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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情路漫漫第二百四十九章決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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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宜寧這廂回到半山腰的后殿,臉色煞白的松了口氣,一抹額頭,滿手都是冷汗,心也狂跳的厲害。
秋露趕忙絞了帕子來服侍她擦臉,還心有余悸的道:“才剛真是嚇死奴婢了!那么多的人,黑壓壓的一群人啊,若是沖了進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咱們淹死!虧的姑娘機智,將問題回答的那般巧妙,要是惹了民怨,這會子咱們還不被踩死!”
秦宜寧接過寄云端來的蜂蜜水灌了一碗,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我機智?我都快緊張死了。”放下白瓷描金的蓋碗,秦宜寧撫著胸口道,“你以為裝神棍是那么好裝的嗎?那種場面,我是字斟句酌,一個字也不敢說錯的,而且還要演的真像個‘圣女’的樣子,可我是什么人你們最清楚不過了,我哪里來的出塵仙氣兒?又要想著說什么,又要想著擺出什么動作來,幸而我提前已經猜到了一些他們要問的問題,否則還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可不是,我扶著姑娘,姑娘身上一直抖,害得我都緊張的跟著抖了。”寄云苦笑著,“姑娘怎么就提前想得到他們會問那些問題呢?”
“這也不難。這個節骨眼上,老百姓關心什么我還是猜得到的。”
秦宜寧正說話,外面便有侍衛來回話:“回真人,安平侯府來人了。”
秦宜寧聞言一喜,忙道:“快請。”
急忙就與寄云和秋露下了樓。
一見秦槐遠、二老爺和三老爺,秦宜寧就歡喜的笑起來,再見他們身上的衣服被汗濕了不說,還都皺的像咸菜,秦宜寧就知道這三位方才一定是跟著人群擠在一起,定然是知道消息就趕來別院了。
秦宜寧動容的行禮:“父親、二叔、三叔,這么晚了,還要勞你們走這一趟。”
“哪里的話。”三老爺自行在圈椅坐下,道,“宜姐兒,快給三叔來一碗涼茶,我這嗓子都急的冒煙兒了。”
秦宜寧就催著寄云和秋露:“還不快去。”
請長輩們坐下,不多時秋露和寄云就端著托盤回來,笑道:“有冰鎮酸梅湯,既解渴又消暑,老爺請用。”
說著給秦槐遠、二老爺和三老爺各端了一大碗。
秦宜寧在一旁提著壺伺候續杯,伺候父親和兩位叔叔喝了半壺冰鎮酸梅湯,幾人才放下碗。
“才剛得了消息,我們就趕來了,奈何人太多,只能棄車步行隨著人潮擠進來。你方才的表現為父看到了,你做的很好。”秦槐遠微笑。
秦宜寧赧然道:“父親和叔叔們都看見了?我那是故意要裝樣子的。”
二老爺笑道:“裝的不錯,裝的挺像的,還抱著個小兔子來著?在燈光下一照就像嫦娥似的。老百姓們沒見過這陣仗,只瞧著外表就已先被震懾住了。”
“是啊。你這樣很好,否則你說出來的話,也沒人會信服啊。”三老爺也道。
秦宜寧道:“正是怕說出來的話不管用,才出此下策,好歹是將危機暫且應付過去了。”
“你說明日要擺壇問天,到時候要怎么辦?”
秦宜寧苦笑:“我哪里會擺什么壇?我什么都不會,到時只能請正經的道士來教我,相信按照步驟去做,應該不至于會出丑,至于如何給百姓一個交代,還是要看皇上的了。”
秦槐遠聞言便挑眉,“這么說,你已經想出糧食問題如何解決了?”
“女兒并不能確定問題是否好解決。正想與父親商量,父親不就心有靈犀的來了么。”
秦槐遠聞言就笑。
秦宜寧剛要將自己想到的對策說出來,外頭就傳來一個略顯得尖銳的聲音,“皇上駕到!”
秦宜寧聞言,眉頭便蹙了起來。
都已經這個時間了,縱然是外面發生了大事,皇上想詢問情況,只需派遣身邊信得過的人來便是了,何需親自出宮來一趟?
今日是恰好父親和兩位叔叔在,若是他們沒來,孤男寡女的,傳出去又怎么說的清?
顯然,秦槐遠、二老爺和三老爺也想到了這一層,面色也都不大好看。
幾人都起身去接駕。
“皇上萬歲。”
“恭迎皇上!”
尉遲燕頭戴網巾,身著常服,腳上穿著的還是一雙在室內穿的軟底靴子,因走的急,面色潮紅,眉頭的川字紋皺的極深,足可見是聽了消息急忙趕來的。
進了門,尉遲燕眼里根本沒看到別人,只看到一身雪白疊紗襖裙的秦宜寧,他焦急的雙手攙扶:“玄素,你沒事吧?”
