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之后,呂妍的心情久久難以平熄。
時隔一年之久,這個早已經淡出她的生活,然而從未在她記憶中遺忘的男人又一次出現了,而他不出現則已,一出現不但馬上要過來,而且還說要住上一段時間,這讓呂妍真的有點措手不及。
回憶起在香江發生的種種,尤其是那個夜晚,那條過海公路上,那輛那輛勞斯萊斯里頭,這個無恥的家伙將自己拉到自己的膝下,讓自己跪著,將自己的頭壓下去的那些種種,每每想起,她的臉就忍不住像火燒似的燙起來。
從來沒有哪個男人,像嚴小開這個魂淡一樣,膽敢如此的欺負她,強迫她,侵犯她!
當時離開香江的時候,呂妍也曾暗里發誓,這個魂淡,最好就不要來奧門,要不然她一定要把他在自己身上所犯的惡行乘以十倍的奉還給他,不能將他吊起來狠狠的毒打,也要叫一班中老年婦女輪流不停的遭折他。
只是,她回到奧門,做足了一切準備,就等著他踩上門后,卻是左等右等始終不見這廝到來,不但沒來,連個音信都沒有。
一年之久,若不是各方面還有關于他的消息傳來,呂妍真的以為他已經死翹了!
時間,是一劑良藥。
有的時候,它可以讓人淡化一些不好的記憶,例如煩惱,悲傷,仇恨。有的時候,卻可以凝聚一些美好的回憶,例如童年,初戀,相聚等等。
呂妍,原本就是一個豁達開朗的女人,也是一個很健忘很向上的女人,一年的時間,沖淡了她對嚴小開的仇恨,剩下的只是一種分不清是愛是恨又或者是別的什么的回憶。
女人,對于第一個讓她張腿或張嘴的男人,總是刻骨銘心,難以釋懷的。
這種想忘無法忘的回憶,讓她有時候想起來,會啞然失笑,會臉紅耳赤,也會惆悵茫然……
這會兒,吃過了宵夜正準備就寢的呂先生看見孫女有些走神的站在露臺上,臉還紅紅的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副十月芥菜開花的樣子,忍不住就走過來喚道:“小妍!”
呂妍回過神來,喊了一聲道:“爺爺!”
呂先生問道:“怎么不見你去吃宵夜,荷嬸今晚做紅薯糖水不錯呢!”
呂妍道:“我最近在減肥,戒宵夜了!”
呂先生愣了下,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打趣的道:“你這身上還有肥可以減嗎?這一年我來,你可瘦了不少呢!”
呂妍笑道:“瘦一點不是更好看嗎?爺爺,現在正值多事之愁,我還要去賭場巡視一下,你早點休息吧。”
呂先生點點頭,臨轉身之際又道:“小妍,你如果真的想他,那就去找他吧!”
呂妍不解的問:“找誰?”
呂先生道:“你自己知道的。”
呂妍:“我……”
呂先生道:“工作的事情,可以暫且放下。你也長這么大了,該為自己的事情考慮考慮了。”
呂妍有些心虛的撒嬌道:“爺爺你胡說八道什么?”
呂先生寬容慈愛的輕撫一下她靈秀的腦袋,語重心腸的道:“心事,往往只有自己知道。幸福,往往也只攥在自己的手里。心事不說出來,那就會成為心結。幸福不去爭取,最后只會成為遺憾。”
面對從小看著自己長大,將自己捧為掌上明珠的爺爺,呂妍沒辦法隱瞞,也隱瞞不了,所以最終沒有再假裝或反駁,只是悠然的嘆氣。
呂先生疑惑的問:“怎么?已經這么長時間了,還是害羞,沒有勇氣?”
呂妍搖頭道:“爺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現在已經成了洪興社的龍頭之一,別人明里暗里也都在叫他項家姑爺了呢!”
呂先生笑道:“那又有什么關系,只要你想爭的話,以咱們呂家的實力,以你的條件,你還怕爭不過項家,爭不過項家的丫頭!洪興社的龍頭很了不起嗎?只要他愿意,我可以給他一份更大的事業!反正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我家的小妍到底想不想爭。”
呂妍沉思一陣,最終還是搖頭,“爺爺,這個事情,還是讓我再想想吧,我現在都搞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對他是怎樣?也想不明白他心里是怎樣想?”
呂先生道:“怎樣想?在香江回來的那天晚上,你們不是……好上了嗎?”
呂妍臉刷地紅了起來,有些惱羞成怒的道:“我們什么時候好上了,你聽誰嚼的舌頭根,阿木嗎?”
阿木,就是呂妍的司機,那天晚上車里除了她和嚴小開,就只有阿木在。所以她給嚴小開那什么的事情要是泄露出去,除了嚴小開自己說之外,就只有阿木了,反正這種丟人的事情,她打死也不會向外人說起的。
呂先生是不會出賣阿木的,雖然出賣一個司機對他而言并沒有什么了不起,所以他只是搖頭,“你不要管是誰說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了!你給那個小子……”
呂妍羞得無地自容,跺著腳的打斷他道:“爺爺,這是我們年輕人的事情,你別參和了,還是等我自己處理吧!”
