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包租婆

第248 二進審訊室

遲耿耿被帶到一間審訊室,望著墻上巴掌那么大的窗戶郁悶死了。

兩個男人走進來,坐在她對面像兩座冰山,要不是她見過大場面肯定會被這陣仗嚇著。

主審官,調查組組長方興誠看了她一眼,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疊文件放在桌子上,“遲耿耿,王戈已經跟我們匯報了初審情況。”

他全程監聽,沒有錯過一句。

“現在我們進行第二輪,這幾天我們調取了一些你以前的菜單、現在的計劃書,設計圖紙、報表等發現你的字跡跟四年前有很大的區別,性格也大相徑庭。

有人舉報你開車進了文華巷之后不見了蹤影。

你曾經有一周都沒有出門買菜的記錄,現在一個月換幾塊進口手表,手里持有大額國債,還有一筆28萬多的存款。

為什么四年前的你和現在變化如此之大?

之前你靠接席面為生,為什么會去明珠家具廠當中干,還做得有聲有色?你既然有那個能力為什么會在有孩子之后過得那么凄涼?”

遲耿耿的心沉到了谷底,空間真的暴露了,那天她明明沒有看到人

不慌,不慌,不能慌,一慌就亂了,遲耿耿以最快的速度組織好語言。

“我先說那28萬存款吧,那是我從我家后罩房第三間房里的炕洞底下發現的,去百匯樓附近的金店以95的價格兌換的。

當時我打扮成了老太太,中年寡婦,邋遢小媳婦,老實漢子等,說的是唐城話,我奶奶曾祖母家是唐城人,她會說唐城話,教過我一些。

換完金條之后我就把錢存在了離家最遠的工行里面。

因為那個時候我還沒跟家里決裂,怕被她們發現引起他們的覬覦,所以有多遠就走了多遠,會易裝是擔心財露白被謀財害命。

那些金條是我離婚后大掃除把前夫的東西扔出去時無意中發現的。

我的字跡確實跟以前不一樣那是因為我特意練過,家里書房里寫禿了很多毛筆。

我爺爺在我十三歲那年不在了,沒人庇護我,我只能韜光養晦,一邊聽他們的擺布出去做席面,一邊閉門苦讀。

書房里的書我至少看了80以上吧,經濟學方面的書基本都讀了,以前看書看累了,喜歡玩撲克牌,對于博彩之類的東西有些認識,買國債是實踐。

我本來只想試試水,誰知道會賺那么多就不想收手了。

年輕人活的就是個心跳嘛。

前陣子我跌到下水道里,頭傷未愈,積年貧血,無法勝任廚房繁重的體力勞動,當時正好明珠家具廠瀕臨破產的邊緣,我就跟我大伯,家具廠的廠長提出想去實踐四年所學。

我敢提,他敢用,于是我就入職了家具廠。

在沒有去家具廠之前我并沒有把握扭轉局面,畢竟我學的是野路子,不是從正規大學畢業的。

入職后得到廠長和中干的大力支持,傾盡全力改變了家具廠的現狀,到現在還覺得像做夢。

這四年我的人生發生了一些變化,從待字閨中到未婚母親的身份轉變讓我的心態跟著轉變了不少。

實現了從貧窮到溫飽的跨越,生活習慣,脾氣性格自然也會跟著變化。

至于我開車進文華巷這事兒,我到現在還在蒙圈。

這些年我基本在閉門讀書,出門做席面也是有人接送,除了金花胡同那一片,別的地方都不熟。

如果有人能拿出證據指認那個人是我,我認。

如果拿不出證據,我不認。

你們受累跟我說說,文華巷在哪里?是我回家的必經之路嗎?”

方興誠和陪審員畢永祥對視一眼,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被調查的人還能反問他們的。

能被請到這里的,都是有重大嫌疑的。

這個遲耿耿,可以啊!

一絲不亂,條理清楚,措辭還挺有文化,看來真讀了不少書?

查查就知道了,方興誠領著畢永祥離開后派人去遲耿耿家調查。

畢永祥去找了一副撲克牌再次走進審訊室,把撲克牌放在遲耿耿面前,“來,展示一下你這些年都怎么玩的。”

遲耿耿挽起袖子拿起撲克牌洗出三條長龍,啪的一下把撲克牌放在桌子上。

自己切牌之后,將撲克牌扣著放在桌子上,手指見撲克牌捋開成一條弧形。抽走三張牌摔在桌子上,“三個!”

畢永祥定睛一看,梅花,紅桃,黑桃,還真是三個。

隨即遲耿耿又表演了一把同花順,黑桃、、、、10

然后一個人打三方牌斗地主,拿著地主的爛牌恁是打贏了閑家。

畢永祥的腦子轉不過來了,收起撲克牌匆匆離開,再看下去他得懷疑人生。

靳百川一直關注著遲耿耿那邊的調查進展,吃晚飯的時候得知方興誠去遲耿耿家后立即趕了過去在書房見到方興誠,他還是頭一次來遲耿耿的書房。

四面書墻頂天立地,架子上全是書,沒有落灰的痕跡,應該經常打掃。

大部分書的年代比較久遠都已經泛黃了,所有書分門別類拜訪,經濟、歷史、文學類明顯是翻閱得最多的,其他也都讀過。

方興誠站在經濟類書籍面前翻閱了一會兒,挑了兩本書遞給手下。

畢永祥從角落里翻出二十幾本服裝設計、建筑設計方面的書抱到方興誠面前。

方興誠隨手抽了一本翻,里面還有折角的痕跡,這是一本被人讀過的書,而且經常讀,書邊都磨起毛了。

靳百川眼角余光發現有人蹲在書桌邊清點一筐磨禿的毛筆,旁邊放著一大摞寫過字的毛邊紙。

他走過去拿起最上面的一張毛邊紙。

磨禿的一筐毛筆,以及上面隨著時間不斷變化的字體,這是遲耿耿寫的

清點毛筆的人抬頭看到靳百川,起身敬了個禮,繼續清點,“靳博士,我還是頭一次見過寫壞這么多毛筆的人。

難怪遲耿耿計劃書上的字寫得那么好,這是硬練出來的啊。

她還玩撲克,角落里那個簍子里丟了上百副。

沒見過這么坐得住的女人,這得多大的定力啊。

不過要是沒有定力的話,她也忍不了那么多年,她那對父母對她做的都不是人事,換了個人早瘋了。”

靳百川聽著調查組成員的碎碎念,暗搓搓的觀察方興誠的表情。

老狐貍喜怒不形于色,根本看不出來什么。

離開飯店后他就沒見過王戈,他到底干什么沒有?

方興誠察覺到什么回頭看到靳百川來了,笑呵呵走過去,“靳博士,你怎么來了?”

“我就住在隔壁,聽說你們來調查過來看看,結果如何?”

你有包庇遲耿耿的嫌疑結果如何當然不能跟你講,從他們帶走遲耿耿就一直盯防著靳百川和他身邊的王戈等人,到目前還沒發現。

“遲耿耿還真不是一般人。”方興誠撂下話帶著手下走了。

靳百川望著他們的背影消失才收回視線,不是一般人這可能是個正面的評價,也可能是個負面的評價。

他站在書房里掃了一眼四周的書架,這些書都被人讀過。

但讀書的人未必是遲耿耿,她的嫌疑依然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