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若菡快步沖到陸衡面前,雙手“啪”的一下拍在桌上,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傾身盯著陸衡。
“伯爺,我找到秦氏的奸夫在何處了!”
陸衡一瞬便沉下臉來,“你又胡鬧什么!”
卞若菡瞪大雙眼:“我不過是說實話!我真的找到秦氏那相好的的住處了!你若是不信,現在你立即命人去,就能將他們兩個捉奸在床!”
“你如此胡說八道,我為何要相信你?若想去,你便自己去。”陸衡不耐煩的道,“來人,將夫人帶回去休息。”
“是。”門外的陸文如撩簾進來,卻不敢上前去拉扯卞若菡,只得道:“夫人,請?”
卞若菡狠狠的用力推了陸文如一把,轉而怒道:“你為何不肯相信我?我若是無憑無據,又怎么會說她偷人?我知道她在你心里的地位不一般,可你也要相信我!”
陸衡冷淡的看著卞若菡,已煩躁的恨不能一把將人掐死。
卞若菡卻不肯泛起,“即便你不肯這么就信了我,你也可以去看一看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啊?你一心一意對她,可她卻表面上拒絕你,私下里卻去與別人私通,你就寧可自己被蒙在鼓里被她欺騙嗎?你不要被她道貌岸然的模樣騙了,她根本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陸衡看著卞若菡,許久才輕輕一笑,“你到底圖什么,嗯?”
卞若菡又氣又急,大聲道:“我就是不想看你被她騙了!我是你的結發妻子,你卻一心想著那個賤人,若她是個好的,你一心一意的惦念著她,那我也自認倒霉,誰叫我不如人?可她偏是這么個貨色,當面對你是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她根本就是耍你!”
陸衡陷入了沉思。
卞若菡雖然不是很聰明,又眼界狹窄喜歡惹是生非,可這樣的大事她卻一口咬定,先前紅口白牙的胡亂造謠他不相信,可現在她言之鑿鑿找到了奸夫的住所。
這種事她若是說謊,豈不是只要他一安排人去,就會被戳穿?
所以卞氏說的,或許真有此事?
陸衡猶豫起來。
卞若菡見陸衡面現猶豫,便知自己成功了一半,連忙道:“你難道不想看看你比那奸夫差在哪里嗎?”
這句話,著實刀子似的扎在略會給你心口。
他比不上逄梟那泥腿子莽夫,若秦宜寧真的外頭有了情郎卻不肯接受他,那么他豈不是連個侍衛都不如了?
思及此處,陸衡站起身,笑了笑道:“既如此,好,你帶路。”
卞若菡雙眼一亮,興奮的點頭:“好!”
城南的宅院中,秦宜寧正在與石方說話。
“……你若是不肯相信我,那我也沒有辦法。我今日是特地來給你報個信兒,魯雄的確已經背叛了咱們,全心投靠了忠義伯,他不但藏著掖著寶藏的下落,吊忠義伯的胃口給他好處,他還為了鞏固自己在忠義伯跟前的地位,將你給招了出來。我想忠義伯很快就會命人取你性命,免得你泄露寶藏的秘密了!”
石方額頭冒著汗,他十分不愿意相信秦宜寧的話,可是這些天他心里也一直都在忐忑此事。換做是他,攀附上忠義伯這樣的權貴,他也會使勁渾身解數將自己僅僅的綁縛在對方的身邊,讓自己成為一個重要的人,跟著這樣的權貴,將來自己的路就會更寬敞。
他們這些人,私下里也是什么都做過的,必要的時候為了達成目的,殺幾個人也不算什么。
說出賣兄弟這話不好聽。
但是真正榮華富貴就擺在眼前,只要伸伸手就能夠得到,誰會放棄這么好的機會?
石方抿著唇,背著手來回踱步。
秦宜寧說的口干舌燥,對方卻還是在猶豫,她便不免有些著急。
她現在既擔心陸衡來,又擔心陸衡不來自己的計劃落空。
若是陸衡真的聽了卞若菡的前來此處當然好,但若陸衡來的太早,將她堵在此處,那可就不妙了。
所以眼下,她必須快些帶著石方離開此處。
“你若是不肯信我也不打緊,你先跟著我走。我得到的消息,忠義伯很快就會帶著人來抓你,咱們先去藏起來。若是忠義伯沒來,那就是我小人之心了。若是真的來了,也免得你被抓去會受苦頭。就算你聽了我的,咱們是虛驚一場,也總好過真的被抓了去吧?”
