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生驕

第一卷山中狼 第十五章 天不仁

第一卷山中狼第十五章天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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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陰縣衙就坐落在西城東頭,坐北朝南,門口有兩尊與人等高的石獅子,紅棕漆的大門兩側,擺著兩只大鼓。

只不過大鼓上落滿塵灰,似乎很久都不曾有人擊鼓。

縣衙大院之內,房舍眾多,除了前后三堂,縣丞衙、典史衙、主薄衙、三班班房、六房屋、稅庫、銀局、架閣庫、監牢等院落都是前后有序,而且縣衙的東北角專門有一處院落,提供給縣令居住。

大梁各縣的縣令幾乎都是上面派下來,很少有本地人擔任縣令。

而且通常來說,只要不出什么差錯,三年期滿,往往都會升遷,即使無法升遷,也會調派到其他地方。

所以縣令很少有在當地置辦宅邸,都是住在縣衙之內。

此外縣令住在縣衙,有什么事情也能及時處理,還能給人一種勤勉于公兢兢業業之感。

縣衙監牢設在西南角,分為男監和女監,進入監牢大院的門內,邊上會有一處獄神廟,用來祭祀獄神,如果監牢太滿,獄神廟也可以用來臨時關押囚犯。

魏長樂三人被帶到山陰縣衙后,便是先關進了獄神廟內。

廟內左右兩處角落各用木柵欄圍了一個監牢,比較寬敞,每一個都能關上十來個人。

不過三人被關進獄神廟之時,里面卻是空蕩。

捕快們更是在進入獄神廟之后,直接用木枷套住了魏長樂和彘奴的雙手。

不知是否因為覺得老魏古年紀大,不足為慮,所以只是反綁了雙手,并無戴上木枷。

監牢內頗為空曠,除了地面上有幾張破草席,再無它物。

三人盤坐在破爛的草席上,背靠著冰涼的墻壁,空氣中漂浮著濕冷發霉的味道。

“二爺,你怎么不亮明身份?”等幾名捕快離開之后,彘奴才小心翼翼問道:“為何要受他們欺負?”

魏長樂并無回答,而是向老魏古問道:“老逼登,山陰縣令不在,縣衙誰管事?”

“縣丞。”魏古立刻道:“縣丞是縣衙里的二把手,縣令不在的時候,大小公務都是由縣丞來掌理。”

“所以那個姓汪的捕頭現在是受縣丞管?”

“縣丞可以管,但三班衙役的頂頭上司是典史。”魏古當下將縣衙里的結構大致說了一下。

縣衙最大的自然是知縣老爺,他麾下有兩個副手,一個是縣丞,一個是主薄。

這三位都是有品級的朝廷命官,屬于編制內人員。

三位朝廷命官之下,便是典史,又稱首領官,只是沒有品級,屬于不入流。

接下去就是三班六房:三班是皂班、快班、壯班,各自負責儀仗站堂、查案緝捕、看守巡邏等事務;而六房則是對應朝廷六部,各司其職。

“今日那幾名捕快腰系捕兇索,那就都是快班的人,姓汪的必然是快班捕頭了。”魏古娓娓道來:“不過他們也只能到緝捕這一步,沒有資格給人定罪。定罪需要過堂受審,人證物證俱全,知縣最終判定。而且就算知縣定了案,也要送呈州府,一級級稟明,如果是死刑案,還必須要送呈京都刑部,由刑部簽令才可最終定案行刑。”

魏長樂笑道:“看來你也不是一無是處。”

老魏古只是呵呵一笑,問道:“二爺,咱們接下來怎么辦?總不能真被一直關在這里。”

魏長樂沒有回答,只是抬頭看著屋頂,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魏長樂才問道:“今日入城所見,你們有何想法?”

“二爺是說不良窟的百姓?”彘奴神情黯然,輕聲道:“彘奴真沒有想到,山陰的百姓竟然過的是那種日子,那......那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想到在不良窟看到的凄慘景象,少年的眼眶又開始泛紅。

魏長樂微微點頭,喃喃道:“不錯,他們是人,人不能這樣活。”

“二爺,你.....?”

