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gsx第一卷山中狼第八十九章人言可畏第一卷山中狼第八十九章人言可畏←→:
“這是縣衙。”彘奴道:“你差點凍死,是我家......唔,是知縣大人將你帶回來,救了你的命。”
孟無忌側過頭,終于看見了坐在一旁的魏長樂。
“魏......魏知縣?”孟無忌一怔,隨即苦笑道:“賤命一條,大人.....大人何必救我?”
“孟波,將他丟出縣衙。”魏長樂卻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他要死,就讓他死去。”
孟波“啊”了一聲,卻沒有動手。
孟無忌有些尷尬。
“以后別那么矯情,沒空看你表現情緒。”魏長樂沒給好臉色,“老子最討厭這樣的。”
孟無忌想不到魏長樂如此不留情面。
魏長樂打量他兩眼,笑道:“你瞅瞅你,說來也曾被稱為神童,最終卻要凍死街頭,嘿嘿,當真是笑話。”
孟無忌聞言,卻是怒道:“你想.....你想笑,盡管取笑.....!”
“取笑你?你配嗎?”魏長樂不屑道:“路邊的一條凍死狗,你有什么資格讓老子取笑你?孟無忌,活成你這樣,想讓別人取笑你,你都沒資格。”
孟無忌頓時一陣咳嗽。
“聽說你父親也是山陰名士,很有聲望。”魏長樂一屁股重新坐下,靠在椅子上,淡淡道:“依靠父親的聲望被推舉上去,卻不知道珍惜,為一名歌伎爭風吃醋前途盡毀,嘿嘿,這就是神童,我去你媽的神童.....!”
彘奴和孟波對視一眼,心想大人這話可真夠重的。
孟無忌都這副模樣,還出言嘲弄,真要這么玩嗎?
“不是我父親......!”孟無忌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一下子坐正身子,沖著魏長樂怒道:“沒有父親,我.....我也有資格被推舉上去......!”
“那又如何?”魏長樂笑瞇瞇道:“推舉上去之后,迷戀歌伎,為歌伎爭風吃醋,然后被打折腿滾出刺史府,狼狽歸鄉?”
孟無忌身體顫動,也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憤怒。
但他終是往后一靠,閉上眼睛。
“雖然被趕出刺史府,難道那就是天塌了?”魏長樂并不就此打住,冷笑道:“真正能被推舉上去的人才有多少?難道不做官就活不下去了?”
“小小螻蟻都為生存用盡全力,世有百業,哪一行都能活人。”
“你不是文采出眾嗎?我就不信活不下去。回鄉敗盡家財,留戀風月之地,自暴自棄,最后人人厭惡,流落街頭都無人問津......!”
“孟無忌啊孟無忌,我還真不該救你,你這種人,確實不配活在世間。”說到這里,魏長樂搖搖頭,一臉鄙夷之色。
孟無忌聽到這里,卻忽然大笑起來。
他身體虛弱,氣息不足。
只笑了兩聲,就劇烈咳嗽起來,就似乎是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彘奴心中不忍,上前輕拍孟無忌后背,幫他順氣。
緩過氣來,孟無忌扭頭看了彘奴一眼,卻是微點頭,道:“多謝。”
“我看你還是別說話了。”彘奴勸道:“我家二爺不管說什么,肯定都是為你好。他是好人,不會害人。”
孟無忌只是勉強一笑,扭頭看向魏長樂,輕誦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孟某本.....本以為能作出如此深刻詩句的人,一定是個見識了得睿智非常的高人。想不到啊想不到,你魏長樂也只......只是凡夫俗子,和那些俗人一樣,聽風就是雨。”
他閉上眼睛,語氣充滿不屑:“閣下不足與吾語。”
“又矯情?別跟老子來這一套。”魏長樂可不慣他清高的脾氣,抬手指著孟無忌罵道:“有話說有屁放,別一副天下人都欠你的樣子。孟無忌,你再在老子面前擺出這幅態度,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孟無忌不知魏長樂是這樣的脾氣,睜開眼睛,又是錯愕又是尷尬。
“給我解釋解釋,什么叫聽風就是雨。”魏長樂指著孟無忌,氣勢逼人:“你給我好好解釋解釋,聽風就是雨到底是什么意思?”
