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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謀定乾坤第八百八十四章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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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問了你父親,還預備了不少夕月沒有的東西。免得到時候想找卻找不到。宜姐兒,夕月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秦宜寧見孫氏如此忐忑,不免心疼,“那里是早年為避禍而隱居的人發現的。綠洲可以說是一望無垠,生存繁衍都不成問題,只是那里的氣候與咱們這里不同,母親要多預備一些藥材,到時候家里人一定會水土不服的。”
“是,你父親告訴過我了。這些我都預備了。”孫氏從懷里拿出一個小冊子來給秦宜寧看,“我不知該預備什么,這都是你父親列出的清單,倒是免了我去動腦。”
秦宜寧仔細翻看冊子上羅列出的內容,不得不嘆服秦槐遠的細致和深謀遠慮。
她將冊子交還給孫氏,“有父親安排,一切自然是萬無一失的。”
“是啊,你父親就是這一點好,從來都不要我去操心,什么事情他都會先想到。”孫氏捋了一下秦宜寧的碎發,笑道,“你和王爺要在外辦的事需要多久?多久回去?一個月,還是兩個月?”
秦宜寧看著等下母親柔和的面容,心里一陣酸楚,她哪里能告訴孫氏,這一次他們很有可能回不去了?
她不能表現出任何的異樣情緒,免得讓母親擔憂。
“我也不大清楚,不過母親放心,事情解決之后我與王爺想去夕月或者你們想回來也都容易。況且夕月雖然在沙漠之中,但我手下有人認識路,想要來回捎帶書信和各種所需之物也不是太麻煩。”
孫氏笑著點頭道:“我知道,你父親既然讓全家都搬去,必定是做好萬全的準備了,只是咱們一家子難得相聚,這才多久啊,又要分開了。”
許也意識到了自己說這些會讓昂秦宜寧的心里難過,孫氏笑著擺擺手道:“不過你放心,昭哥兒和晗哥兒在我們身邊,你完全不用惦念,我們會好生照顧的,家里這么多的人,一人照看一把,昭哥兒和晗哥兒都是享不完的福,更何況還有你父親親自教導學問呢?等你回來時,這倆小子一定又長進很多了。”
“我知道,母親,將孩子交給你們來帶我很放心。”秦宜寧摟著孫氏的手臂,主動靠著孫氏的肩膀,“我與王爺忙完了這一陣子就想法子去夕月看您。”
“好,好,不過你我也有事要囑咐你。”
“什么事?”秦宜寧笑著問。
“就是你婆母的事。你婆母雖被王爺送去鄉下靜養了,但是不論她說了什么做了什么,那到底是王爺的生母。王爺現在寵愛你,站在你這一邊,焉知將來沒有后悔的時候?
“趁著這一次,等將你婆母接回來后,你也給她陪個不是,給她個臺階兒下吧,到底都是一家子的,沒的鬧的不可開交,面子上也過不去,也讓王爺覺得你刻薄。”
秦宜寧想不到孫氏會勸說自己這些,若是擱在三四年前,母親一定會支持她跟姚氏斗到底。畢竟當初孫氏可是一言不合就要回娘家的。
這么多年來,母親到底在逆境之中歷練出來了。
孫氏有了這么大的轉變,秦宜寧相信她在夕月,有外祖母提點,在曹雨晴的跟前也吃不了虧。
“母親,女兒也有一件事想跟您說。”
“你說。”孫氏好奇的看著秦宜寧。
秦宜寧想了想,道:“將來若是曹氏進了門,母親也不要太過為難自己了。您是父親的妻子,要緊的是抓住父親的心,與她別苗頭倒是次要。父親迎曹氏進門,心里對您必定是有愧疚的,您又為父親生下了唯一的的孩子,晗哥兒和昭哥兒又要每天都在父親的眼前晃,要叫父親外祖父,叫您外祖母,無論他做什么,您都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這一點是不變的,您只要抓住這些,將來的日子便可順風順水,一些事看的慣的就看一看,看不慣的,您大可以丟開手,誰也奪不走您的位置。”
孫氏緩緩的點頭,“你說的我明白,你外祖母也是這么勸說我的。回頭我再去與曹氏商議一下,你父親若是心在她身上,越是得不到反而還越是牽腸掛肚,還不如直接讓她進了門的好。再說她……她也不是那么讓人討厭。”
孫氏說的別扭,心里到底還是有不甘的。
秦宜寧無法勸說更多,只能無奈的輕嘆一聲。
其實秦宜寧不太擔心孫氏。就算沒有她在身邊,父親也不會虧待她,而且秦慧寧到底是孫氏養大的女兒,有秦慧寧在,孫氏將來不至于連個說體己話的人都沒有。何況父親做不出寵妾滅妻的事,這點原則父親還是有的。
至于安全,有父親在,一家子她都不擔心。
秦宜寧靠著孫氏的肩膀,呢喃著:“母親往后好好的,與父親和和睦睦的,老太君年紀也大了,也不要與她計較,凡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什么事都過的去。您好生照看自己,保養身子,活的長命百歲的,將來等著抱重外孫,這才是最大的福分。”
孫氏聞言噗嗤一聲笑了,“你這丫頭,這都是幾十年后的事了,怎么想起這會子囑咐我?你那語氣倒像成了個小老太太。”
秦宜寧也跟著笑起來,佯作嗔怒道:“女兒不過是白囑咐您罷了,您若是不愿意聽,女兒還不說了呢。”
女兒難得撒嬌一次,孫氏覺得又有趣又新鮮,拉著秦宜寧說了許久的體己話。
秦宜寧發現孫氏在外祖母的開導之下已經沒有那么抗拒父親納妾之事,悄然放下了心。若能不放在心上,將來或許還能少生一些氣。
這世界對女子的要求素來嚴苛,要生存下去,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難道還能因為憋一口氣,就勸說父親和母親和離?
