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事,南宮玥不知道做了什么,竟然讓幾個州府里,威望較高的醫館里的大夫們,終于愿意聽從官府的調配,去各個疫區治療病人!
這件事,才真正的改變了南宮玥在當地官員心目中的印象。
但他們剛改變對其的印象,南宮玥就又做了讓他們懷疑不已的事。
那就是她要求所有跟病人有接觸的人,都必須按照她所規定的內容進行防護措施,以及各種“消毒”?
其中,就包括所有人進入疫區時,必須穿戴專用的衣服,罩衣等。
這就讓各個州府原本就不是很寬裕的經濟情況,變得更加拮據。
好在,南宮玥之前就已經預料到這種情形,早早的讓人準備了一批布料。
再加上她們四姐妹本就是靠著布業一行積累資本,在這方面的人脈,即便是身處于南文朝,也絲毫不遜色于在北武朝的時候……
但解決了物資問題,南宮玥所規定的另一條,所有人都不能擅自離開疫區,與旁人接觸,包括自己的家人,另外,他們這些健康的人,每次接觸病人前,以及接觸后,都得喝一碗藥。
這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抗拒,還有些人心底里產生了一些恐慌,總覺得南宮玥這種措施,是把他們也當成了得病了的病人。
不過南宮玥的這些措施也使得后面得病的人減少,而且每個與病人有接觸的人在喝了幾次藥后便意識到,喝了那些藥后,他們的身體狀況都有明顯的改善。
再隨著南宮玥讓人解釋,這些藥主要是用來增強他們的身體抵抗力,免疫力,用于防疫等,漸漸的,他們便壓下了心頭的不安,還對南宮玥越發佩服。
而南宮玥,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的時候,她就鉆入了那些疫區里,與那些大夫們一起研究此次疫癥的主要病源,以及統一出各個階段應該要如何治療,制定相關的治療方案。
為此,她每天的時間,不是在看病人,就是奔赴在去看病人的路上。
從剛被感染到疫癥,癥狀較輕者;到有了明顯的癥狀,能夠讓人辨別出染上疫癥與得了普通病癥的區別;再到已經比較嚴重,乃至瀕臨死亡的患者,南宮玥都一一去看過,然后按照不同的情況,開出不同的方子。
最后再把所有大夫的手札與開的藥方、醫案都一一看完,進行總結與歸納,整理出了一些基礎方,可以用來當做此次疫癥在不同階段,相應的治療辦法。
這些方子,南宮玥在整理后便給那些來幫忙的大夫們看一下,然后讓他們按照不同的病人體質進行修改。
而在聽到南宮玥的這番話時,那些大夫里,有些人就心生不屑,畢竟這代表著對方創造出了足以與古方相媲美的藥方,而這,又怎么可能是她一個小姑娘能夠做到的事呢?
這些人,基本都是被醫館強制派出來,不得不服從官府命令的青中年者。
不過大夫里,還是有人將南宮玥拿出來的藥方研究了一下,頓時發現其中的jing妙。
尤其是那些比較年長者,而他們也是第一批被南宮玥說服來幫忙的人。
憑借著多年的行醫經驗以及識人辨人,讓他們不敢輕易的質疑旁人,尤其是他們曾見識過南宮玥醫術。
所以,當他們得知這些藥方是南宮玥不眠不休歸納總結整理出來的,紛紛抱著一種學習的心態,將其仔細的研究著。
而南宮玥給出這些藥方的主要目標任務也是這些人,畢竟他們都是各個醫館坐鎮的大夫,只要他們同意了,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有任何質疑。
在這些人里,有些人覺得南宮玥開的這個藥方,用藥很jing準,也有人覺得她用在病癥嚴重的病人上的藥有些太猛烈,但在仔細斟酌后,差不多有八成的大夫同意使用南宮玥開的藥方。
隨后,他們一行人便聯名,將其上交給官府,再由官府那邊征求疫民的意見。
沒過多久,這些藥方便都用到同意用這些藥方治療,且與之相應的病人身上。
一開始,所有人都在緊張關注藥方的效果,而南宮玥在把藥方交給那些大夫后便又開始忙別的事。
只是她剛離開疫區,前去找楚修擎的半路上就被人給攔住了。
“岳姑娘,岳姑娘,救救我,救救我!”
