為,二哥,你可不要說嫂子多事,有的時候,該爭取還是要爭取的。”
李靖對紅拂女開門就提要求本有些不滿,聽到蕭布衣勸解,無奈的搖搖頭道:“既然如此,多謝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