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室韶光

第七十三章 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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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筱文一腳踏出陸府的時候,外面天還是陰沉沉的。

寒風凜冽,天地間的一切都被冰封了。

進宮的這段路上到處都只剩白茫茫的一片,分不出其他色彩。

賣朝食的攤主架起一口油鍋,滋啦一下,面糊碰到沸油發出巨大的聲響,翻弄兩下,一塊油餅就出鍋了。

陸筱文路過買了一份,騎在馬上小心咬了一口。

這些朝食多數是賣給上朝的官員的。

三日一朝,每逢不上朝的日子,也會有干力氣活的工人買來充饑,所以餅里的肉和鍋里油都放的很足,價格也不算便宜。

熱騰騰的油餅在這寂寥的早晨顯得還算美味,但多吃幾口就有些膩味了。

餅吃完了,陸筱文也就到了。

從宮門口下馬步行,自有內侍引他至宣政殿。

炭火熊熊,暖意彌漫在宣政殿的每一個角落,與外頭的蕭瑟截然不同。

圣人坐在寶座上,身著龍袍,頭戴金冠,手握玉珠,高貴且不容侵犯。

陸筱文三叩圣人,遞上象征軍權的虎符。

“愛卿這一路辛苦了。”圣人微笑,親自走下來扶起陸筱文。

虎符被康壽忠小心接過,放入錦盒里存好。

陸筱文匯報起戰場的情況來,另外,他還提到了給將士們的賞賜:“臣以為,圣人也該多多提拔軍中有功之士,以鼓舞士氣,以慰軍心。”

能打勝仗靠的不是他一人之力,而是千軍萬馬之勞。

“還有戰死的弟兄們……臣想為他們家里求一份撫慰。”

“這都是應該的,你不說,朕也會安排,再寒也不能寒了將士心。”

圣人頷首,論功行賞,他不會吝嗇。他的朝廷也需要更多的人才來充實。

“說說吧,筱文,這回燕州之行可有什么見聞?”圣人不再稱呼他的官銜,而是像在與一個親昵的小輩閑談。

“臣與大皇子初到燕州,土地貧瘠,風沙滿天,路上多有饑民……臣一開始以為是氣候干旱導致。”

陸筱文回憶起那番景象,神色凝重。

“后來呢?”

圣人早從每年述職的官員口中聽過此類描述,他們無一不是向上哭窮,以期減免賦稅。

“雖氣候所致,但臣與大皇子初入燕王府時,卻像到了江南一般……燕王殿下招待臣等,亦是十分隆重,想必是對圣人極為看重。”

“哼!朕這個弟弟,胸無大志,貪圖享樂,不想著為治下百姓謀福祉。當初就不該讓他鎮守邊關這般緊要位置!”

圣人微怒。

燕王荒唐,不堪大任。

只是要他換一個人坐在這個位置上,他也不能放心。燕王雖然荒唐些,但若真換了個有能力的坐鎮,燕州將是一大隱患。

“圣人!”陸筱文見他只是怒其不爭,一撩衣袍就跪下了,“臣深知圣人友愛手足,但燕王不得不防!”

“臣在燕州時,就察覺邊境軍有六成都只聽燕王之令,而不聞虎符。巧的是,與突厥一戰,邊境軍的傷亡多數都是那四成忠于朝廷之士。”

“臣還打探到大軍數量遠對不上當初的一萬之數。臣不敢深思,十分惶恐。”

陸筱文伏地,身如抖篩,看起來害怕極了。

“繼續說。”圣人收起還算輕松的神色,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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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說。”圣人收起還算輕松的神色,沉聲道。

“昨日,臣的妻子與臣說了一件京中八卦,是關于戶部尚書薛大人的愛子,年前在大街上被失控的馬車撞了。”

說到此處,陸筱文直起身,也不怕圣人怪罪,直視他的目光:

“雖此人在獄中招供的是他不守城規,在大街上縱馬,致使馬受驚失控。但京兆尹曾派人去查看過現場的痕跡和車馬的痕跡,發現馬并無受驚的跡象。”

“若是故意人為,為什么要針對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只可能是這孩子聽見了不該聽的東西。”

圣人沉思:“縱馬之人如今在哪?”

陸筱文抿嘴:“京兆尹查不出更多的東西,罰了三個月的牢獄,如今已經刑滿釋放了……”

“找回來,交由大理寺處置。”

這就是對京兆尹不滿了,陸筱文得了令,隨即告退。

圣人瞇著眼問了一句:“賀氏,如何得知這里面的細節?”

陸筱文心里一咯噔,他早猜到圣人會有所懷疑……

于是馬上把準備好的回答奉上:“臣妻在國子監旁開了家食肆,薛公子是店里的常客,小公子事發后上門探望過。薛夫人愛子心切,也是……”

圣人了然:婦人長舌,沒想到事情的深處,情有可原。

倒是讓薛夫人背了個鍋。

實際上薛夫人除了懷疑了一下衙門是不是收了那人賄賂之外,是斷沒有想到偷聽這一層的。

還是薛然自己后怕,越想越憋不住,同賀韶光講了,希望她能說給陸筱文聽。

畢竟涉及到陸筱文本人,而薛然又是陸筱文的頭號“腦殘粉”。

他當時偶然撞見所聽到的,是那名佯裝成車夫的線人跟另一名官員的對話。

薛然只聽見了聲音,并未看見臉孔,所以沒認出是誰。

但是二人的對話被他聽去了不少,因此線人才起了殺意,偽裝成這一場意外。

幸虧被一個賣竹編的攤子擋了一下,不然薛然的一條小命恐怕就要歸西了。

薛府伺候薛然的下人都被他趕了出去,他特地邀請賀韶光來看他。

其實他的腳傷早好了,只是不太敢出門,躲在屋里。

賀韶光聽著薛然哆嗦著講完那天所聽見之事,笑容漸漸隱去,表情凝重起來:

“小薛監生……這事你是不是應該跟你父母說比較好點?”

薛然嘆氣:“若我真與我爹說了,他一定會讓我不要管,再把我保護起來!說不定我連國子監都去不了了。”

薛尚書老來得子,薛家大郎和薛然差了整整二十歲,對待小兒子可謂是如珠如寶,也就是學習上抓的緊了點。

賀韶光為難:“茲事體大,我屆時同將軍提一提。只是咱們沒有證據,不知道他信不信。”

薛然明白這個道理,點點頭:“反正我是被架在刀尖上了,陸夫人,賀掌柜,你可要救救弟弟。”

賀韶光走出薛府,坐上自個馬車之后才發覺,手心里的帕子都被汗濕了,手腳也都是冰涼的……

不為別的,這可是謀逆的大罪呀!

(本章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