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堂歸燕

第四百五十八章 刺探

第四百五十八章刺探

秦宜寧成婚之后,就越發理解了曹雨晴的癡心與痛苦。但是曹雨晴不是尋常女子,沒有那等小兒女姿態,她的灑脫和豁達也著實讓秦宜寧羨慕和感佩。

“真是難為了你。”秦宜寧感慨的嘆息,卻又不知該說什么。

嚴格說來,曹雨晴也算是孫氏的情敵了。雖然秦槐遠一直對曹雨晴以禮相待,并無過分的舉動。可若是逄梟身邊也有個肯一心一意為他付出的女子一直守護著,即便逄梟不對那女子動心,她作為妻子,心情應該也不會舒服吧?

只不過,雖不舒服,卻也討厭不起這種有分寸又不矯情的人來。

曹雨晴仿佛能看穿秦宜寧在想什么,笑道:“你別想的太多,我這也是分內之事,畢竟我是答應了你父親做他護衛的。既然他有吩咐,希望我來助你一臂之力,我自然是要想盡辦法將他安排的事情辦妥當的。”

話雖如此,但人又不是草木,哪里能全無感情?

秦宜寧知道她這么說也只是為了讓心里好受一點,所以也不點破。

曹雨晴便道:“趁著此時沒有外人,咱們說一說正經事吧。”

“好。”秦宜寧道,“寶藏出事的事,你知道了嗎?”

曹雨晴道:“我猜想到是出事了。因為安排出來的六個暗探沒有一個給我回信兒。我與你父親商議過此事,你父親認為寶藏丟失是已經可以確定的,但到底是青天盟臨時反水,還是銀面暗探里出了叛徒,這就幾率參半了。”

秦宜寧聞言,道:“那么曹護衛覺得這件事銀面暗探背叛的幾率如何?”

曹雨晴禁不住噗嗤笑了,“你說話還真夠直接。我是銀面暗探的首領,我自然是相信我的手下了。或許你們對我們這些人還不了解,但是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我們這些人被選中后,都是自小就接受訓練的。我們看來是為了銀子在賣命,可是先皇培養這一群人下來,教導的最多的卻是忠誠,是對任務的執著。

“說白一些,銀子雖然作為我們任務交易的衡量,但卻不是我們這些人生命中最要緊的東西。被培養成了工具的人,就別指望我們會對任何東西產生太大的興趣。”

秦宜寧聽的明白,心里也開始擔憂,“你的意思是說,那六個人不大可能背叛?”

“對。”曹雨晴斬釘截鐵的道,“我不知道青天盟那邊怎么與你說的,我也的確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但現在的結果是寶藏不見了,人也失蹤了。現在無憑無據的,僅僅聽了青天盟的人一句話,你就斷定是銀面暗探的人反水,這也未免太武斷了一些。”

秦宜寧聞言,不得不承認曹雨晴說的是對的。

且不論在秦槐遠心中是如何信任銀面暗探。

就只單說她對青天盟的感官,其實就不大好。早前致力于推翻昏君時,這群盟眾就仿佛草臺班子,雖然大部分人是本著對昏君的仇恨才能凝聚在一起。但報仇過后,留下來的民眾之中就摻雜了許多曾經的“好漢”們。

曾經的青天盟,在大燕時便是個反叛,所以其中的盟眾大多都是沒有戶籍的,甚至有許多人品不佳的罪犯也會混跡其中。

而在大燕歸順大周之后,這一群沒有戶籍的人就更加邊緣化了。

大周的戶籍必定是要參考從前大燕戶籍的,從前不能入戶的這群“匪徒”,在大周也照舊是不被承認的匪類。

秦宜寧并不是瞧不起這些人的身份,而是覺得,偌大的組織里缺乏管理,又各自為政,她說話這些人又不肯聽從,還時常的與她玩心眼,也并不是真正的就相信她了。

這樣散沙一般的青天盟,與紀律嚴明受過專業訓練的銀面暗探相比,素質已是高下立現。

秦宜寧的心中想了很多,不過外間也只是呼吸之間。

曹雨晴道:“你這里有什么情況,一并說來聽聽,咱們也好想個對策。我在家中時常與你父親談論一些這里的事,我也從他哪里耳濡目染一些觀念和看法。你若是信得過我,待會兒我若是遇上同樣問題了,還可以將你父親的話轉述給你。”

秦宜寧聞言大喜過望,連聲道:“好,那就麻煩你了。”隨即將這一路上找到寶藏,被扣押在藏寶藏的地洞之中,又是如何被軟禁在山上,其中是如何做到通風報訊,再然后是他們如何到了舊都,又如何到了陽縣,其中如何賑災籌備賑米的事一五一十細細的說了。

最后講到了廖太太來后的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皇帝已經帶著人馬將整個舊都都包圍起來了?可我來的時候,并沒有發現這些人。”

“他們自然有軍營駐扎,也不可能做出太閃眼的舉動。想來應該是在隱蔽之處安營扎寨,化整為零了。”

“有意思。”曹雨晴不由得諷刺的笑了,“這些做帝王的人,與咱們尋常人的腦子就是不一樣,他們這些人的心里,老百姓的命難道都不是命?我看這位聲稱是明君的帝王,在災民和寶藏之間選擇,不還是選了寶藏么。若不是你與姑爺絞盡腦汁,又是散財又是背黑鍋的,恐怕這里早就亂起來了。那位哪里還有什么余力去找寶藏?”

