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門,就見到了大嫂劉氏和八妹雪娘,她們二人俱是一臉的擔憂。
見著杜景宜回來了,立刻就迎了上去。
雪娘嘴快,上來就著急問道。
“六嫂,你沒事吧?我聽說迎鵑院的來找麻煩了,你沒被他們給欺負了吧?”
“弟妹,還好嗎?”
同時說話的還有大嫂劉氏,她眼中也是多有擔心。
五房的人有多無賴,這么些年,她們二人最是清楚。
三房刻薄,五房可惡,都不是好相與的主。
而今日會一大早就找來尋麻煩,必定不會是小事。
所以,當她們得知消息以后,便匆匆趕來了熙棠院。
大嫂劉氏本來是打算與杜景宜一同出面的,可誰知來了這里后,才知曉她早就帶人過去了。
沒法子,只能在熙棠院中等消息。
可左等右等的也沒等來個什么風聲,她也急了,立刻就讓人送消息去給商霽。
沒得如今人都回來了,東苑還是被欺負的厲害,那才叫一個委屈呢。
見到她們二人如此反應,杜景宜心里頭暖暖的。
從前與她們的交集不算多,且東苑一直都是大嫂劉氏在撐著,她也樂得清閑的關門過日子。
可現在不同了。
且不說即日就要搬去將軍府,便說此事本就是因她們夫妻二人才發生的齟齬,自然是她親去解決。
于是,笑著就安慰說道。
“嫂嫂和八妹放心,我已將人好生送走了,瞧著吧,接下來五房是沒什么人會再來鬧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口吻十分篤定。
眼神中也閃過一些莫名的算計。
這人啊,總是要為自己個的貪念付出些代價的。
否則,豈不是永遠都只有“人善被人欺”“惡人無人磨”的結果嗎?
想到這里,笑得更是開心。
大嫂劉氏不明所以,但總覺著她的這笑中帶著兩分瘆人。
于是,眉頭微蹙的就說道。
“弟妹用了什么法子?”
這時候,竇嬤嬤頗為著急的上前來,就對著杜景宜和大少夫人劉氏都福了福身子就說道。
“哎,少夫人給他們送去了一百兩銀子,老奴就怕日后恐不得安寧了。”
“什么?”
大嫂劉氏驚呼,一百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
但她從前為著不讓三房五房的人來沾邊,可是死死攥著的。
可現在,杜景宜說漏就漏了。
劉氏自然也知她的嫁妝不菲,只從這一屋子的好東西里頭就瞧得出來了。
可這些人才不是什么拿了錢就會安生過日子的性格,只怕日后麻煩不斷。
大嫂劉氏看著杜景宜,欲言又止。
眼中擔心也有,嗔怪也有。
但她此刻更多的是責怪自己,也是真心實意的為東苑日后擔心。
于是開口就說道。
“是我來晚了,沒將他們幾家的事情跟你說清楚,所以才這樣……竇嬤嬤,日后北苑的人過來,還是差人喚我去吧,別讓他們再來煩弟妹就是!”
一句話,讓竇嬤嬤瞬間臉色就不大好了。
她深知是自己剛剛的開口才讓大少夫人說出這樣的話。
一下子覺得有些愧對杜景宜。
就怕杜景宜才剛剛掌家就被如此“打臉”,日后于她的威嚴上多有損傷。
因而擔心的就看了過去。
但杜景宜不是聽不懂好賴話的人。
若是尋常人家,只怕以為大嫂劉氏要奪權。
可她知道,這位嫂嫂是最有規矩的。
夫君商霽回來的第二日,她就與何管家和竇嬤嬤都囑咐過,日后這東苑的大小事宜還是移交給杜景宜來處理。
畢竟日后,要掌家管權的還是他們夫婦二人。
自此之后,便安靜的在拂秋院里頭過日子,沒有任何的刻意刁難之舉。
只是,這大家長做習慣了,還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改過來的。
這么多年來,她總覺得東苑的人都未長大,還都是需要她護在身后的奶娃娃們。
因此,才會一出事就往熙棠院這邊趕,還將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
見此,杜景宜心中明白,而八妹雪娘也明白,自是眼中多有紅潤。
只不過壓著自己的情緒,不讓眼淚流出來罷了。
一屋子愁云慘霧的,都在想接下來要如何應對。
可這其中,卻不包括杜景宜和她的丫鬟櫻桃,驪珠。
尤其是櫻桃。
她與杜景宜的主仆情分可是深的不能再深。
因此,一個眼神的交匯就能知道杜景宜想做什么,自然她也會好好幫扶。
所以,眼見這樣的情況出現,她上前一步就想解釋。
卻被杜景宜于暗處搖了搖頭。
有些話,現在說為時尚早。
等一切都成了定局,再揭露也不遲。
櫻桃見自家少夫人態度如此堅定,也就沒有再堅持。
“這一大早的折騰得你也累了,我先帶雪娘回去吧,你好好歇歇才是,知道嗎?”
杜景宜點點頭,笑著回了一句。
“嫂嫂放心,我曉得保重自己身體的。”
聽到她這話,大嫂劉氏也就沒多說什么。
一個屋檐下住了也有三年了,她倒是從不會虧待自己。
這一點,大嫂劉氏心里頭明白。
于是,起身就帶著雪娘離開了。
等她們走了之后,那竇嬤嬤才上前來,突然跪地就萬分自責的說道。
“少夫人,是奴婢逾矩了,見著大少夫人就沒管住自己的嘴,還請少夫人責罰。”
她的態度倒是恭敬,只是杜景宜卻沒有立刻回答她。
此事,按理來說還是應該自己開口與大嫂解釋就好。
但是顯然竇嬤嬤突如其來的插嘴讓整個事情就奔著另外的方向去了。
原本她是打算將自己的計劃說上一說的,可大家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說起來,自然也是為了東苑,為了杜景宜好。
可到底有些讓杜景宜下不來臺。
這高門大院里頭,最忌諱的就是老奴欺主。
從前竇嬤嬤明明將這規矩一直都記牢在心里頭的,可今日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快嘴快舌了一句。
因此,到現在都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杜景宜心里頭明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