馬車外的人守著,不讓那人驚嚇到南宮玥,而后者則正在看書,連抬頭都沒有。
“劉年,交給你了。”
南宮玥輕聲說道,而一直在旁邊守著的劉年聞言就點了點頭。
她們所乘坐的這輛馬車有個好處,那就是車里人的對話,外面的人除非耳力很高,否則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車里所說的內容,但馬車外的聲音,馬車里的人卻能聽清楚。
所以,南宮玥才會一聽就聽到外面人的聲音,只是她有些想不通,對方怎么會知道她坐在這輛馬車里?
隨后,劉年便下了馬車,這才看到攔車的人,居然是好久沒見的莊英。
只是此時的莊英,跟之前在莊子時的模樣,很不一樣。
之前的她,爛漫,朝氣蓬勃。
現在的她,萎靡,身上還帶著幾分讓人不喜的陰沉感覺。
“劉年!劉年!”
看到她,莊英的眼中就閃過了一絲嫉恨,但很快,她就一臉可憐兮兮的看著對方,同時也瞄了好幾眼馬車,只可惜,除了劉年外,她并沒有看到自己預料中的那個人。
“這是怎么了?”
劉年看到一旁有三五個大男人正拉著莊英,他們都長得有些兇神惡煞,但在看到劉年等人所坐的馬車時,臉上都帶著幾分忌憚。
“劉年,他們要把我賣掉,我不要被賣進那種地方,你救救我,救救我!”莊英緊緊的拉住劉年的衣擺,一臉焦急的喊道,同時她也有些不滿的打量著緊關著的馬車車廂。
自己都這么慘了,馬車里的人居然還無動于衷!
但很快,莊英心底里便換了個主意……
“你做了什么?”
聞言,劉年卻沒有立刻開口為她說話,而是一臉狐疑的看著她,那讓莊英心底里不禁有些惱怒,但她臉上卻不顯半分。
“我,我沒做什么!我就是幫他們救人,結果那人沒救回來,他們就把這件事按到我頭上,說我害死了那個人,想要讓我去頂罪!
劉年,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會害死人呢?”
莊英說完就十分委屈的哭了起來,那模樣,仿佛其他人都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
“你這個臭女表子,如果不是你,莫公子怎么可能會死?
大夫都說了,就是你亂改方子,才害得莫公子喝了藥后,沒了氣息!”
一旁的人聽到她這話,當即就沒好氣的反駁道,而他看著莊英的眼神也十分兇狠。
事實上,如果不是礙于這輛馬車的主人,他們肯定會直接狠狠收拾這個胡說八道的女人!
“我不是!我沒有!
那個方子本來就錯了!
蒼術性溫,味辛、苦。
歸脾胃肝經,正常用量不應該超過三錢,可那方子用了整整六錢!
還有,莫公子是濕熱中阻的病癥,不應該用溫熱的藥,我這才把蒼術這味藥從藥方里去掉!
我是在救莫公子,我沒有害死他,我沒有!”
莊英聞言,當即十分激動的反駁道。
而她的話卻讓劉年皺緊了眉,她自然知道,莊英的藥理知識是從哪里來的,而她更清楚,對方在這方面的水平。
“莊英,你不過讀了幾本醫書,怎么可以就這樣去給人看病,還改別人的藥方?
你這不是草菅人命嗎?”
劉年十分憤怒的說道,事實上,即便是她,跟在南宮玥身邊學了這么長時間的醫術,將她的醫書,以及手札全都看得可以倒背如流,至今也未能單獨給別人看診,更別說是改別人開的藥方了!
聽到她的話,莊英就一臉委屈的嚶嚶哭泣著,“劉年,我知道你是覺得我當初在岳姑娘面前表現得比你好,學醫的天賦比你高,才會這么說我……”
“你這是在說什么?”