秦宜寧聽的也苦笑了一下。

“人在矮檐下,咱們也是沒法子。現在寶藏憑空消失了。我又很擔心這兩邊的人會不會出了什么危險,還正是不知該怎么辦好。”

曹雨晴沉思片刻,道:“依我看,寶藏的事是出了叛徒背叛了你們是一定的。而且我認為不會是銀面暗探的人做的。我們培養出的手下就仿若工具一般,他們應該不會那么做的。所以說,財帛動人心,很有可能是青天盟尋了個由頭來將寶藏藏起來據為己有了,再或者,他們故意將寶藏藏起來,想引人上鉤,一網打盡。”

“我也有這種懷疑。”秦宜寧嘆息道:“雖然王爺沒有反叛之心。可是敵手一直在不停的懷疑和猜忌,早晚也有下手的一天。那個寶藏放在對手手中太不安全,若是上頭那位但凡多一些為民著想的心,這次我們也不會趕鴨子上架來搶奪寶藏。”

正因為沒有足夠的人手,逄梟的人都被嚴加看管和監視,秦宜寧無奈之下才會動用了在外的暗探和青天盟的人。

誰知現在還是出事了。

曹雨晴拍了拍秦宜寧的肩頭,道:“你也不必擔憂。我這幾天會繼續探查一番,我們暗探之間也有一些秘密聯絡的暗號,待我仔細查看清楚之后再來與你商議。”

秦宜寧聽的眼睛一亮,恍然道:“怪道父親安排你來呢。”

曹雨晴聞言也禁不住笑起來,“你父親神機妙算。”

秦宜寧噗嗤一聲笑了。曹雨晴也臉上發熱的跟著輕笑出聲。

曹雨晴本就生的極為柔媚,此時又笑的花枝亂顫,如今身上雖做男子打扮,可是舉手投足都從英姿颯爽之中透出一種另類的美麗。

秦宜寧看的喜歡,不由得輕嘆一聲。

也怪不得孫氏會那么不待見曹雨晴。著實是這個女子越是相處,身上就會找到越多的閃光點,這個人美麗的皮囊之下,是一顆不輸給男兒的爭搶之心。

曹雨晴又略坐了片刻,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待到逄梟回來,秦宜寧與逄梟單獨坐在安靜的后衙中,秦宜寧在逄梟的耳畔低聲將今日之事都說明了一遍。

逄梟先是驚愕,隨即又仔細問了青天盟的人給的字條上的內容。

秦宜寧何等聰慧,那字條仔細看過兩遍之后便已經可以倒背如流。是以逄梟問起,她就從第一個字一直背了整張字條。

逄梟摟著秦宜寧的肩頭,口中喃喃道:“這件事怕真的是要跳脫出來了。”

秦宜寧聞言有些緊張你是說,這件事圣上有可能已經知道了?”

逄梟仔細的分析了一番,最后道:“也是不一定就都是壞事,至少現在青天盟的人十分可疑已經被咱們注意到了。”

“你也覺得青天盟的人更可疑?”秦宜寧追問。

逄梟道:“我這也是胡說的,做不得準。不過青天盟的人行事的確令人摸不透。而且我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為何圣上會一口咬定,他一定知道寶藏就在陽縣?陽縣的路實在是太難走了。他們運送的是那么沉重的寶藏,又不是空著車來。他們到底是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運送藏匿寶藏的?”

逄梟這么說,其實并無別的意思。秦宜寧卻是想到了另一層。

“所以說,他們恐怕早就設計好了。提前就已經找了藏匿寶藏的位置。咱們先前傳信的信鴿,反而成了他們的訊號,成功的避開了外人,將東西藏起來?”

秦宜寧越說,越是覺得無奈。

逄梟卻是十分心疼,將她用在懷里,道:“你先不要想太多,先看看曹護衛調查的結果吧。論刺探情報隱藏行蹤,曹護衛是遠比我強的多的。她一定會找到線索的。”

果然,就如同逄梟所說。

次日,逄梟去粥棚巡查時,曹雨晴再度翻窗悄無聲息的進了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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