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段總啊!開始真是不知道是你,不好意思哈!”被段正平稱為王主任的中年男子,打著哈哈說道,而后便緩緩從樓上走了下來。
翠陽、凌陽、醉陽三個鄉,都隸屬于三陽鎮。三陽鎮人口眾多、地域遼闊,所以它也是南溪縣的一個重鎮。當初穆氏集團創建的中藥培植基地,所占用的田地也多是三陽鎮的。
所以,對于三陽鎮上的官員,段正平大部分還是認識的。現在已經從樓上下來的王姓中年男子,段正平也算有所認識,他便是這三陽鎮的黨政辦副主任王玉仁。
雖然段正平對王玉仁有著模糊印象,但是在王玉仁心中,對于段正平卻并沒有多少好感。那是因為當初他介紹自己的一個遠房表弟,曾去配置基地入職,最終那遠房表弟卻因好逸惡勞被辭退。而辭退他表弟的人,便是眼前的段正平。
如若不是因為段正平和鎮上、縣上的某些領導走得很近的話,王玉仁可不會理睬這辭退了自己遠親的段正平。所以雖然他表面上對段正平還算客氣,但是不時的語氣和神色,還是透露出他心中的布滿和憤懣。
“段總,你們大半夜來這里就是為了找那瘋子?難不成這倆位是他的親戚?”走在前面的王玉仁,一邊帶著路一邊出聲問道。
王玉仁這明顯帶著抑郁口吻的話語,再次引得韋杰連連皺眉,如若不是汪睿在一旁拉著他的話,韋杰定然會忍不住給這家伙幾記鐵拳。
“呵呵……不是親戚,不過找他有要緊的事!”段正平強自笑著回答道。
而王玉仁在看到段正平強顏歡笑時,心中很是高興,能夠看著段正平在眼前吃癟,也算是對當初那事的報復吧。鎮民政辦設立了個救助中心,就在大樓后面的一排瓦房內。
所以當王玉仁帶領汪睿三人,來到那救助中心時,一股潮濕、發霉的氣味迎面撲來。從小錦衣玉食的韋杰,哪見識過如此惡劣的生存環境,所以目光在環視一周后,臉上寫滿了不滿和厭惡。
“喏!那瘋子就在里面,我帶他回來時就不醒人事了,等明天我再叫個醫生給他看看,也算是盡一下我們救助的責任!”王玉仁打開身前方面的鎖后,朝著身后的汪睿等人說道。
陳舊而有些殘破的門,被王玉仁推開,一股更重的潮濕、霉臭氣味再次從里面散發出來,透過被拉開的十五瓦的昏暗燈光,大家依稀可以看到在最里側的一張破席子上,蜷縮著一團黑影。
不過汪睿倒沒有馬上進屋查看蔣瘋子的情況,此時的他已經將目光投到了王玉仁身上。從對方開始的話中,他已然肯定了從凌陽鄉趙二牛那邊,將蔣瘋子接來這里的正是眼前此人。
如果蔣瘋子是王玉仁接來這救助中心的,那他豈不是也被感染了?這樣的想法,不僅汪睿腦中有,一旁的段正平和韋杰也不約而同地在腦中升騰起這樣的念頭。
“王主任,你現在身體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段正平率先向對方問道,一旁的汪睿和韋杰也目光灼灼地盯著王玉仁看著。
“我身體?我身體怎么能有什么不舒服的!吃得好、睡得好,如果不是你們開始開車來這里,我現在可是早就睡覺暖被窩了!阿……阿嚏……”王玉仁雖然不知道段正平為什么會如此問話,但是還是一臉不滿地回答道。
“阿嚏……阿嚏……這鬼天氣,太冷了!你們找的蔣瘋子就在這里,要不帶走,要不就留在這里明天再說,我就不陪你們在這里受凍了!”王玉仁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扔下這句話后,便徑自快速離去。
“小睿,他是不是也被感染了?”看著打著燈快步離去的王玉仁,段正平輕聲向汪睿問道。
沒有出聲回答,汪睿點了點頭,雖然王玉仁現在暫時還沒有,表現出什么顯著的病癥,但是他直接接觸過蔣瘋子這傳染源,按照其感染幾率來說,已經算得上百分之百了。何況,從他那不時所打的噴嚏來看,也算是發病的前兆吧。
“啊!那是不是也要將他控制一下?不然等他接觸更多人后,豈不是更難控制這病毒的傳染了?”一旁的韋杰在看到汪睿的點頭后,急忙出聲說道。
“先不著急,看他樣子一時半會不會發病,并且現在是深夜,也沒人和他接觸,我們現在還是先去看看蔣瘋子再說!”汪睿輕聲說道。而后便直接抬腿邁入了那彌補著潮濕和霉味的房間,朝著那蜷縮的人影走去。
