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玉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的吏部尚書府,反正今天蘭和皇后的宴會是她這一生當中最不堪回的一天,真是丟臉丟大了。火
嗚嗚咽咽的在房間里哭了好一陣子,塌了鼻子,即便是已經過了一年多都還沒長好的劉媽想了好半天才一個馬屁拍了上來:“五郡主,高,您可真是高啊,劉媽我簡直是對您佩服得五體投地...”
趙婉玉抽泣的聲音停頓:“劉媽,連你也來看我的笑話,婉玉都丟人丟到家了...”
劉媽故作深沉的搖了搖頭:“誰說是丟人了,要是五郡主您真的按照皇上的意思彈了那曲子那才是真的丟人呢,不僅丟人,還要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笑話,嘿嘿...就咱們五郡主這份急智,要是放別人身上,誰能想得出來,喝醉了酒有什么丟人的,誰沒有喝醉過的時候啊...”
趙婉玉兩顆大眼珠轉了轉,忽而嘻嘻的笑了起來:“那是當然,你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是多么的緊急啊,放別人身上,絕對是嚇都能嚇死了,誰還能想到這么機靈的法子...”
“那是...要不怎么說咱們五郡主聰明呢,就咱們五郡主這機靈勁,回頭太子妃的位置肯定是手拿把鉆的事情...”
“嘻嘻...”
劉媽這一記馬屁拍得實在是爽,剛剛還哭哭啼啼的趙婉玉,一轉眼就咯咯的笑了起來。
這時候外面的一個吏部尚書府的丫鬟敲響了房門:“婉玉郡主,老爺說事情都查清楚了,那日在白侍郎府上彈琴的人是已經告老還鄉的京兆府蒲農正府上的一個丫鬟,后來蒲農正告老還鄉,此人因禍得福,皇上命她女扮男裝當上了京兆尹...”
聽到這里,趙婉玉咬牙,狠狠一巴掌拍在身邊的桌子上:“該死的賤人,她盡然不僅沒死,還當上了從四品這么大的官。怪不得我楚陽王府滿天下都找不到她,她盡然躲京城里來了...”
說著,她扭頭又道:“劉媽,立刻飛鴿傳書給我娘。一定要告訴她趙若馨那個賤人還活著的事情,落霞山的大仇,新仇舊恨,我趙婉玉也是時候給她全都算一算了...”
劉媽應是,立刻退出房間。
這個面前的丫鬟本來正準備繼續說下去。忽而,外面立刻就走進來了一個六十多歲的男人。
趙婉玉立刻站了起來,很有禮貌的說道:“外公,都是婉玉的不是,這么晚了盡然驚擾到了您...”
杜士元慈祥一笑,示意這個說話的丫鬟退下,他這才笑呵呵的說道:“婉玉啊,你這樣說可就是和外公見外了不是,你可是要當太子妃,今后還要當皇后的人。幫你,也就是幫外公自己啊。”
趙婉玉臉頰緋紅:“外公...這還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呢!”
“哈哈...“杜士元打了個哈哈,“有你爹和外公在,這都是早晚的事情。”
隨即,杜士元又從袖子里抽出來了一個折子,說道:“這是白侍郎府上的請帖,明天白侍郎府要舉辦一場很重要的文比,你到京城也有些日子了,別總悶在家里,出去結識一些朋友也是好的...”
趙婉玉不屑。高傲的說道:“和她們這些人有什么好結識的,一個禮部侍郎的女兒,給我提鞋都不配...”
杜士元道:“理雖然是這個理,白皙此人向來是個好好先生。在朝中誰也不得罪,可是誰也不走得太近,就連你外公我,他也是保持在若即若離態度,不過此人交友甚廣,不可輕易得罪。此次的太子選妃大典又是由此人親自操辦,你去了,說白了是給白皙這個面子,至于白袖等人,你不愿搭理,不搭理就是了...”
說完,杜士元起身,推開房間的門走出去,不過還沒走幾步,忽而他又退了回來:“對了,明天的宴會新上任的京兆尹也會去,你不是要報仇嗎,去不去,你自己看著辦...”
“她也要去嗎?”
趙婉玉追出來:“去,就憑這一點,明天的宴會婉玉去定了,哼...”
“哈哈...”
杜士元背著手大笑離開,轉眼間就消失不見...