呂先生有點急的道:“等你處理?我都已經等你一年了,也沒見你有什么動作啊?”
呂妍有些哭笑不得的問:“爺爺,你真那么怕我嫁不出去嗎?”
呂先生搖頭,“我當然怕!”
呂妍被弄得又跺腳了,不依的叫道:“爺爺!”
呂先生笑道:“爺爺只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小妍要是想嫁的話,大把的青年才俊等著上門呢!我呢,反倒不希望你這么早嫁出去,要真的嫁,那也不是嫁,是招,我希望你能給咱們呂家招一門女婿。”
呂妍:“這……”
呂先生道:“那姓嚴的雖然長了一副好皮囊,對了,多少還有點擺街賺吆喝的本事,除了這兩點,我也沒瞧見他有別的什么好,可誰讓他對你我有救命之恩,我看他又比看別的后生順眼呢,所以咱們呂家真要招女婿的話,只能是他。”
呂妍被弄得十分羞臊,“爺爺,你胡說八道什么呀,我和他十字還沒有一撇呢?”
呂先生吃驚的道:“你們都……那樣了,還沒有一撇?”
呂妍:“我們……”
呂先生擺手道:“算了算了,我知道你這丫頭臉皮子薄,這事還是我來開口吧,我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把你們的婚事給敲定了再說。”
呂妍忙道:“不,爺爺,你別亂來,我和他都還沒開始談戀愛,哪那么快談婚論嫁呢!”
呂先生想了一下,點頭道:“也對,我打電話先叫他過來,跟先你談一談戀愛,然后再跟他把婚事敲定了。”
呂妍:“……”
呂先生這就轉身,對樓下道:“阿三,阿三,把我電話拿來,我……”
“爺爺!”呂妍趕忙的攔住他,“爺爺,你不用打,不用打的!”
呂先生疑惑的問:“不用打?你要自己過去深城嗎?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矜持?嗯,不過也沒關系,現在這個時代,講究男女平等,誰追誰都無所謂,關鍵是能睡到一起……呃,是生活到一起。那行,你就去吧,公司的事情,爺爺先幫你頂著,你不要有壓力,也不要有負擔,盡情的好好玩……”
呂先生不管是不是,噼哩啪啦的就說了一大通,呂妍被弄得一句嘴都插不進去,好容易終于等他說得停了停,這才插嘴道:“爺爺,你先聽我說,你先聽我說成嗎?”
呂先生說了一大通,也確實有點累,正要喘口氣,于是道:“好,你說!”
呂妍道:“爺爺,你不用打電話,我也不用去深城,他馬上就過來了。”
呂先生愕然的問:“馬上就過來?”
呂妍點頭,“嗯,他剛剛給我打了電話,說他要過來,而且要住上一段時間,還說讓我給找一個安靜又熱鬧的地方給他住。”
“安靜又熱鬧的地方?”呂先生又愣一下,撫著山羊胡子道:“這小子的口味還真獨特呢,不過沒關系,咱們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房子,大把的休閑渡假別墅,他要既安靜又熱鬧的地方,嗯,那就安排花王堂區的別墅給他住吧!”
呂妍有些吃驚的道:“花王堂的別墅,爺爺你不是到每個周末都要到那里打高爾夫球的嗎?把地方給了他住,你打球怎么辦?”
呂先生笑道:“他住在那兒,我就不能去打球了嗎?他在不是更好嗎?我可以叫他陪我一起打球。免得讓你陪,你老說這忙那忙的。”
呂妍道:“可是……”
呂先生道:“沒什么可是但是的,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嘿嘿,這小子來得可真是時候,不遲不早剛剛好,正好是這個節骨眼上趕來了,咱們又多一大臂膀,這次咱們想不贏都很難了!”
呂妍撇著嘴道:“他會幫我們?爺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只認錢不認人的。”
呂先生笑道:“那不很好嗎?”
呂妍:“呃?”
呂先生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咱們家現在可是窮得只剩下錢了!”
呂妍:“……”
呂先生道:“能夠用錢擺得平的事情,對我們呂家算得上事兒嗎?對了,他什么時候過來?我可是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見一下這小子了!”
呂妍道:“剛才宵夜的時候給我打的電話,說是在準備了,這會兒應該出發在路上了吧。”
呂先生道:“那……我要準備迎接他嗎?”
呂妍又被嚇一跳,“爺爺,你就不用了吧,你也親自去迎接他,太隆重了,也太給他面子了,我自己帶人去接就行了。你還是好好生休息吧!”
呂先生想了想,點頭道:“說得也是,沒過門之前,可不能慣他這毛病,要不然以后我一懶,他又有意見了!”
呂妍汗得不行,“爺爺,咱們能先不說這些嗎?”
呂先生點頭道:“對,先不說,先不說,最少得把他騙過了門之后再說!”
呂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