秦宜寧心里又是無奈,又是嘆息,陪著孫氏聊了許久,直到秦槐遠回房來休息,秦宜寧才起身告辭。
“父親母親安置吧,我也要回去歇著了。”
秦槐遠微微頷首,面對女兒時方才沒忍住說了那么多的話,還不小心都被曹氏聽了去,雖然誤會說開了,但到有些抹不開。
秦宜寧非常體貼秦槐遠,并沒有多詢問。
一夜無話。
次日逄梟清早便去了軍營。
秦宜寧在家里陪伴孩子們,過了午后,秋露與連小粥快步相攜回來。
“王妃,王爺派人將姚老夫人接回來了,這會子車馬到了府門前。大夫人讓奴婢來告訴您一聲。”
秦宜寧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站起身,告訴秋露和連小粥幫忙照看昭哥兒和晗哥兒,自己取來白狐毛領子披風披好,便抱著手爐帶上寄云往前頭去。
她知道孫氏告訴她這個,是想讓她多少給姚氏一些臺階兒下。
秦宜寧雖然覺得姚氏的人品堪憂,到底那也是逄梟的生母,孫氏分析的也有一定道理,總不好一直撕破臉,叫逄梟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吧?
況且若是她和逄梟出了什么事,往后也就沒有再見姚氏的機會了。
她不過是與婆母有齟齬,又不是什么血海深仇,沒有必要那般小肚雞腸。倒不如大方一些,好歹給彼此留下個好念想。
秦宜寧快步走向前院,迎面就看到兩個穿了深青色棉比甲的年長仆婦一左一右扶著姚氏從馬車上下來。
姚氏穿著玫紅色對襟小襖,披著一件紅色的皮裘,下了車便接過暖手爐抱著。
“怎么這么慢,不是說今日上午就能到的?”
“回老夫人,這也沒晚多少,咱們路上稍微繞了一些路走。”婆子堆笑。
姚氏不悅的道:“沒事繞什么路,你們當我兒子再不關心我了就怠慢于我?我現在回來了!仔細會頭告訴我兒子,叫他治罪你們的罪!”
“您是主,奴婢們是仆,奴婢哪里敢呦!”兩個仆婦都趕忙賠笑臉。
姚氏哼了一聲,抬頭看著秦府高懸的匾額,又看看若大的宅院,不由冷哼了一聲:“難道這不算越制?一個白丁的家宅,竟然比王府還大。”
身旁下人都不說話。
秦宜寧壓下心里的不喜,上前來行禮:“見過老夫人。”
姚氏一看到秦宜寧,臉色立即黑沉下來。
“吆,我當是誰,這不是高貴的忠順親王妃么。”姚氏一步三顛的走到秦宜寧面前,斜睨她那張讓人生厭的臉,自從撕破了臉面她也懶得再裝出母慈子孝來。
“怎么,你當初有本事進讒讓我兒子將我關起來,有本事你別讓我兒子接我回來呀!這會子又裝什么孝順謙恭?你忘了你當初是如何對我的了?”
秦宜寧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姚氏是已經被氣傻了,竟然在府門前這般吵嚷,難道就不怕外人議論起來?
姚氏不在乎名聲,可秦宜寧卻不能不考慮逄梟的名聲,讓人知道忠順親王的母親這般說話,往后朝堂里的都沒法與人抬頭說話。
秦宜寧也不回答姚氏的話,只是到近前來施禮道:“老夫人想是舟車勞頓辛苦了,府中已預備了……”
一句話沒說完,姚氏揚手就將懷里裝著熱炭的手爐朝著秦宜寧丟了過去。文學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