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發現,這番劇烈的打斗,吏部侍郎白皙盡然到了現在都還沒有出現,更沒有人發現,那個園子旁邊的閣樓始終穩如泰山,即便是有飛過來的石塊,無一不是在距離這個閣樓一丈多遠的距離悄然落下。
肥胖的男子透過窗欞注視著場中打斗的情形,因為擔憂,臉上帶著幾分急切:“皇上,再這么下去,恐怕是羅大學士他們都會受重傷的!”
閣樓的最頂層靠窗的位置,李洪義一身便裝,拿著一顆棋子的手卻怎么也落不下去,很顯然,他也有些心不在焉,猶豫了半晌,他又將手里的棋子放回旁邊的盒子里,端起杯茶喝了一口,這才淡淡的說道:“軍師,都已經到了現在,可否和朕說一下計將安出啊?”
端坐在李洪義對面的是一個體型枯瘦,容貌異常丑陋的男子,看見李洪義心不在焉,他聳耷的眼皮微微一動,好像還沒睡醒的樣子:“皇上不是說既要不丟了皇家的臉面,又要讓邵大人死心塌地的效忠皇上嗎,既然這樣,那就得沉住氣了,現在,就連第一步都還差了那么一點點火候...”
對古籌的計策,李洪義可從來沒懷疑過,他只是有些擔憂而已,現在外面這個情形,趙若馨顯然已經受了重傷,要是再把太子也傷了,那就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了。
李洪義扭頭向下面看上一眼,看見已經瘋了的游小江又一次和唐龍戰到了一起,始終還是心里沒底,說道:“恐怕過不了多久,褚遜就會來了,唐龍雖然也是臻化境高手,朕可不認為唐龍是褚遜的對手,現在這個情形,政兒明顯已經傷了趙若馨姑娘的心...”
“傷心?”古籌淡淡一笑,拿起一顆棋子自顧自的落在棋盤上。“看來皇上對女之事還是不甚了解啊,今日之事明顯實屬誤會,皇上若是不忍心了,現在出面調停。他日兩人得知真相,恐怕只會更加乳膠是漆,到時候天下的百姓看見皇上親自賜婚的秦王妃變成了太子妃,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至于褚遜嘛!皇上就不用擔心了,褚遜并不知道京兆府的邵葉就是他的女婿賈仁南。他即便是來了,也是殺那個游小江而已,對皇上自然是有利無害!”
李洪義暗自點頭,確實如古籌所說,褚遜若是真不知道邵葉就是賈仁南,他絕對沒有和唐龍出手的道理,如此看來,這個游小江今天要是死在了褚遜之手,那就更加完美了。
想到前天的時候古籌剛剛和他說讓唐龍去保護趙若馨,結果第二天秋平公主就來要人來了。又想到趙婉玉都已經到了京城這么久,皇后早不宴請晚不宴請,偏偏就在昨天晚上宴請,而且宴會上這么多人還偏偏因為趙若馨而逼得趙婉玉裝醉,臉面全無的事情,李洪義恍然大悟,看來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全都是古籌一手安排的,簡直是絲絲入扣,盡無一絲差錯。
可是又想到古籌說今天的事情以后要是真相大白。太子只會和趙若馨更加相愛,他心里又有些擔憂了起來。
一個是太子,一個又是他李洪義看中能為李家的江山社稷出大力的能人,他李洪義也是左右為難。若是換做了別人,他肯定會毫不猶豫把這個和李洪義糾纏不清,又和秦王定了親的女子殺掉。
可是現在,他也只能想辦法徹底絕了他們兩個的心思,現在聽古籌說都到了現在這個樣子還不行,李洪義心思也升起了一絲煩躁。
他忍不住又大大的喝了一口茶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如何是好,哎,偏偏這中間還有秋平這個丫頭,真是讓朕難做啊!”
“小事一樁而已,皇上不必心憂...”
古籌依然是聳耷著眼睛,這件讓李洪義都愁得眉頭緊皺的事情,對他來說好像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
李洪義明明都還沒有落子,卻見古籌已經自顧自的連下了三顆棋子,只聽他淡淡說道:“今天這件事情只不過是開胃菜罷了,目的只是讓趙若馨姑娘心里對太子心生隔閡,皇上可是知道殷州的九山十八寨,還有烏鎮?
你說要是以太子的名義,以褚遜為前鋒,直接把趙若馨姑娘的老巢給剿滅了,你說有了這個仇,太子和趙若馨姑娘即便是再相愛,有數萬條亡魂的仇恨,他兩還能相愛得起來嗎?
據我所知,這個趙若馨可是異常護短之人,當日他之所以會滅了董翰林府和刑部侍郎府,就是因為董大人的公子在她面前說了他殺了她的一個下人而已...”
后面的話已經不用再說,一個下人趙若馨尚且如此,若是幾萬條亡魂,這個愛情還能繼續得起來嗎?
“什么?”
聞言,李洪義大喜,就連手里的茶杯都差一點掉到了地上,不過轉念一想,他激動的神情又沉了下去:“軍師說笑了,朕早已經和褚遜有了約定,他今生今世不可能再為朕效力了,他怎么可能還親自帶兵去滅了趙若馨姑娘的老巢!”
“是嗎?”古籌淡淡一笑,就連那雙一只聳耷著的眼睛都放出了一絲亮光,心有成竹的說道,“你說要是咱們告訴他賈仁南就是被殷州的九山十八寨抓去了,已經被折磨了一年多還出不來,難倒褚遜還會坐視不理?
皇上放心,這個軍令狀不用皇上去問他褚遜,只要皇上讓人無意當中把這個消息讓褚遜知道,他褚遜自然會自己上門來要的...”
“妙...妙...妙啊!”李洪義大喜,“軍師果真是雄風不減當年啊,我李家的江山有軍師坐鎮,又何愁不興啊!”
兩人的談話一字不差的落進旁邊的白皙耳朵里,聽見古籌的計策,他肥胖的身子立刻打了個冷顫,心道:“早就聽聞這軍師布局形成在無形之間,今日一見,果然是令人膽寒啊,場中所有的人,全都成了他手里的棋子,盡然還沒有一個人知道,害怕,真的太令人害怕了...”
白皙這邊想著,接著又聽心情大好的李洪義說道:“如此一來,以政兒的名義,借褚遜之手滅了趙若馨姑娘的老巢,一來無論政兒和趙若馨姑娘如何相愛,也絕沒有理由再走到一起,二來,又讓趙若馨姑娘對褚家寨心灰意冷,再讓邛兒來幾次英雄救美,她也就只能乖乖的當朕的秦王妃了...哈哈...
不過,軍師,秋平那丫頭可是對趙若馨姑娘執著得很啊,即便知道了趙若馨姑娘是女人,依然還是一往情深,可是讓朕憂心啊,哎朕的這些孩子,一個個的,可沒一個是讓朕省心的...”
“哈哈...”古籌大笑,刷的一下站了起來,背著雙手泰然自若的站在窗前,凝視著閣樓下面的打斗,自顧自的說道,“皇上可別忘了,唐龍可是秋平公主親自在你這里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