第二天,朱雀街,白侍郎府大門前,長長的馬車隊伍早早的就把這一條街都堵得人都穿不過了。
守在白府門前檢查帖子的下人還是和上一次蒲素瓶帶趙若馨來的時候一樣趾高氣昂。
一個眉心處長著一顆紅痣的妙齡女子在大門口探頭探腦的看了很久,這才回頭對身邊一個身材圓潤的女子說道:“白小姐,今天您可一定要給方橙報仇啊,那個該死的邵葉,不僅害死我爹,還把我家的房子也占去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白袖一身彩裙,裙帶飄飄,不過回頭看方橙的時候眼睛明顯帶著一種明顯的輕視之色,完全沒有之前的那種親切。
她把方橙拉到身邊,安慰道:“你就放心好了,本小姐一定讓她今天在滿京城的王公貴族公子面前丟盡臉面,給方小姐你報仇...”
兩人正說著,大門口的白府下人剛剛檢查到一張帖子,頓時就滿是恭敬的扯著嗓子喊道:“楚陽王府趙婉玉郡主到...”
斯...
熙熙攘攘的人群頓時一陣慌亂。
“趙婉玉郡主也來了,白侍郎的面子可真不小啊...”
“聽說婉玉郡主可是楚陽第一美人,今日能在白府得見,無論拿不拿得到京城第一才子的名頭,也是不枉此行了...”
眾人翹期盼,霎時間,白府的大門口便眾星捧月的走進來了一個容貌異常驚艷的女子,只見她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斜插鑲嵌珍珠碧玉簪子,那高貴的眼眸之下,一張粉雕玉琢的瓜子臉蛋,顯得尤為的高貴不可褻玩,如此驚艷的面容,即便是放進了京城的大家閨秀堆里。也是一眼就能辨出她的不俗。
人群里的一位才子遠遠的看上一眼,頓時就搖頭晃腦起來:“婉玉一笑傾人城,牡丹當配鳳凰裙。試問佳音何處聞,恰似仙女落紅塵...”
這人話音一頓。頓時耳邊掌聲雷動:“好...好...好一句牡丹當配鳳凰裙,好一句恰似仙女落塵...”
如此一來,本來還沒開始的文比,在趙婉玉驚艷的出場,已經有了一堪稱偶得的佳句。
白袖拋開方橙笑盈盈的迎了上去。得體的說道:“有婉玉郡主這等絕色,看來我等粗枝大葉,太子妃的大賽是不用再參加了...”
趙婉玉高傲一笑:“你知道就好,就你這樣的,即便是參加了也是丟人現眼而已...”
白袖面容一僵,都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
不料,人群里立刻有人起哄:“太子妃當然是非婉玉郡主莫屬,試問整個天下,還有那一位女子能勝過婉玉郡主的...”
人群又是一陣贊同:“那是...那是...”
一時間,趙婉玉蓮步輕移。被好大一群人涌著便去了白府的后院。
本來無比熱鬧的白府大門,這時候已經空空如野,哪里還有一個人在。
一輛印著京兆府標識的馬車在白府大門前停下,隨即,馬車里跳下來一個身材單薄的小廝,這小廝規規矩矩的說道:“老爺,白侍郎府到了...”
“哼...”
車上的人明顯很是不滿:“到了你就把帖子遞上去,就說我到過了,然后咱們直接回家...”
“這...”
小廝一臉為難:“老爺,您這樣。回去怕是沒辦法和夫人交代吧!”
這一聲夫人說完,車簾頓時就把人刷的一下粗魯的撩開了。
被秋平公主畫得不倫不類男裝的趙若馨頓時跳了下來,狠狠的一腳踹到這個小廝屁股上:“給你說了一百遍了,她是秋平。不是夫人,我是少爺,不是老爺,還有,咱們現在就回去了,你不說。難倒她能知道?”
“求求您了,老爺啊,您都走到大門口了,您就進去坐一會兒行不行,您要是就這么回去了,夫人真的會打死我的...”
這個小廝也不知道昨天是李秋平從哪里弄來的,反正這小子張口閉口就叫趙若馨老爺,叫秋平公主夫人。
可是把秋平公主的馬屁拍得找不到北了,嘻嘻哈哈的笑了整整一天一夜都合不攏嘴。
趙若馨雖然一直反對,不過很顯然,反對無效。
本來今天這個宴會她是不準備來的,不過李秋平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藥,她自己沒跟來,反而讓趙若馨這個明顯腦子不正常的人來參加這樣的宴會。
她說:“賈仁南啊,你也是當京兆尹的人了,可不能在京城里連個朋友都沒有,特別是像白侍郎這種保持中立,不站隊,朝中關系有多的官員,可一定要交好,你一個人再能干又能有什么用,又沒有三頭六臂,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嘛,所以啊,像白侍郎這樣的官員舉辦的文會你一定得參加,你也別去弄什么技驚四座的事情出來,總之,好好的去,好好的回來就是了,京城的官啊,講究的就是個面子,你去了,白侍郎可都看在眼里的...”