石方聞言,終于點了頭,“秋堂主說的是,不過是抬腳走幾步的事兒,沒必要為了這個事冒險。”
“正是如此。”秦宜寧終于可以放下心,趕忙道,“那咱們快走吧。我也好將這里好好布置一下,除去咱們的行蹤,免得真被抓了。”
“好。”
既做了決定,石方就不再猶豫,飛速收拾了衣裳就跟著秦宜寧離開了。
他們沒敢走正門,走的是后院的角門,出去時,迎面正看到一個老婦人帶著兩個姑娘進門來。
秦宜寧解釋道,“這么大的宅子,總不會沒有人家,我特地找了人來住在這里。”
石方佩服的道,“還是堂主想的周到。”若是咱們就這么走了,豈不是惹人懷疑。”
“正是。”
一行人出了后角門,轉了個彎來離開巷子去乘車,隨后便將馬車趕至偏僻的角落里藏了起來。
秦宜寧小心的將車窗推開一個縫隙往外看,轉而對石方道:“咱們在這里看著,忠義伯若是不來,那就是我得的消息是錯誤的,可若是來了,魯雄這人咱們日后就不能相信了。還要好生防備著,免得被忠義伯取了性命滅了口。”
石方鄭重的點頭。
二人等了不一會兒,就聽見雨中有一陣馬蹄聲和車輪聲傳來,不多時便見兩輛馬車和數十名魁梧的漢子冒雨而來。
那些漢子各個精壯,統一穿著深藍色的勁裝,頭戴斗笠,肩上披蓑衣,手中都持著棍棒。
石方一看對方那架勢,就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壓低了聲音道:“若不是堂主來的及時,我恐怕這會子就被堵死在屋里了!多謝堂主救命之恩!”
石方對著秦宜寧連連拱手作揖。
秦宜寧搖搖頭,“咱們繼續看看。”
陸衡下了馬車,接過陸文如遞來的油紙傘。轉回身時,卞若菡已在丫鬟的攙扶下也下了車,撐著傘踩著木屐子快步走到陸衡跟前,指著大門道:“就是這里!”
陸衡沉著臉,無聲的揚了一下下巴。
陸文如立即會意的去叩門。
陸衡道:“我這一次聽了你的,若是你所言屬實尚且罷了,若是你愚弄我,我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卞若菡氣的臉色通紅,跺著腳叉著腰,尖聲道:“那賤人若不是在這里偷漢子,我腦袋摘下來給你當球踢!”
陸衡看不慣她那粗鄙模樣,并未開口。
這時院中已傳來應門的聲音,角門被打開,一個須發花白身形佝僂的老者疑惑的看著陸文如,“你找誰啊?”
陸文如回頭看了一眼陸衡,見陸衡點頭,立即一言不發的一擺手。
那幾十名手持棍棒的漢子便一陣風似的往宅子里沖。
門房上的老者被嚇的一聲大叫,慌慌張張的往后退。
漢子們沖進府里,自行兵分幾路,還有人開了正門。
陸衡便與卞若菡走正門進了府里,在前院的地當間兒站定。
不多時,府里傳來嗚嗚咽咽的哭聲,漢子們將一個老婦人和兩個年輕姑娘,以及數名婢女推搡了出來。
那老婦人不依的大哭,兩個年輕姑娘驚恐萬分的抽噎著。
“你們是什么人?為何私闖民宅!我要告訴官府去!你們放開我……”
老婦人掙扎著被帶到陸衡面前。
陸衡已是面色冷然,看了那老婦人和兩個姑娘一眼,問道:“這府里還有其他人嗎?”
陸文如道:“已經搜遍了,人都在這里。”
卞若菡臉色煞白,焦急的道:“不可能的!一定是在這里,你們是不是搜的不盡心?或者這府里還有什么地方能藏著人?”
老婦人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有什么意思!”
老婦人這么一哭,那兩個姑娘和幾個丫鬟婆子都抽噎起來。
滿院子的婦孺這般哭著,陸衡帶著數十個漢子闖來簡直就是惡霸行為。
卞若菡依舊不死心,上前抓著老婦人道:“你說!忠順親王妃藏在哪里?你自己招認出來我尚且可以放過你,你若不說,有你的苦頭!”
“我,我,我哪里認得什么王妃啊!你到底是誰,為何要來我家里胡言亂語!”
卞若菡搖晃對方的肩膀:“你說實話!你將人藏哪里了!”
“夠了。”陸衡拎著卞若菡的領子將人拽開,抬起手揮了揮。
陸文如立即會意,吩咐眾人都撤了出去,然后又取出一錠銀子塞給那老婦人。
“我們這是官差辦案,有叨擾之處,還請原諒。”
陸衡已經轉身往外頭走去。
卞若菡看了看陸衡,又看看那老婦人,不依的跺腳,“你再仔細的搜搜,或者你去問左鄰右舍,我絕對沒有看錯!”
“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想怎么樣?”陸衡簡直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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