魏長樂目光變得堅定起來,緩緩道:“他們活成這樣,是有人不希望他們活成人樣。”頓了頓,才平靜道:“但他們既然是人,就該活成人樣。我來山陰,現在終于明白一定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公道。誰不想讓他們活成人樣,我就讓誰做不了人。”

龍場悟道!

“二爺,能讓這么多人活得不像人,對方的實力可不弱。”魏古扭頭看著魏長樂,語氣倒還鎮定:“我們三個能是對手?”

魏長樂平靜道:“既然下定決心做一件事,就不用想著生死。要么干成,要么死在這里,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沒有辦不了的事。”

魏古馬上道:“二爺慎言,不要說什么死字。”

“人終歸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魏長樂唇角泛起笑意:“不過我要真的死在這里,魏氏鐵騎肯定會來給我收尸。如果我那老爹要面子,想必會順便將弄死我的人殺干凈。所以我無論是生是死,山陰上空的陰云都要被撕扯開。若天不仁,我就捅了這天。”

“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彘奴輕聲念了一遍,眼睛泛亮,一臉崇拜:“二爺,你.....你說的話真好。反正二爺讓彘奴做什么,彘奴就做什么,彘奴不怕死。”

魏長樂哈哈笑道:“你才多大?你小子是要長命百歲的,死不了。”忽然想到什么,又問魏古道:“老逼登,你可聽說過三獸罡?”

魏古一怔,反問魏長樂道:“什么三獸罡?”

“看來你不知道。”魏長樂嘆了口氣,失望道:“我一直以為府里將你派來跟著我,肯定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現在我終于確定,你就是個廢物,真的沒用。反倒是彘奴,想著和二爺我同生共死,這才是好兄弟。”

彘奴靦腆道:“二爺,彘奴是奴仆,不敢稱兄弟的。”

“彘奴說得對,我們是奴仆,怎能和二爺稱兄弟。”老魏古笑瞇瞇道:“二爺這樣說,會嚇死我們的。”

“閉嘴。”魏長樂沒好氣道,隨即低頭,自言自語道:“美人師傅說我練過獅罡,所以力大無窮。今天那幫地痞用棍子掄在我身上,我一點感覺不到疼痛,甚至連一絲傷痕都沒有,這難道是因為獅罡的緣故?”

其實傅文君向他透露三獸罡的存在之后,魏長樂一直想在記憶里搜索有關獅罡的線索,但除非是自己和宿主的融合不完全,有些記憶并不齊全,否則宿主記憶中絕無聽過有關獅罡的情況。

“對了。”彘奴忽然驚覺,急道:“馬。二爺,咱們的馬還留在不良窟,這可怎么辦?”

魏長樂被打斷思緒,也不生氣,只是道:“你著急個屁。到了時候,自然會有人將馬匹安然無恙給咱們送回來。”

“來人了。”彘奴耳目靈敏,突然低聲提醒。

只聽到獄神廟的大門被推開,隨即又聽到關門聲,很快就見一人緩步走過來,正是那位汪捕頭,手里還拎著之前從彘奴手中收繳的包裹。

他走到牢門前,將包裹丟在地上,臉色有些不好看,道:“聽說你們是從太原過來的?這包裹里都是破衣爛衫,一文銅錢也沒有,你們怎么過來的?”

“汪捕頭是想從包裹里找銀子?”魏長樂嘲諷道:“你對銀子很感興趣?”

汪捕頭冷著臉:“你們是嫌犯,清點嫌犯隨身贓物是理所當然。”

“真要有銀子,哪里會放在包裹里。”魏長樂道:“那里面不過是換洗衣物而已。”

汪捕頭向大門看了一眼,這才在牢門外蹲下,笑道:“你們要知道,有些事情不上秤二兩輕,上了秤千斤都打不住。今日之事,如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可真要查辦起來,你們砸毀面館、欺凌百姓、持刀傷人,那與土匪無異。都說山陰是千匪之境,盜賊眾多,說你們是從山上下來的土匪,那可沒人會說不字。”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