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于運動,運動在于工作。
將所有的人都打發走之后,離下班時間已經所剩不多,秦盈趕緊的開始處理手頭上的工作。
在她忙碌的時候,嚴小開并沒有進休息室里去陪優美,只是一個人安靜的盤膝坐在側邊的休閑沙發上。
兩人互不干擾,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流走。
當秦盈終于處理完手頭上一大疊必須她過目簽名的文件后,發現天色已經傍晚,而下班時間已經過了,但嚴小開竟然還坐在那里。
秦盈站起來走過去,發現他還是一動也不動,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不由就叫道:“哎,在想什么呢?”
嚴小開其實什么都沒想,剛才只是坐著運功練氣罷了,聽到她的叫喚,終于止了氣息,張開眼睛來,張口卻說了一句:“想一件十分嚴肅的事情!”
秦盈疑惑的問:“什么事情?要想這么久!”
嚴小開道:“我覺得……這個時候,你應該要面對現實了!”
這話十分的莫名其妙,秦盈聽得一頭霧水,“你什么意思?”
嚴小開提醒道:“你真的把所有知道你工作行程的人都叫來了嗎?有沒有忽略掉什么人呢?”
秦盈搖頭道:“沒有的,我都叫來了!”
嚴小開諄諄善誘的道:“你是不是再好好想想!”
秦盈努力的又想了想,還是搖頭,“我真的把人都叫來了!”
嚴小開嘆氣,只好直白的問道:“你弟弟呢?”
秦盈的神色一滯,失聲道:“他?”
嚴小開道:“他不知道你的工作行程嗎?”
“他當然知道,可是……”秦盈說著,語氣突然變得冰冷堅硬,“你到現在還在懷疑找人暗殺我的是我弟弟!”
嚴小開道:“不是到現在,而是一開始我就這樣懷疑!”
秦盈怒道:“嚴小開,我和你說過多少次,這根本是不可能的。我弟弟絕不會害我!”
嚴小開道:“如果你這么肯定,那你把他叫來,讓優美給他催眠一下,那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嗎?你放下一個心結,我也能死了這條心!”
秦盈想也不想的道:“不!”
嚴小開立即問道:“為什么不?”
秦盈道:“因為我相信我弟弟,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
嚴小開連連嘆氣,“為什么你到了現在還不肯面對現實呢!”
秦盈惱怒的站起來,“嚴小開,我好容易才對你有一點點改觀,也開始試著去接受你成為我的男人,你真的希望我對你還沒動心就開始心冷嗎?”
嚴小開哭笑不得,“你說的是哪兒跟哪兒呢?”
秦盈道:“那你就不要再說我弟弟的事情!”
嚴小開連連嘆氣,“秦盈,看來你對你弟弟的愛,已經到了一種很畸形的地步啊!”
秦盈質問道:“你呢?難道你不愛你的家人?不愛你的父母,不愛你的妹妹?”
嚴小開道:“我愛,但我不會像你這樣黑白不分,是非不辯,你看你現在,簡直有點喪失理智了!你心里比誰都清楚,你弟弟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可是你卻不敢面對現實,你甚至連找他來問一問的勇氣都沒有……”
秦盈情緒激動大叫起來,“你給我閉嘴!”
外面的爭吵聲如此激烈,優美終于被吵醒了,打開門走出來道:“主人,秦姐,你們在吵什么呢?”
兩人同時閉了嘴,什么都不再說。
秦盈負氣的坐回自己的大班椅上,轉了身去,背對著兩人看向落地玻璃外面的高樓大廈。
是的,她很生氣,可是氣了很久,她又有些茫然,自己這是在生誰的氣?
生嚴小開的氣?他只是就事論事罷了,并沒有什么錯。
生自己的?自己既然這么相信弟弟,為什么要生氣呢?
悶悶的坐了良久,恍然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背后沒有了動靜,疑惑的轉過身來抬眼一看,臉色不由一變,因為嚴小開和優美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離開辦公室了。
那個混蛋走了?
秦盈這樣想的時候,心頭忍不住有些發涼發慌,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現在還在危機之中,隨時都可能被刺殺,嚴小開要是不在身邊,她真的很懷疑自己今晚是不是能夠活著回到家中。
驚惶,害怕,失落,孤獨,無助……各種各樣的感覺在這一刻紛至沓來,讓這個一向獨立自主的女強人有了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坐在那里想著想著,她驀然覺得自己的臉濕了,伸手抹了抹,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哭了。
看著濕濕的手,觸到嘴角澀澀的淚苦,她的心防終于崩垮了,失控的伏到桌面上,埋頭痛哭起來。
只是哭了好一陣,抬起頭來想要去抽個紙巾擦下眼淚和鼻涕的時候,卻發現一疊紙巾已經遞到眼前,順著紙巾抬眼看去,發現已經離開的嚴小開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自己的身旁。
看見她只是愣愣的看著自己,臉上淚眼婆娑,說不出的可憐與憔悴,嚴小開對她終于第一次生出了憐意,拿著那疊紙巾替她擦去眼淚和鼻水,然后伸手抱住了她。
被他抱住那一瞬間,秦盈又有一種要失聲痛哭的沖動,不過終究還是忍住了,然后推開他,聲音嘶啞的質問道:“你不是走了嗎?”