由于有汪睿的囑咐,所以段正平和韋杰并沒有進入房間,而是在門口舉目遙望著。不過房間內那燈光著實太暗,以至于僅憑肉眼也只能看出個模糊的畫面。
對于段正平和韋杰倆人,昏暗的燈光內讓他們的視線大為影響,但是對于汪睿來說,則和白rì并沒有什么兩樣。這大概是由于自己長期修習青木神訣,其真氣在潛移默化之中對身體器官進行了改造的緣故吧。
清晰地看到那蜷縮的人影,正是早上在趙二牛的凌陽鄉村口看到的蔣瘋子。只是此時的蔣瘋子,臉上更是帶著一種異樣的潮紅,那不時驚顫的身子偶爾哆嗦一下。
學醫的人都知道,那也是病理特征的一種——痙攣。在人體發高燒、寒冷、疲勞過度、神經受損或某些特定情況下,肌肉突然發出的抽搐和顫動。而在此時間,人體可是毫無意識的,也就是沒有主觀意識對肌肉進行控制。
再次將手指搭在了對方手腕的“寸關尺”上,這次直接催動那已然暗淡的青木源樹顫動,縷縷青木真氣快速地滲入對方體內靜脈之中。而那扁鵲噬魂號脈術也隨之施展而出,蔣瘋子此時的實施身體情況,也只片刻時間便在汪睿腦中完全呈現。
拖滯沉重、沉緩無力……
當汪睿清晰地感受到蔣瘋子那細、弱、無力的脈象時,心中便快速地和受感染的韋杰、段正平等人做上了對比。而腦中對方的實時立體圖,那緋紅的色彩更是非常“耀眼”地呈現其中,這不正是那緋紅病毒么?
只是蔣瘋子體內的緋紅病毒,無論從質還是從量上,都是汪睿迄今為止見到過最多的。再次靜心感受了一番對方的病癥后,汪睿收回了搭在對方手腕“寸關尺”的手指。
高溫發熱、毫無大汗、乏力寒顫……
種種病癥快速地在汪睿腦中來回切換著,因為已經找到了傳染的源頭,所以這才給了汪睿一些思考的時間。雖然自己依然能感受到,那緋紅的病毒,順著自己的經脈開始復制和吞噬其體內正常的細胞,不過隨著青木真氣的運轉,因號脈被感染的緋紅病毒,也很快便從脈絡之中消失。
寒濕病毒嚴重傷陽!到后期尤多見津枯液涸之象!患者們虛寒內生、陽氣不足,故而便會導致精神萎靡不振。而在華夏中醫上,有著“存得一分津液,便有一分生機”的說法。
眼前蔣瘋子渾身干熱異常,體內的精華之液已然在徐徐消散。汪睿在開始曾輕按了對方身體一些部位,赫然發現了塊塊紫紺,這顯然是體內缺液所致。
在經過短暫的思索,汪睿終于窺見到了這病毒的一些內在秘密,那便是這病毒所成之癥,毅然便是中醫上所指的“寒濕陰病”!而那些咳嗽、乏力、高熱、脫水等病癥,也僅僅是這寒濕陰病的表現方式之一。
想到這里,汪睿不由精神一振,如若能夠找尋和調配出一種針對這寒濕陰病的藥方,那豈不就是祛除這緋紅病毒的特效藥級了么?
雖然找尋到了點點蹤跡,但是眼前汪睿一無藥材、二無時間,并且據自己知曉被蔣瘋子直接感染的,便有趙二牛一家和已經回值班室睡覺的王玉仁。如若再不抓緊時間將這些人身上的病毒祛除,且不說他們的再次傳播,光是這病毒后期的毒性反應,便不是汪睿所能預料的。
何況,眼前這蔣瘋子顯然進入到了這病毒的中后期。一些沒有在唐凱、趙二牛身上出現的病癥,也一一在他身上呈現著。如若再不施以治療的話,想必到了明天,便可能出現回天無力的局面。
汪睿自從獲得窺天指環后,就暗自在心底做下了一個決斷,那就是不會讓任何一條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論貴賤和強弱,無論清廉與貪婪。只要是上天賦予的生命,自己都會應當全力拯救。
這,便是仁醫本色!醫生的基本素養吧!
暗自在心中做下了決斷,汪睿快步來到門口,朝著仍舊站在門口張望的段正平和韋杰,說道:“正平、韋哥,我現在盡力為蔣瘋子祛除身上的病毒,你們去通知鎮上的負責人,將這病毒的情況告訴他們。還有,就是盡量限制那王主任的活動范圍!記住,你們最好不要與他太過接觸,以免二次傳染!”
汪睿說完這番話后,便徑自轉身回屋,快步來到蔣瘋子身邊。從口袋中掏出隨身攜帶的針灸盒,對于蔣瘋子此時的情況,僅憑自己體內不多的真氣,顯然無法予以完美治療,這便需要針灸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