秦宜寧眉頭緊鎖,忙后退掙脫了尉遲燕溫暖的雙手,垂首道:“多謝皇上關心,臣女沒事。”
秦槐遠、二老爺和三老爺都是過來人,只看皇帝看秦宜寧時那絲毫不掩飾愛慕的眼神,心里就都明了,雖然秦宜寧被迫修行了,可皇上對秦宜寧哪里是死心?若是秦宜寧有半分攀龍附鳳的心,恐怕也早就成事了。
“臣(草民)參見皇上。”秦槐遠、二老爺和三老爺都行大禮。
尉遲燕這才注意到屋里竟然還有旁人,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道:“平身吧。”
“謝皇上。”
尉遲燕便在屋內正位上落座,問道:“才剛朕剛回宮,便聽說城中百姓聚集在此處,便立即趕來了。怎么樣?你沒傷著吧?”
“回皇上,臣女無礙。”秦宜寧恭敬的道。
尉遲燕點點頭,“那就好。你這一次做的很好,才剛我問了侍衛當時的情況,你的話說的也很妥當,安撫了民心,也避免了一場大亂。若是百姓暴動,那么不必等大周人殺進來,怕是京內部就要亂了。”
“臣女也是事急從權,才出此下策。”
尉遲燕見她低眉順目,一身白衣的模樣,雖未親眼看到方才她的風姿,但只憑想象也可知道她在人前有多出塵,眼中的喜愛都快化作實質滿溢出來了,聲音也極為溫柔。
“聽侍衛說,你明日打算擺壇問天?”
“是。”秦宜寧故意忽略尉遲燕那溫柔的語氣。
“你是天機子批算出能夠護國運昌隆的人,想來也能與天神聯絡吧?”
秦宜寧抬頭,就對上了尉遲燕感興趣的目光。
這時如何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能讓他不覺得她是在借勢生驕,又能達到目的,就十分的重要了。
秦宜寧道:“回皇上,實不相瞞,說什么擺祭壇問天,那都是臣女為了拖延時間故意那么說的。”
“哦?”皇帝面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
二老爺和三老爺則是目露驚訝。
秦宜寧道:“臣女雖然得了天機子的批命,可那不過是臣女偶然之間算了一卦罷了,臣女不過是個尋常的小女子,哪里就有了那么夸張的本事?說我命好,我承認天機子的確說的天花亂墜。可是說我是什么圣女,我自己都不信。”
“可你的確命格極好,是能護持國運的人。你現在若說你不是,朕封你為玄素真人,豈不是沒了意義?”
“臣女在此處修行的意義,不過是安穩民心罷了。難道皇上也信了百姓中的謠言,相信臣女能與天神溝通?臣女若真有那么好的本事,還不如直接請神仙來幫助咱們大燕呢。”
她毫不做作,如此直白的說法,大大的取悅了尉遲燕。
被壓抑了好幾天的心情終于放松下來,尉遲燕愉快的笑道:“罷了,你當著朕這么說也就罷了,出去可千萬不要這樣說。”
“是。”秦宜寧行禮,低聲道,“百姓中不知怎么傳的謠言,已經將臣女妖魔化了。臣女也是被逼無奈,只能硬著頭皮胡亂忽悠,今日的人來的那樣多,處置不當就會引起民變,臣女也是抱著大不了一死的決心試一試。”
“嗯。你很聰慧,也很機智。”尉遲燕由衷的贊賞,隨即問,“不知明日擺祭壇之后,你要如何應對百姓呢?”
秦宜寧面不改色的道:“臣女不過是找個由頭用個拖字訣,真正解決糧食問題的,不應該是皇上么?”
尉遲燕被秦宜寧的反問問的語塞。
是啊,這的確是該他來做的事。
尉遲燕尷尬的道:“那的確是朕的事不假,不過你明日又要如何與百姓們交差?”
“那簡單。”秦宜寧無害的笑著,“我就對他們說,我已經將法子與皇上說過了。皇上自然會定奪,這樣一來,無論皇上做什么決定都是順應天意,百姓們一定不會反對了。”
尉遲燕一陣語塞。
這是將問題又丟給他了。
可他對著秦宜寧偏偏生不起氣,“這么說朕還得謝謝你了?”
“這都是臣女應該做的,皇上不必客氣。”秦宜寧低著頭。
尉遲燕看著她,半晌無語,暗想果真是秦太師的女兒,這脾性還真跟秦太師如出一轍。
“秦愛卿,令愛不肯幫朕的忙,這擔子就要交到你的肩上了。”
秦槐遠低聲應是,道:“臣自當盡力,不過想必皇上已經有了辦法。”
二老爺和三老爺見皇帝要與秦槐遠說正經事,不敢多聽,急忙悄然退下。
秦宜寧也要告退,尉遲燕卻道:“玄素留下來。”
那語氣溫柔的,讓秦宜寧雞皮疙瘩都要落滿地。偏生她無法抗旨,就只能退后幾步站在了秦槐遠的身后。
皇帝道:“如今國庫空虛,若想重新將糧食買回來,就必須要有銀子。幸而太宗皇帝時發行了寶鈔,朕是想,不如令印鈔局加印一批寶鈔,權力在握,沒有銀子咱們印一大批來,買了糧食先解燃眉之急便是了。”
PS:寫到這章,發現“第242章稅糧”那一章出現了筆誤。將“寶鈔”寫成了“銀票”。寶鈔和銀票是兩種東西,寶鈔才是當時代替金銀流通的紙幣。銀票有點類似于支票。當時不知為啥腦子就迷糊了。已經修改過來,不影響文意,特此告訴一聲_文學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