嚴小開道:“誰說我走了,我只是送優美下去,讓她先回家而已!”
秦盈:“呃?!”
嚴小開沖她眨眨眼道:“難不成你希望她留下來,今晚咱們繼續一起飛?”
秦盈的臉終于紅了一下,嗔怪的罵道:“呸,不要臉!”
嚴小開不以為恥的笑笑,“哭夠了沒有?沒有的話,那你再哭一會兒!我先去上一趟洗手間。”
想到自己剛剛丟人的一幕全落到這廝眼里,秦盈窘迫得不行,站起來一把撥開他,自己搶先進了洗手間。
在里面整理了一下,又洗了好幾把臉出來,她的眼睛雖然還有點微紅,但人已經平靜了下來。
只見她掏出了手機,然后聲音平緩的對嚴小開道:“嚴小開,既然你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好,我成全你,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讓他給我回來,然后你讓你的丫環催眠他,問他,但我有一個要求。”
嚴小開道:“你說說看!”
秦盈道:“如果這些殺手不是他派來的,那你給他解藥,永久性的解藥。”
嚴小開反問道:“如果人是他派來的呢?”
秦盈道:“那你什么都不用再管了,這件事我會處理!”
嚴小開道:“你怎么處理?”
秦盈又拉長了臉,“我都說了,如果是真的,你什么都不用管,我自己會處理!”
嚴小開想了想,“好吧,你打給他!”
秦盈這就開始撥電話,只是沒一會兒,她的臉上就浮起疑惑之色。
嚴小開問道:“怎么了?”
秦盈道:“奇怪,電話關機了!”
嚴小開道:“有沒有別的號碼,再打一下!”
秦盈又換了個號碼,可是仍舊提示關機,心里就更是疑惑,這就開始撥打那些跟著秦壽一起去臺省的那些保鏢保姆一等的電話號碼,可是結果竟然都是一樣,全部都關機。
一連撥打了好幾遍之后,秦盈終于無奈的放下了電話,但臉上的神色卻變得更疑惑,喃喃的道:“全都關機,這沒有理由的啊!”
嚴小開道:“能聯系上他的人都打了嗎?”
秦盈點頭,“都打了!”
嚴小開眉頭緊皺,抬眼看看,發現天色已經黑了,這就道:“咱們先回去再說。”
秦盈也只好無奈的收起手機,跟著他離開辦公室,然后坐進一輛殘破的二手夏利離開深鋼集團。
回到家的時候,那班作為掩護的保鏢已經先行回來了,正在門前等候著。
在秦盈急匆匆的走進去,開始用家里的固定號碼聯系臺省的時候,嚴小開給那些保鏢作了安排與分班,設為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明崗暗哨,將整座別墅團團包圍起來。
安排好了走進去,發現秦盈還在打電話,神色卻比剛才更顯憂慮與焦急,顯然還沒聯系上秦壽。
做好了飯,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看見秦盈已經不再打電話了,只是坐在沙發上發呆,這就問道:“怎樣了?”
秦盈緩緩的搖頭,“所有的號碼我都試過了,沒辦法聯系上他。”
嚴小開道:“你們最后一次聯系是什么時候?”
秦盈道:“昨天晚上。”
嚴小開又問:“說了什么?”
秦盈道:“我沒告訴他我這邊的情況,只是讓他出門在外,萬事小心,出去的時候要盡量多帶些人。”
嚴小開想了想道:“先來吃飯吧!”
秦盈搖頭道:“我沒有胃口,你自己吃吧!”
嚴小開放下碗筷,走過來拉起她道:“人是鐵,飯是鋼,吃一點是一點,何況我已經做好了!”
秦盈強不過他,只好跟著過來吃飯。
看著她端著飯碗,整個人仍魂不守舍的樣子,嚴小開想了想,終于問道:“他在臺省的地址是什么?”
秦盈疑惑的問:“你要干嘛?”
嚴小開道:“既然你這么不放心,我今晚連夜過去看看!!”
秦盈立即就道:“我也要去!”
嚴小開搖頭,“不,你留在這里,那邊沒有什么事的話,我就帶他回來!”
秦盈著急的道:“那萬一有什么事呢?”
嚴小開很真接的道:“有事你也幫不上我的什么忙,反倒會成為我的累贅!”
秦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