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陣仗的殺人,當然是讓人心驚的。
但是溫嬋安排的太巧妙了,她不在城里動手,卻把她逼到這里來,讓她死了都要被知道真相后的蕭淮所厭棄,這真是太解恨了!
沈羲死在了她與前未婚夫的墓上,這于他這個口口聲聲把她當世子妃的燕王世子來說,不是打臉打的太響了嗎!
她揚唇冷笑著,望著前方不遠處兩座相鄰而葬的大墳。
兩座墳墓均以上好的漢白玉石徹著,十分華麗精致,碑上分別刻著徐靖與張盈的名字。
她對張盈本來無惡感,但是因為溫嬋的話,她也覺得墓上兩個字憎眼起來!
如果沈羲就是張盈,她應該感謝溫嬋才是!應該曲意逢迎著才是!
如果不是溫嬋,她死后那么些年誰替她向張解夫婦盡的孝?
她居然還敢處處針對韓家,針對溫嬋?
“太太,方才山下有打斗,是老太太發現沈羲到來,下令讓殺手們動手了!
“但是沒想到她居然帶來了燕王世子給她留下的兩個影衛,現如今殺手們被影衛纏住,而沈羲又往山上來了!”
護衛突然的一番話令她迅速將神思收回!
“到哪兒了?!”
“到山腳了!”
都到山腳了,她居然這個時候才知道?!
她怒瞪了護衛一眼,沉聲道:“那還等什么?照計劃行事,其余人隨我撤!”
她不得不佩服她的母親,不動真格則已,一動真格竟是算無遺策!
今夜她又豈止是從推算她會不會出來而已?
從出來以及刺殺她成不成功,到她能逃脫幾次她全部胸有成竹!
她從來沒有見她這么精于布局過,如果她是沈羲,她都會覺得自己簡直太慘了!
馬車到了山腳下,沈羲喚了停。
戚九再次悄無聲息地回來:“韓述華已經撤了,正停在山腳下等待。
“那八名殺手不見了蹤影,我懷疑埋伏在墳園周圍。
“因為我看到墳上還亮著燭火,且道士與莊稼漢們都還在,顯然是正在引姑娘過去。
“但是這個并不能確定。因為沒有痕跡。”
沈羲凝眉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如果現在刺客不在,是極好擒住韓述華的機會是不是?”
“是。”戚九道。
沈羲又道:“可是如果我們全部往韓述華那邊走,殺手們也會跟過來對不對?畢竟他們的目標是我。”
“是。”戚九看了眼她。
沈羲凝眉沉了口氣,再道:“這么說來,只有我照計劃往山上走,才能穩住刺客。只有我穩住他們,你才有機會迅速得手。”
戚九沒吭聲。
這是極危險的做法。但的確這么做了,她拿住韓述華才叫十拿九穩。
沈羲靜坐了會兒,扶著車壁起身:“你拿住韓述華再回到山上,需要多長時間?”
戚九沉吟良久,說道:“最長時間半柱香。”
“半柱香?”沈羲凝眉,“那我就用半柱香的時間往山上走。
“這里上到墳園沒有可以埋伏的地方,一直要到墳園里頭才可以借墳堆掩護。
“我就賭她們是想我死在張盈墳上,只要我往上走,他們就絕對會等到我走到的時候再出手!
“萬一我受點傷也沒有關系,大晚上的難以辯認血色,只要我命在就行!”
戚九再度沉吟,半刻道:“應該不會有大問題。兩個護衛也可以勉強幫著抵擋一陣!”
“都走到這步了,當然要徹底捏住溫嬋的命脈!”
沈羲吐氣道:“再說我到了這里,不上去看看他們也會起疑。
“反正半柱香時間一到,你不管有沒有得手都來見我便是!大不了之后我們再在回程上想辦法追她!”
戚九點頭。
沈羲下了車,旺兒執意要跟著她,她擺擺手勸止了。
他去了頂不了什么用,如果真有意外,也犯不著拉他墊背。
護衛們左右護著她上了通往山上的小道,很快就見到山腰處果然燈火照出一群人。當中還有人念念有詞,執著桃木劍揮來舞去!
沈羲緊咬牙關,遁著山路慢慢向上走。
所經之處開始有墳堆,都十幾年沒有人照管過了,但看起來周圍還是挺整潔。
且光亮所照之處除了些雜草之外,一顆雜樹也無,如果沒有人照看,是不可能這么干凈的。
原先這大片莊地都是徐家的,附近村里也有好些祖輩是徐家出去的下人,想來即便是徐家亡了,總不乏會有些念舊的人在暗中看管。
但是今夜來的是韓家的人,便沒有誰敢出面阻止了!
墳頭愈來愈近,她幾乎已能夠看到那群猙獰惡心的人臉!
對面人群也看到了她,或許這一夜奔忙過來,她模樣看起來太像鬼,因此他們不安起來。
顯然真該毀人祖墳的人也并不是天生有的!
她冷笑著。
而山下這時陡地傳來“啊”地一聲女音尖叫!緊接著又有黑影急速地往她這邊掠來!
“姑娘!”
“戚九!”
她心一蕩,拔腿便迎著她奔去!
“小心!”
就在她急速撤退的當口,一道利器破空的聲音也陡然自身后傳來!
護衛們抬刀相擋,但緊接著前方又飛來道冷光直直刺往她肩窩!
而比這兩道劍光更快的是,一股巨大力道又自斜刺里恰恰襲過來
被拍飛的沈羲看到拎著韓述華的戚九威武地一劍撂翻兩個!
而眼看著迎面又來了道寒光的她隨著身子墜下,忽然看到有血飛濺!耳畔有人慘呼,還有馬兒帶著狂奔忽止的嘶鳴高亢傳來!
被撞暈前她聞了聞垂落在鼻前的衣袖,不是蕭淮。
蕭淮年年來滄州,城內自然備了別院。
宋姣到達滄州城的時候已經下起了小雨,整座城都籠罩在夜色之中。
有韓家的牌碟,她幾乎連馬都沒下就直接去往了蕭淮別院。
溫嬋做的準備太充足,早就把他的別院所在告訴了她。
她心里雖有些緊張,但也輕松被溫嬋的話給蓋了過去。
她從小就聽溫嬋和韓述華的話長大,她們的話對她來說有著絕對的影響力。
現在她也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既然沈羲能得到蕭淮,為什么她不能?!她不輸任何人!
她懷著激動到達了城北這座最大的宅院前。
雨水已經將她的衣衫打濕,她卻感覺不到冷,反而覺得內心火熱。
下了馬,她深呼吸一口氣叩響了角門:“麻煩通報一聲,我要見世子。”
(戰場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