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后喬奎元就不和那許宏智玩了,倒是和白子開幾人走得更近。
許宏智失了靠山,于是看白子開十分不爽,連帶著把薛然、左復和韶光食肆也記恨上了。
不過他家里只是個普通的小官,根本不敢得罪這幾尊大神。
于是他把目光瞄準了韶光食肆。
從前跟他一起慫恿著喬奎元的還有幾個和他一樣家里出身不高的監生,他們沒什么主意,現下幾個人常常聚在一塊,唯許宏智馬首是瞻。
許宏智表情陰測測的,招呼幾人一塊去吃飯。
“這,許兄,食堂并不往這個方向去。”
有人提醒他走反了路。
許宏智哼笑一聲:“去什么食堂?走,咱們去韶光食肆。”
有腦筋轉得快的就跟上了,這可是個好主意,一定能讓那勞什子食肆身敗名裂。
賀韶光并未留心許宏智幾人,她不是每日都在。
就算在的時候,食肆人那么多,她也注意不到他們幾個。
幾日前的插曲早就被忘到九霄云外了,在她看來這些人無外乎是十二三歲的小孩,在后世還在上初中呢,能有什么壞心眼?
小狐貍白子開卻注意到這幾日,日日都能見著許宏智等人來此吃飯。
見了他們并不打招呼,只是哼一聲,似乎真的不再惹是生非了。
結合此人從前借著喬奎元的名號做的那些事,白子開頗為疑慮地問身邊的喬奎元,這幾日他有時也和他們一起吃飯。
“喬監生,許監生的氣性何時這么好了?”
喬奎元雖然庸懦,但也不是沒有腦子,許多事只要想想還是能想明白的,不然也不能在國子監了。
喬奎元思及過往,慎重道:“許監生怕是要對賀掌柜使壞。”
薛然一聽就坐不住了:那,在食肆鬧事...就急著去找賀韶光說明此事。
白子開攔住他:“你現在去作甚?”
薛然大怒:“難道你要眼見著賀掌柜被害,袖手旁觀?”
若真是如此,那他日后再也不帶白子開進來吃飯了!
白子開做狐貍有時候也挺無奈的,隊友太蠢怎么破?
“誰說我不管了,只是他們眼下又沒有鬧,你與賀掌柜說了要怎么辦?難道要讓賀掌柜把他們趕出去?”
可能嗎?人家老老實實吃飯,你把人家趕出去。
那到時候都不用人家鬧起來了,直接說咱們店大欺客得了。
“那你說,你主意多。”薛然一想也是,但還是著急。
“且看著吧,這幾日聽我的。”白子開嘴角噙笑,要收服這廝還不簡單?
于是在七日后,暮食時分,食肆大堂里熱熱鬧鬧地用著餐,外頭照樣是排起長隊。
靠東邊角落里的某一桌,點的是八寶豆腐、三杯雞還有個蓮蓬疙瘩湯。
吃著吃著就有人捧著肚子開始叫喚了。
“哎喲...哎,哎喲!”正是許宏智那一伙的。
他一叫喚,另一個人也立刻露出痛苦的神色來。
“怎么了這是!”許宏智神色不安:“茍監生、諸監生,你們莫要嚇唬我呀。”
“我...肚子疼...”茍監生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乎真的疼得受不了了。
不少人都停下筷子看著這邊。
“莫不是吃了不干凈的東西?”許宏智急得打轉,隨手拉住一個過路的跑堂:“你看看!我的兩位朋友,就是吃了你們家的飯菜這才腹痛!”
跑堂的連忙擺手:“這位監生,這話可隨意說不得呀。你凡事都要講究證據呀?”
這些跑堂,賀韶光特意挑的都是比較機靈的,不會隨便被人唬住。
“八寶豆腐...”
諸監生伸出手指,顫巍巍指了一下桌上。
許監生立馬會意:“就是這道八寶豆腐!方才你們上菜的時候他們二人分別都吃了,只有我沒嘗,所以現在只有我好好的站在這跟你們說話!”
又高聲提醒眾人:“諸位監生可要小心了,小心變成茍監生、諸監生一樣!”
瞧躺在地上的茍監生和諸監生,臉色蒼白,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正在往下滾,看起來十分慘。
有也點了八寶豆腐的,看見他們的模樣,就不敢吃了。
紛紛猜測,是不是店家飲食真的不干凈,都將信將疑看這幾人。
鬧得這么聲勢浩大,后廚里賀韶光就放下鏟子準備出去看看。
八寶豆腐是賀星兒做的,她不放心,也跑了出去。
白子開看了這么久的戲看夠了,終于站在不遠處嗤笑一聲:“怎么我也吃了八寶豆腐,我就沒事呢?”
不僅他沒事,他同桌的薛然和左復都沒事,喬奎元也沒事,四個人直愣愣地站著。
“我哪知道?”許宏智眼珠一轉:“或許是廚子看你們這位薛監生是貴客,特別關照,不敢輕慢了呢?”
薛然是這家店的老熟人,大家都知道。也難保許宏智說的是真的……
就有想貪便宜的,也弱弱舉手,要叫掌柜的過來退錢,支持許宏智這一派了。
“那其他人怎么也沒事?”白子開隨手一指,桌上就是也有八寶豆腐的:“他們怎么不痛?”
被指到的那名監生幾乎都要將八寶豆腐吃完了,只剩些湯汁在里面,他還準備拿來拌飯呢。
被白子開一指,也是奇怪:“是啊,我好得很。許監生,莫不是你的兩位同伴在別的地方吃了其他不干凈的東西吧?可別賴人家小賀姑娘。”
薛然往后一瞧,就看見賀星兒一臉著急站在那。
他也不由得著急起來:“你別不是誣陷吧!我們都吃了這么久我能不知道干不干凈么?”
店里不少熟客。
“都說了你們是區別對待!好啊,就是看我之前為難過你們,這是惡意報復是吧?”許宏智把握不住事態,脾氣逐漸急躁,口不擇言。
想把事情引到之前那件事上。
“不是呀...”賀星兒站在人群后面,焦急大聲解釋:“這位監生...您和薛然他們是差不多時間來的,下的單又一樣,我就一起做了。你們的菜是一鍋炒的,怎么會有區別呢?”
她情急之下直接叫了薛然的名字,倒惹得薛然和白子開都看了她一眼。
賀星兒被看得臉一紅,又縮到一邊去了。
這可真是許宏智沒想到的:“你們和我點的一樣?”
白子開聳肩:“巧合嘍。”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就有那天也在現場的監生猜測:“許監生,你口口聲聲說是掌柜的對你惡意報復,怕不是你報復才對吧?”
“就是他!那日賀掌柜都沒生氣,笑瞇瞇的,反而是他氣得不輕。我分明看見他回去后砸了桌上的書,一定是許宏智懷恨在心了!”
有個年紀小的耿直監生也站出來指認。
反正多數大家是都不信許宏智的話了,聲討他要他道歉,并再也不許他來騷擾店家。
許宏智憋紅了臉,不肯說出一句道歉的話來。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他人緣實在是太差了,沒有一個人愿意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