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五個人,在暗門,甚至是整個殺手界,都是一等一的頂尖刺客。
然而這十五個人,僅僅只是一個照面間,便通通死在了嚴小開的手上,由此可見,嚴大官人此時的功力,已經強大到何等地步。
不過,就算是斃殺了這十五個人,嚴小開心中的怨氣還沒完全消逝,因為雨女的仇,這只算報了一半。
這十五人雖然厲害,但充其量只是打手而已,真正的元兇,是他們的主子黑冢,是躲在背后的何云。
何云的賬,嚴小開會跟她慢慢算,但是黑冢的賬,現在就要算的,因為他已經出來了。
在剛才嚴小開斬殺這十五人的時候,黑冢已經忍不住冒出來了,想要從背后偷襲嚴小開,從而給自己的手下解圍,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撲進戰圈,人已經被完顏玉給擋下了。
這會兒,完顏玉和他已經短兵相接了一下,只是勝負未分。
“完顏!”嚴小開喊了一聲,喝道:“你保護優美,讓我來。”
完顏玉雖然正打得有點過癮,但聽見嚴小開這樣說,并沒有說一句廢話,強攻一招,以進為退,刷地回到優美的身前。
在黑冢要撲上來的時候,嚴小開已經一蕩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嚴小開上下打量一下這個傳說中六大神之一的黑冢,發現他是一個年約五十來歲的老者,穿著倭國極有代表性的和服,頭發已經鬢白,目光陰沉深邃,炯炯有神,手上所使的武器是一根看起來很普通的烏木拐杖。
在嚴小開打量黑冢的同時,黑冢也在打量著嚴小開……確切的說不是打量,而是狠狠的盯著他,目光充滿了濃濃的殺意,因為他剛才眼睜睜的看著這廝將自己的一班手下殘殺得一干二凈。
好一陣,嚴小開才問道:“你就是黑冢?”
黑冢陰冷又生硬的用中文反問道:“你就是嚴小開?”
嚴小開道:“我就是嚴小開,嚴小開就是我!”
黑冢又問道:“背判我們暗門的那個賤婢雨女之前就是跟著你?也是你派她去刺殺何大家小姐的?”
嚴小開道:“背判?她那叫棄暗投明!”
黑冢冷冷的一笑,“背判暗門的下場,就是死路一條,今天我就讓你下去跟她團聚。”
嚴小開忍不住罵道:“傻逼!”
黑冢眉目一沉,懶得再跟他廢多一句話,直接揮著拐杖直撲而上。
嚴小開也揚起彎刀,迎著黑冢撲去。
“叮叮叮叮……”彎刀與拐杖相交,發出一連串金屬相擊的聲音,星火四濺。
黑冢的拐杖竟然是金屬所制,而且威力驚人,和他硬碰硬的連架幾招,嚴小開不但沒討到絲毫的好處,而且握刀的手還被震得隱隱發麻。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
嚴小開知道,自己遇上了平生僅見的勁敵,這個暗門六大神中的黑冢,功力恐怕不在自己那個師娘清水千織之下,心里不敢有絲毫怠慢,凝神聚氣,沉著平穩的應對。
黑家隱占上鋒,心頭大定,腳步疾沖而至,前沖的勢頭未止,拐杖已經朝嚴小開的胸前兇猛然戳去。
嚴小開揚刀格擋,心中卻是凜然微,這個黑冢的杖法仿佛是量身打造一般,既靈活刁鉆,又兇狠準確,出招不走尋常路,往往攻人不備。
圓月彎刀架上拐杖的瞬間,黑冢突地變招,身體像是練瑜伽的女人一樣以一難以想像的姿勢翻轉,拐杖也突地發為兩截!
