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吧。”他把報告放在尤院長面前。
尤院長瞥了一眼標題詫異的抬起頭問付院長,“他們不是分了嗎?百川還因為這事兒病了一場,現在怎么又要結婚?”
“我也不知道,那孩子上來就懟結婚報告,揚言非遲耿耿不娶,還說我思想僵化。”
氣死他了。
尤院長點點頭,“你的思想是挺僵化,前陣子還來勸我遲耿耿哪里哪里都好,現在家屬院的人一反對你就跟著他們倒,一點兒立場都沒有。”
那孩子也就是大手大腳一點兒,脾氣爆一點兒,這算啥毛病。
家屬院那些投訴就是個屁,關鍵的問題不是那些投訴,而是特安科盯上了遲耿耿。
三年之內,她不能嫁給體制內的人。
遲耿耿的展銷會大獲成功,不等不靠扭虧為盈,不但救活了兩個廠子,還發展了兩個廠子,幫助兄弟單位度過難關,被市里立為榜樣人物。
電視臺見天表彰,宣傳他們家具廠。
遲耿耿揚名立萬,喜歡她追求她的人多的是。
結過婚生過孩子算什么,有本事,又年輕漂亮的女人不愁嫁。
以她的個性,未必會選擇體制內的男人。
如果她在體制外找個男人嫁了,百川咋辦?
付院長被懟得沒脾氣,他確實受到了家屬院里的人影響,他媳婦天天在他耳朵邊念叨,百川這樣子搞不是娶媳婦是入贅,要是解教授在絕對不會同意。
他被動接受這些東西,心里也開始抵觸了。
他能接受遲耿耿不是頭婚,可他真接受不了百川入贅!
尤院長一秒看穿付院長的心思,“以前你勸我,現在我也勸勸你,百川喜歡就好,是娶是入贅(劃掉)都不重要,只要孩子過得高興就行。”
“百川那么優秀,怎么能不留個后。”不過百川家有雙胞胎基因,如果一下生兩個,肯定能爭取一個姓靳。
付院長拿起結婚報告,興高采烈離開。
尤院長,“……”
老付好像突然打通了什么關竅?
遲耿耿今天沒去坐班,在家里辦公。
她處理完工作上的事情聽到亞歷山大低吼,從正房出去走到大門后聽到田恬哆哆嗦嗦叫門,她看了亞歷山大一眼,“安靜點兒。”
亞歷山大繞著她轉了一圈兒回到狗窩里,杵著個大腦袋直勾勾的盯著大門口。
遲耿耿打開大門,看到臉色不太好的田恬,扶著墻站在外面,“你沒事兒吧?”
“沒,沒事兒,廠長你家啥時候養了條狗?”田恬腿有些發軟走不動路。
“廠長,現在胡同里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沒什么人在家,我小聲點兒保證他們聽不到。”
遲耿耿仁慈的點點頭。
田恬松了口氣,扶著墻走近遲耿耿,以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告訴她。
“有人模仿咱們的衣服款式,而且比我們便宜一半,我已經打聽清楚了,是一家叫龍江制衣的私營廠子。
老板叫包宏圖,關外人,腦袋大脖子粗,說話嗓門大的三里外都聽得到。
我跟他理論,差點被他吼聾了。
人家揚言有本事就去告,沒本事別嗶嗶。
我讓人去買了兩件他們家賣得最好的衣服,你看看吧。”田恬從兜里掏出兩件衣服遞給遲耿耿。
遲耿耿接過去翻過來翻過去的看了一會兒,這衣服除了布料,以及細節處理方面,跟他們家的衣服一模一樣,套了個龍江牌賣得風生水起。
雷同的衣服,低廉的價格必然對門店造成巨大的沖擊。
這個叫包宏圖的明目張膽的剽竊,還挺囂張的。
田恬憂心忡忡,“昨天門店銷量不如以前,咱們不能坐以待斃,不如降價1/3。”
遲耿耿把衣服搭在手臂上搖搖頭,“他們的衣服布料便宜,少了很多細節,節省了不少布料,成本比咱們低得多。
咱們要是降價,他們也會降價,咱們想突圍只能繼續降,降得越多,賠得越多,最后肯定會破產。
降價是飲鴆止渴,斷不可取,咱們的廠子性質跟他們不同,要負責好多人的飯碗咱們降不起。”
“那,那咱們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顧客搶走?”田恬不服。
遲耿耿也不服,所以她打算搞點事情,“你想辦法打聽到他們的設計師,約到北大街的春來茶館,我跟他談談,如果沒有設計師就找車間主任。”
田恬欣然點頭,解決了公事,她立即說起了私事。
“廠長,你能不能管管你那個叫劉敏的助理,她一個大姑娘糾纏男人算咋回事兒啊?”