孟無忌眼角抽動。
孟波粗聲道:“孟無忌,大人給你機會自辯,別不識抬舉。還要在這里裝犢子,老子真的將你從院墻丟出去。”
屋內生著火爐,十分溫暖。
大半碗魚湯下肚,再加上屋里的溫度,也是讓孟無忌緩過來不少。
“那個還用不用?”孟無忌瞅見彘奴手中的湯碗,里面還有些魚湯,略帶尷尬道:“我再喝一口。”
彘奴立刻上前,將剩下的魚湯喂給了孟無忌。
“讓廚房再給他做點吃的。”魏長樂吩咐道。
彘奴答應一聲,端著魚碗退下。
孟無忌眼中顯出一絲感激之色。
這位魏知縣話說得難聽,但做事卻不賴。
“大人,他們是否說,我在刺史府和一名歌伎有染?”孟無忌問道:“還說在宴會之上,我因為那歌伎與高門子弟爭風吃醋,所以被打折了腿,逐出刺史府?”
“確實如此。”魏長樂點頭道:“難道不是?”
“人言可畏!”孟無忌凄然一笑:“這些話,都是從刺史府流傳出來。這里的人也都是聽到這樣的流言,才會覺得我是因為一名歌伎自毀前程。”
魏長樂雙臂環抱,只是看著他,也不說話。
孟無忌問道:“大人覺得我今年多大?”
魏長樂打量一番,道:“三十.....三十五?”
他在酒樓初見孟無忌之時,就看不出實際年齡。
此人鬢角生白,但面相卻又不是太老。
“哈哈哈......!”孟無忌抬手摸了摸自己鬢角,“在下今年九月剛滿二十五!”
魏長樂一怔。
看上去一臉滄桑,這孟無忌竟然只有二十五歲?
“只有二十五?你可別隨口就來。”孟波忍不住道:“你看起來比我年紀都大。”
孟無忌淡然一笑,道:“在下確實只有二十五。十九歲被舉薦進了刺史府,待了不到兩年被逐出,回山陰浪蕩了四年。”
“看來你經歷不少。”魏長樂心知二十五歲的人卻這樣老態,肯定是經過太多的挫折和風霜。
“當年進入刺史府,在下也是一腔熱血,希望能夠為國為民做一番大事。”孟無忌平靜道:“那時候云州割讓給塔靼不久,所以在下以為朝廷很快就會北上收復云州。”
“如果朝廷真有此舉,朔州自然是最前線,也必將成為糧草后勤囤積點以及運輸線。”
魏長樂點頭道:“真要北上,朔州的戰略地位自然十分重要。”
孟無忌見魏長樂仔細聆聽,卻是精神一振,立刻道:“所以朔州肯定要早做準備,修建倉庫以及維修官道。”
“我親自看過朔州城內的倉庫,那都是久經失修,許多地方都有破漏,一旦雨雪天氣,倉內都能淹了。”
“如果朔州作為戰時的糧草囤積處,到時候必然有大批糧草囤積在那些倉庫中,到時候糧草被水浸泡,豈不是坑害前線的將士?”
孟波赫然起身,感同身受道:“太對了。當年我們就收到一批浸過水的糧食,都已經泛霉,卻又不能晾曬干,只能將就吃下去。許多兄弟就因為那發霉的糧食得了病,根本不能上陣。侯爺因此震怒,砍了送糧官的腦袋,而且向上參了一本。”
“閣下是?”孟無忌見孟波如此反應,有些詫異。
孟波很干脆道:“我叫孟波,跟你同姓!”
“哦!”孟無忌道:“原來是族兄!”
孟波嘿嘿一笑,暗想這孟無忌被魏長樂罵了幾句,似乎懂事多了。
“糧倉不能修固,確實害軍害國。”魏長樂點頭贊同。
孟無忌忙道:“最要緊的是官道。大人從太原過來,走的是官道吧?你應該也看到,官道到處都是坑坑洼洼,許多地方泥濘不堪,一到大雨天,幾里地都是泥濘不堪。人行馬走都是艱難,就不要說運糧的車隊。”
“確實如此!”魏長樂雙手十指互扣,神情嚴肅。
“平時也還好,萬一到了戰時,遇上大雨,那該怎么辦?”孟無忌越說越激動,“朔州本就多雨,而且一年有好幾個月都是大雪天。一旦開戰,后勤如火,糧草不能及時供應上去,前線的將士餓著肚子怎么打仗?”
“還有輜重,塔靼的馬刀本就鋒利,咱們的兵器裝備如果送不上去,豈不是讓前線將士白白送死?”←→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