這把渾然一體的拐杖,竟然是一把可分可合的拐劍。
黑冢以劍柄架著嚴小開的彎刀,另一截卻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削向他的頸脖。
這一下被削中,嚴小開的腦袋必定會丟下來不可。
寒氣四射間,嚴小開撤刀疾退,好在他的功力在這三個月里突飛猛進,反應要比從前快了不只一點半點,疾退的同時揚刀在頸前一擋。
“鏘”一聲脆響,拐劍被擋了回去。
看見嚴小開竟然避開了自己一記拐中藏劍的絕殺,黑冢也相當的意外,不過他并不歇氣,抄住回彈的拐劍之后便如影隨形的朝嚴小開瘋狂的砍刺。
瞬間,如暴雨一般密集的劍鋒,或刺,或劃,或掃,或劈……交織成一張劍網,鋪天蓋地的罩向嚴小開。
嚴小開被逼得接連不停的后退,雖然有些許狼狽,但有迷蹤九步在身,也沒有被黑冢所傷,沉著的一邊應對,一邊尋找他的破綻。
一連退了十幾步,嚴小開終于窺得一個縫隙,反手一刀刺出。
“鏘!”又一聲兵刃相交之聲響起,黑冢竟然奇準無比的用另一手始終握著的拐柄擋住了他這致命一擊,同時,另一手的拐劍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朝嚴小開的胸前掃去。
嚴小開意識到不妙,立即再次撤刀后退,可是這一次終究微微慢了一步,黑冢的劍尖在嚴小開的胸前劃開了一道口子。
“吸”劇烈的疼痛仿佛從胸口鉆進去似的,又麻又痹又難受,但還是強忍著這股鉆心的疼痛,狠狠的一腳掃到黑冢的腰側。
幾乎就是同一時間,黑冢被踢得倒飛了出去,不過在空中的時候,身體一翻,然后穩穩的落到地上。
對恃之際,嚴小開悄然垂眼看了一下,發現自己胸前的衣服已經被滲流而出的鮮血染紅了一片,也許是憤怒,也許是恐懼,也許是遇到了強大對手的刺激,嚴小開突地暴出一聲怒吼,身體卻是突然一矮,倏忽之間一個加速,以一個野獸獵食的方式猛撲向黑冢。
剛剛站穩的黑冢大吃一驚,揚起拐劍朝嚴小開直刺。
“鏘鏘鏘鏘……”
一連串金屬相交的聲音不停響起來,嚴小開與黑冢又一連架了十幾招,隨著最后一聲鏘響,圓月彎刀與拐劍交加在了一起,隨著兩人的力氣加大,兩具身軀越靠越前,兩人狠厲的目光也在彼此的眼中越放越大。
“哎,傻逼!”正在這個時刻,一個清脆的聲音在黑冢的背后響起,“姑奶奶還活著呢!”
黑冢聽到背后毫無預兆的響起了聲音,心知不妙,立即就要撤退閃退,可這個時候明顯已經太刺了,因為他感覺到一個冰冷的東西從自己的后背刺入,穿透了自己的腹部,垂眼看看,發現一段帶血的劍尖已經從自己的腹部冒了出來。
嚴小開見狀,不由嘆一口氣,撤刀后退。
黑冢緩緩的回頭,發現站在自己斜后方的是雨女,不由驚愕的道:“你,你竟然沒死?這,這怎么可能?”
雨女面無表情的抽回自己的長劍,卻再一次殘酷的從他后背刺入,一連又刺了三次,確定他必死無疑之后,這才將他一腳踢倒在地。然后十分不屑的道:“說了你是個傻逼,你還不服。你以為我真的死定了嗎?告訴你,只要我還有半口氣在,我家主人就能救活我。他的強大,是你無法想像的,跟著他,比呆在暗門更有前途。”
連受致命重創,黑冢的臉色已經蒼白得不見絲毫血色,處于出氣多入氣少的潰死邊緣,想要出言咒罵,只是嘴巴張了張,鮮血已經從口鼻間噴了出來,含糊不清的道:“你,你……”
雨女顯然已經不想跟他再說話了,長劍揚起,刷地一下劃過他的喉嚨,痛苦的結果了他。
看見他終于死凈死絕之后,雨女這才大松一口氣,用他的衣服擦干劍上的血跡,然后把軟劍又環回腰間的軟囊中充當腰帶,湊到嚴小開跟前,發現他臉臭臭的,不由問道:“主人,你怎么樣,傷得很重嗎?”
嚴小開搖頭,“只是皮外傷罷了。”
雨女道:“那你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嚴小開沒好氣的道:“我這么難才遇到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正打得過癮呢,誰讓你突然冒出來的,完顏的武功比你還厲害,你看見他出手了嗎?”
雨女道:“我,我……我不是看他比主人要強一些,擔心主人會不敵……”
嚴小開更是惱怒,“你說什么?我會不敵?你要是不出來,我這會兒就拿下他了。”
雨女搖頭,“就算主人真能搞掂他,那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嚴小開氣憤的道:“狗屁,我要是喜歡,一出手就能搞死他。”
雨女撇撇嘴,沒有應聲,但那表情神色無疑是在說:你就吹吧你!
嚴小開見她這樣的表情,氣得更是不行,“你不信,你竟然不信?”
雨女終于忍不住了,直接的道:“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優美湊上來,一邊給嚴小開包扎傷口一邊道,“主人,你別跟她生氣,她不信,我信的!”
雨女撇嘴道:“你信個毛線。你連一個頂級門徒都打不過!”
優美道:“我……雖然武功不高,可我相信主人一定能行的。只要他說他行,就一定行。”
雨女沒辦法再和這個中了毒的女人交流了,擺手道:“你咪咪太大,不要再說話了!”
優美有些惱的道:“雨女,再瞧不起姐,信不信姐叫你脫光了在街上又唱又跳的叫賣,而且還是一元一次?”
雨女剛想張嘴說自己不信,可是眼角的余光撇見她的雙眼已經亮了起來,心中大凜,因為要是被她給催眠了,別是什么事都有可能發生的,所以趕緊的道:“別,別,我信,我信還不成嗎?”
嚴小開苦笑,這都什么跟什么呢?
他不過只是想說自己要是舍得,一出手就爆掉圓月彎刀的話,黑冢能不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