“嗯?”遲耿耿挑挑眉。
劉敏糾纏男人?她咋這么不信呢。
廠長居然袒護劉敏,田恬臉色微變,“我跟你明說吧,劉敏糾纏我三哥導致我三哥離婚了,她那么胖,我三哥怎么可能看上她,我們家也看不上小門小戶的出身。”
“哦。”遲耿耿莫得感情的應了一聲,拿著衣服回去關上了房門。
田恬話一出口就后悔了,隔著大門對里面喊話,“廠長,我有口無心,你別多心。”
“汪——”一聲中氣十足的狗吠讓田恬尖叫一聲,捂著頭飛奔而去。
遲耿耿剛回到正房,就聽到外面傳來亞歷山大的叫聲。
這又是誰啊?
她經過佩奇狗窩往里面看了一眼,小狗子睡得還挺香。
昨天晚上累完了,今天除了吃飯的時間一直在睡覺。
她打開大門看到哭腫眼睛委屈巴巴站在外面的劉敏,“喲,劉大助理,今兒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劉敏還沒開口先哭了出來。
遲耿耿嫌她丟人,一把把她薅了進來,反手關上大門。
亞歷山大把腦袋縮回去,繼續打盹。
那無法忽視的龐大狗窩,以及龐大的狗讓劉敏嚇了一跳都忘了哭,“你,你家啥時候養狗了?”
她也就幾天沒過來,家里就多了兩個狗窩……
遲耿耿還多了個助理,自己的位置都被人搶了,“廠長,我,你別不要我。”
“你飄了,我也拿不動刀了,眼看著要不起……”
“我沒飄,我,我就是最近遇到點事兒。”劉敏腦子一熱,脫口而出。
“前段時間我不是帶了個人來你家一起減肥嗎,后來我還把他介紹給你,我們一起拍了床墊廣告,然后,然后他媳婦就來罵我了。
天天在我上班的路上堵著我罵,嗚嗚嗚,我都沒臉出門了,我爸爸工作忙,還不知道,要是知道這事兒肯定會打死我。”
遲耿耿皺眉看著她,“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歡田疇,糾纏過他沒有?”
“我沒有!”劉敏舉起右手發誓。
“我要是糾纏過田疇我不得好死,開始我,我也不知道田疇結婚了,我們在一起只說減肥的話題,我承認我是有點喜歡他。
當我知道他有媳婦的時候,我就主動掐死了自己那點幻想。
前,前天田疇跑來找我,說,說他離婚了,塞給我一支手表就跑了,你說他是啥意思啊?”
劉敏從兜里掏出一塊手表遞給遲耿耿,“喏,就是這個,看著就挺貴的,田恬說得對,我一個小門小戶出生的孩子哪里配得上她三哥。
我早就看上了你扔痰盂桶里的杯子到現在都舍不得買,田疇出手就是這么貴的表。”
遲耿耿瞥了一眼那只表,這不是朱如意跟她搶的那只英納格嗎,“這表市價1300,你買得起。”展銷會論功行賞,劉敏拿到了不少獎金。
她只是舍不得罷了。
“小門小戶又如何?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果連自己都看輕自己,誰能高看你?
田疇多半看上你了,你們兩家有些差距。
而且你有一個看不上你的小姑子,當領導的婆婆,以后的日子肯定不會太輕松。
怎么選擇,你好好想想。
你跟著我這么久,還被一個女人欺負成這樣本事都學到狗肚子你去了?
田疇為什么離婚?他們離婚到底跟你有沒有關系?
如果有關,你背負罵名無可厚非。
如果無關,誰嘴賤就收拾她丫的,往死里收拾。”
劉敏如醍醐灌頂一般,打開大門跑出去,“主任,你等我好消息。”
遲耿耿關上大門,去廚房做糕點,晚上她要去探望王天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