聞言,劉年就有些茫然不解,而在馬車里的南宮玥則面露冷笑。
都到這個時候了,她居然還在往別人身上潑臟水……
果然,從根子上就壞掉的人,根本好不了!
“叩叩。”
馬車里傳來聲音,讓劉年下意識就想撇下莊英,后者見狀,當即就撲上前,緊緊的抱住了對方。
“劉年,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你還記得嗎?
當初如果不是我爹,你又怎么能在莊子里立足啊?”
聽到她的話,劉年就皺了皺眉,“莊英,你這話說錯了。”
隨后,她就直接將莊英的手從自己身上拉開。
“那莊子是主子的,不是你爹的。
我能留在莊子里,是因為主子,不是你爹。
還有,你亂改別人治病的藥方,本就是你的錯,你還害死了人,如今卻一副毫無悔改的模樣……
莊英,你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人?”
說到這里,劉年看著莊英的眼中帶著幾分不解,還有怒其不爭的惋惜。
“你說我?”
聞言,莊英就沒好氣的瞪著她,又因為一旁那些人的虎視眈眈,心底里頓時浮現了破罐子破摔的沖動,當即便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那讓劉年差點撞到車轅,好在她及時穩住了身子,但劉時卻突然出現在馬車邊上,眼神陰沉的盯著莊英,只是后者渾然不覺罷了……
“劉年!我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你害的!
如果不是因為你,岳姑娘又怎么會把我,還有我的家人都驅逐出莊子?
我家里人又怎么會因為此事遷怒于我,不愿意帶著我一起去新主子那邊,任由人牙子將我們一家人分開!
我又怎么會被莫夫人買了,終日受她折磨!
如果不是因為我會點醫理,你以為,你如今還能見到我嗎?
我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你就是劊子手!”
莊英的神情十分猙獰,而她的話則讓劉年有些難以置信。
“你說什么?這些與我何關?”
一旁的劉時看到莊英那有些瘋狂的神情,手則按上了自己腰間的佩劍,一旁的護衛們也都高度戒備著。
“就是你害的!
原本跟在岳姑娘身邊的人,應該是我!是我才對!
我才應該是那個被銷了奴籍,高高在上的人才對!”
越往下說,莊英就越激動,眼中對劉年的恨意以及殺意都無法掩飾。
見狀,劉年便知道對方已經陷入了魔怔之中,當即往后退了一步,又給了守在馬車邊上的人一個眼神,讓他們保護好馬車。
而莊英察覺到她的意思,不禁越發惱怒,只想上前狠狠教訓她一頓,可還沒觸碰到對方,莊英就被劉時一個反手,壓制在了地上。
“你是誰?你放開我!你……”
就在莊英不停的反抗時,南宮玥掀起了馬車的車簾,眼神平靜的看著她。
“岳姑娘……岳姑娘,岳姑娘,你救救我啊!”
看到她,莊英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只是她被劉時死死的按壓在地上,動彈不得,那讓她不禁十分委屈的看著南宮玥,乞求對方可以開口幫她……
“你們還在干嘛?還不趕緊把無關的人拉開,繼續往前走。”
南宮玥卻是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莊英,而是有些不悅的對劉年和劉時說道。
她們兩人聞言,當即便點了點頭,而劉時則把莊英用她自己的腰帶綁了起來,轉交給了一旁那有些兇神惡煞的人,然后讓劉年上車,他們一行人就這樣毫不留念的繼續往前走。
看到這一幕,莊英則有些發愣,但很快,她就拼命的掙扎著,大喊道:
“岳姑娘,是我啊!我是莊英啊!
你趕快救救我啊!
我知道錯了,我以后一定跟在你身邊好好學習,絕對不會再三心二意了……
岳姑娘!你不是最看重我了嗎?
岳姑娘,你快救救我啊……”
喊到這里,莊英依舊沒有看到他們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愿,眼中不禁迸發出一絲兇光,不禁抱著背水一戰的決心,怒喊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真實身份宣揚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