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青松點點頭,“安保科在家具廠門口設卡查到了那個杯子,沒發現問題就把杯子主人陳英子放走了。
幾分鐘后陳英子倒在距離家具廠500米的地方,被路人送到醫院一直搶救到現在。”
“你是說杯子是陳英子撿起來據為己有?”劉敏眼珠子都瞪圓了。
那個杯子確實好,也好貴!
自己都舍不得花那么多錢買,但也絕對不會去撿,陳英子那么高傲的人居然做得出來?她很震驚。
“我親眼看到遲主任丟的杯子,感覺那個杯子里不像有水的樣子啊,難道是陳英子自己服毒陷害遲主任?”
遲青松暗暗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小胖子,你很有見地。
“耿耿還沒灶臺高就顛大勺了,她的力氣比一般女人要大……得多,你說的這種情況可能有,杯子里也可能有茶水,她的力氣大拿起來不費力。
可以肯定的是那茶水里的東西不是她放的,她又不蠢,怎么可能用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對付一個人。
她可能就是單純不喜歡那個杯子了就扔掉了,那樣的杯子她家里還有四個。”
真敗家子啊!劉敏內心在咆哮。
她一個都舍不得買,遲耿耿一買就五個。
不對,她有六個!
桌子上的被她扔了,她從包里拿了一個出來。
這是什么敗家子啊,她這輩子都沒見過!
遲青松看她神情怏怏的就準備告辭了,“如果你身體允許的情況下我希望你能去幫她作證,事成之后必有重謝。”
“可以可以,不用謝我,我只求遲主任別開除我。”劉敏雙手合十央求。
床墊做出來后,爸爸親口告訴她,他錯了,遲主任是對的,雖然方式激進但很有成效。
遲廠長比他厲害得多,不但看得長遠看得深,還能頂住各方壓力。
他和遲廠長爭了一輩子,從來不服。
這次他服了。
以后他就跟著遲廠長干,讓她也好好跟遲主任干。
她雖然年輕但敢想敢干,是個很有想法的年輕人。
自己也這么想,誰知道她那天晚上就沒過去,一覺睡到現在……
遲青松摸摸鼻子,“這話你跟她說吧。”
她可做不了小啾啾的主,遲青松大踏步走了。
劉家人迅速圍攏上去,你一言,我一語的。
“敏啊,你真要趟這趟渾水?”
“敏敏,你爹還沒出來你不能再進去,遲耿耿的事情你就別管了。”
“敏敏,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不要管其他。”
劉敏很高興,還是三舅媽明事理。
她媽說的都是什么鬼話?自己怎么能不管遲主任?
她是家具廠的干事,關鍵時候必須挺身而出。
雖然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她可以肯定一點,救遲主任就是救家具廠。
如果沒有遲主任,家具廠的整改沒法繼續進行下去。
遲主任的問題解決了,爸爸的問題應該就跟著解決了。
白正生在另一個小情兒桑茵那里得到安慰,jing神抖擻的回到金花胡同。
胡同里的街坊都拿異樣的眼神打量他。
自從黃菊英被抓之后,白正生就沒露面,白家幾個閨女倒是都回來了,那幾個丫頭從小就孝順。
黃菊英都被放回來了白正生才回來,瞧那得意的樣子,頭發溜光水滑的,蒼蠅上去都要劈個叉,身上還穿著西服,拎個大哥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大老板呢。
白正生想跟街坊打招呼,街坊全部提前關上門窗。
什么素質啊!白正生慶幸還好他馬上就要離開這里了,以后再也不會跟這群人為伍。
最近跟遲耿耿家走得近的街坊陸續上門告訴遲蘭程白正生回來的消息。
遲蘭程和遲青松對視一眼,他還敢回來。
兩人放下飯碗就往外面走也沒遇到白正生,他回家跟黃菊英和閨女們宣布要賣房子后沒等他們有反應就匆匆走了。
遲青松把遲蘭程送回家,自己到巷子口去打電話通知遲志田找到劉敏了,并且把白正生的事情順口告訴他。
遲志田怒摔電話。
白正生牽涉那么深還能被放出來,姘頭瞿惠被捕沒多久就被放了。
黃菊英涉嫌投毒,居然沒事兒!