雖然和這個小廝在大門口好一陣磨蹭,不過最后趙若馨還是被強硬的拉著進了白府。
她進來,連條迎接的狗都沒有,和趙婉玉的待遇,那完全是天壤之別。
今天來的人顯然很多,這一次可是連個帶路的下人都沒有。
這個叫做柱子的小廝好像對白府很熟悉的樣子,都不需要人帶路,他直接拉著趙若馨就徑直向后院里去了。
他一邊走,還一邊興奮的說道:“老爺啊,你是不知道,今天這場文會可不得了,不僅京城里數得上數的才子全都來了,就連朝中的的大學士都來了好幾個呢,聽說是要選出一年一度的京城第一才子...”
趙若馨很不耐煩,不停的回頭向大門口看,很顯然,她心里執著的想著什么時候才能離開。
柱子還在絮絮叨叨的繼續說:“京城第一才子啊,今年肯定會有不少的佳篇在咱們的見證下誕生,老爺啊,你知不知道,這個京城第一才子的頭銜對讀書人有多么的重要,不僅可以記錄在欽天監的文案里,科考的時候還可以加分哦...這完全就是一條科舉的捷徑啊...”
趙若馨完全是被他拉著走的,她不屑的說道:“這有什么好看的,本少爺都已經是從四品的大官了,還需要來參加這個什么狗屁文會嗎?”
轉過幾個過廊,和上一次差不多,遠遠的就聽見一陣陣悠揚的琴聲傳來,后院里掌聲陣陣,看來陣仗確實不小。
剛剛走進院子,頓時就看見一個白胡須的老頭站在一個假山下面的高臺上振振有詞的說道:“想必各位都清楚,武定國,文安邦,我大榮朝建國二十年來,皇上重文,興文,為的就是要培養更多對朝廷的有用之人,給咱們寒窗苦讀的學子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老夫翰林院大學士羅頌,還有我旁邊的這兩位國子監大學士溫厚和馮函擔任此次文比的評委...
既然人都到齊了,下面,咱們就舉行進行今天的第一場比試,籌算題!”
這個白胡子老頭話剛說完,他旁邊的一個高高的柱子上面立刻就放下來一張寫著題目的白布帆,題目這樣寫道:“有大小兩種盛酒的桶,已經知道五個大桶加上一個小桶可以盛酒三斛,一個大桶加上五個小桶可以盛酒二斛,一個大桶、一個小桶分別可以盛酒多少斛?”
題目已經展現在眾人面前,這個白胡子老頭立即又道:“限時一炷香的時間,請大家抓緊時間作答...”
隨即,被分在兩邊的才子和大家小姐們頓時開始搖頭苦思了起來。
這樣的文比,因為和科舉掛鉤,因此,不能和簡單的文會單純的詩詞歌賦來做比較,要是一個官員治理一方,連這樣的數學題都不會做,那李洪義怎么敢放心的讓他去當官。
從這方面來講,李洪義的思慮算是比較周全的了。
趙若馨沒有走進去,還是和上次一樣,站在那棵大大的桂花樹下。
然而柱子很顯比很有興趣,他歪著腦袋看了半天,立刻又在趙若馨耳邊嘀嘀咕咕的說道:“老爺,這題你會解嗎?”
趙若馨回答:“本少爺都已經進來了,現在可以走了嗎?”
柱子:“”
然而中間那個荷花池的上面的涼亭里,對于這樣的題目,就連白袖這個東道主顯然也是這個時候才第一次見到,她也算是學識淵博的大小姐,可是看了半天也沒有頭緒。
她回頭看一眼中間的趙婉玉,上前一步說道:“早就聽聞婉玉郡主學識淵博,何不拔個頭籌,也好讓天下的男子知道,咱們女人,并不輸給男人!”
趙婉玉沒有理她,而是一雙高貴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對面的那棵大桂花樹下,那個容貌怪異的男子。
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雙玉手已經捏成了拳頭,咬牙切齒的說道:“是她,一定是她,別說你裝扮成男人,就你就算是化成了灰,本郡主也認識你...”
白袖不解,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婉玉郡主,你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