特么的,還有沒有王法!!!
不過劉敏找到了,他終于能放心了。
剛才老領導給他打電話說丁俊艷她們要求罷免自己和遲耿耿的要求被駁回,那些人現在正在回來的路上,遲志田心里站了一排呵呵。
他身邊和家里人身邊都有可靠的人保護,廠子里的局面也穩定下來了。
家具廠掛靠到了北研所,相當于上了一道保險。
自強請的律師今天下午就會去見耿丫頭。
希望一切順利,那幾個孩子趕緊出來吧。
下午三點,遲耿耿終于見到了望眼欲穿的律師,周自強從政法大學請來的教授莫開。
他們的談話在遲耿耿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中進行。
“遲小姐,公安給你請了醫生,你的情況似乎沒有好轉的跡象?”
“不礙事兒。”遲耿耿深怕這是曇花一現,抓緊時間說正事兒。
只是她一開口,房間里的空氣突然詭異起來。
莫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繼續。
“我沒有投毒,不過我確實跟受害者陳英子有過節。
10歲那年,陳英子差點溺死我。
我到家具廠上班她被人塞進來,在我手下當大爺我沒慣她,但也只是讓她寫檢討,打掃辦公室,扣工資之類的懲罰。
那個杯子是我丟進垃圾桶的,之后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那里面應該是滿杯茶水,我沒有打開看過,只是平時的手感猜測的。
那天我離開辦公室前我接了個電話走得比較急,忘記像往常一樣把杯子收起來,回來那里面就有了滿杯茶,到現在為止我也不知道茶水是誰泡的。
第二天去辦公室發現我桌子上的盆栽枯了,痰盂里面丟的杯子不見了,我少了一頁的工作登記本在痰盂里,然后公安就來了。”
莫律師暗道,這姑娘身體不好思路倒是清晰,話說得也很流利,“你丟茶杯的時候有誰看到嗎?”
“有!我們辦公室新來的干事劉敏看到了,當時她還念叨杯子好好地。
我們中午離開的時候杯子還在痰盂里,下午我下班離開的時候也還在……
那個杯子是怎么到陳英子手里的,我不知道。
接下來我要說一下我的社會關系,前二十一年我(原主)的人生很簡單,除了不定時出去做席面,就是在家里活動。
基本沒有朋友,當然也沒有敵人。
不過我(原主)16歲那年夏天發現我們胡同里有個男人看我(原主)的眼神怪怪的,當時我還小(還沒來)不懂,后來隨著年紀的增長才明白。
那個男人看我的眼神就像貓見到了腥,他叫白正生,就住在我們那條胡同,我家斜對門。
前陣子白正生媳婦帶著人去我家給我說媒被我趕出去了。
白正生閨女又帶著一個傻子上門,強說給我被我攆出胡同。
沒多久我空降明珠家具廠銷售二部當主任,兼任服裝廠副廠長,發現服裝廠倉庫被盜,舉報了當時的負責人之一,卓立仁。
卓立仁是白正生的大女婿。
我在家具廠推動整改,白正生是二車間主任,領著整個車間罷工對抗。
整改不是敲鑼打鼓歌功頌德,必然會觸動某些人的利益雷區。
他們就大張旗鼓的對我動手了,那個杯子是個杠桿,其目的是撬動我和支持我整改的人,把我們連根拔除。
不然我那個在家具廠當技術骨干的大哥遲蘭征,在教育局做會計工作的二嫂許蔚就不會被關進來了,他們都是支持我整改的廠長遲志田同志的家人。”
莫開微微頷首,“你這個案子有保釋機率(小)有,我會盡全力,等我消息。”
“好的,謝謝你莫律師。”遲耿耿站起來,對莫律師伸出了手。
莫律師跟她握了一下手就離開了。
遲耿耿目送他出去,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