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www.,高速文字。
    這是一片到處長滿了齊腰深的深紅色荊棘的平原,這些深紅色荊棘的枝干都很纖細,只有小手指的幾分之一粗細,所以在微風之中如浪般輕輕搖擺。
    然而這些纖細的深紅色荊棘上卻生長著堅硬易折的長刺,摔落其中的謝長勝身上不只是被刺出許多傷口,肌膚血肉之中還不知道斷了多少根這樣的刺在里面。
    不知道是否法陣的關系,這片長滿了齊腰深的深紅色荊棘的平原看上去一望無垠,完全就像是一片深紅色的海洋,唯有在四周極遠,似乎需要數天才能到達的地方,才依稀有幾間高大的青色殿宇存在。
    陽光很耀眼,而且落在身上有溫度,非常的真實。
    雖然方才在黑暗的雨霧中墜落,根本看不清周圍的景象,但是謝長勝可以肯定,他的確是從高處墜落了下來,然后沿著某個滑道或者洞窟急劇的沖落到了此處。
    時間并不長。
    所以這片平原應該是在摩天嶺的某處,或許是某處山腳中的空曠山谷,但在他的直覺里,恐怕更有可能的是摩天嶺的山體之中。
    在許多修行典籍的記載里,古時許多強大的宗門在選擇山門時,首先是則靈脈而居,假以時日,則將所居之山如玉般雕琢,依山水風云之勢布置陣法,或將山體雕空,或在地底挖出龐大地宮,或者平原。
    這些地方或為蓄積靈氣,或為當試煉修行之地,或者用于種植,或作為各類庫房,許多宗門經歷大變,滅亡之后,這些地方卻偶爾能夠存留到后世,便成為后世修行者所說的遺跡秘藏。
    這樣的地方,對于現今長陵所有的修行者而言自然足夠震撼,然而令謝長運此時憤怒到抓狂的是,他的身側就有一條蜿蜒流淌于荊棘原野中的溪流,距離他摔落的地方不足一丈。
    同樣從上方墜落,落在這溪流之中,便自然要比落在長滿尖刺的荊棘叢中要好受得多。
    然而這名布置者卻偏偏就是讓他直墜在荊棘叢中。
    “如此惡劣,和明明看著一個人極為干渴,不給他水喝也就算了,還要將水放到他的面前,然后將他的手腳綁住不給喝一樣,太毒!”
    看著就在自己面前靜靜流淌,長滿輕柔水草的溪流,謝長勝在心中不斷咒罵著布置這劍會的人,但終于熬不住無數扎入血肉中的細刺帶來的痛楚,他面容有些扭曲的開始拔刺。
    細刺扎入手中,這是許多人都會有的經歷,只要將細刺拔出,痛楚就會很快消失,被人遺忘,不拔的話,這種痛楚卻會一直持續,尤其觸碰到那塊地方時,還會引起更為鉆心的劇烈疼痛,時間一長,細刺殘留的血肉之中甚至還有可能會紅腫化膿。
    所謂的眼中釘,肉里刺一定要拔掉,正因為如此。
    然而從空中墜落在這荊棘叢中,謝長勝渾身肌膚血肉中扎入的細刺不知道有多少,一時又怎么可能拔得完?
    終于在一炷香的時間之后,謝長勝選擇了放棄,再次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咆哮,“你知不知道這真的很痛!想出這樣的主意,你自己為什么不來試試!”
    謝長勝憤怒的咆哮聲在深紅色的荊棘海中傳出很遠,沒有帶來任何的回音。
    明明丁寧和張儀等人此時應該都進入了這片深紅色的荊棘海,然而他們卻似乎被徹底吞噬了一樣,看不到任何的蹤影。
    沒有任何的提示,接下來要去哪里?
    按照所有正常的思維,遠處那些青色殿宇里應該有答案,或者直接是通過這關考驗的出口。
    然而若那些青色殿宇只是故布疑陣,一切不能按想當然的常理推論,那又如何?
    要在這片荊棘海中行進,并非易事。
    憤怒咆哮過后的謝長勝黑著臉安靜了下來,他沉默的仔細查看著周圍的荊棘叢,這些荊棘叢里沒有任何不尋常的跡象,且因為這片平原這種深紅色荊棘覆蓋一切,即便遠處有道路存在,也根本看不見。
    就算是他面前的這條溪流,在他的視線里蜿蜒了一段之后,也便隱匿在了這片深紅色荊棘海中。
    謝長勝從來不是缺乏勇氣的人,他只是用了很短的時間便做出了決定。
    他朝著前方的溪流走去。
    “真是無知。”
    在他的雙腳踏入微涼的溪水中時,凈琉璃發出了如此的評價。
    她如琉璃般閃閃發亮的眼瞳里明顯流露著不快。
    身為這場盛會的布置者,此刻她和渾身流淌著劍意的青袍男子正在謝長勝后方的一片山崖上。
    這片山崖一直往上,頂端無止盡般刺入耀眼的光亮里,似乎消融在太陽之中。
    她的身下有一條狹長的裂口,內里水汽聲轟鳴,不斷有水汽和氣流噴涌出來,然后被數層柔和的力量震碎,往上吹起,均勻的彌散于這個廣闊的深紅原野。
    她所在的這片山崖完全被法陣阻隔,謝長勝根本無法感知這片山崖和她的存在,甚至哪怕知道,也絕對不可能突破這法陣的力量接近。
    然而謝長勝那些憤怒的吼叫聲,她卻是聽得十分清楚。
    “在溪流中行走,自然比在荊棘叢中行走來得輕松,但既然一開始就掉落在荊棘叢里,自然就應該明白這樣的布局便是要讓你不輕松,只要聰明一些的人,就一定會覺得這溪流之中恐怕也有危險存在。更何況身上有這么多細刺扎入,傷口不經處理泡在水中,更容易流膿腐爛。”
    在此之前她都沒有對謝長勝有任何的評斷,但說了一句真是無知之后,她卻是又忍不住說了這幾句。
    聽著她的這些話語,青袍年輕男子微微一笑,道:“他不知這片荊棘海曾是每個岷山劍宗弟子必經的考驗,自然不免有這樣的抱怨,關中男兒性情率直,說的便是如此,只是青師弟要了這片荊棘海之后,這片荊棘海已經封存了十年,現在這里面,青師弟到底在里面折騰出了些什么物事?”
    凈琉璃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道:“你等下自然就會看到。”
    青袍年輕男子苦笑了一下,道:“只是將他們丟入這里,不做任何提示,這樣妥么?”
    凈琉璃轉頭看了他一眼,道:“如果需要考慮的只是生存,他們就根本不需要去想任何別的東西,有沒有提示根本無關緊要。”
    青袍年輕男子愣了愣,道:“可不要真弄出人命才好。”
    凈琉璃的面色沉冷了些,說道:“若實在是太蠢,自己要找死,可是誰都攔不住。”
    丁寧的身前也有一條水流十分平緩的溪流。
    他所墜落的地方距離這條溪流也只有一丈,他的身上也扎了許多比仙人掌的刺更長,更堅硬的細刺。
    只是和謝長勝的憤怒相比,他的心境卻是平和到了極點。
    這種身體上的痛苦,和他所經歷的一些身體上和精神上行的痛苦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和謝長勝等人不同,他雖然也從未進過岷山劍宗,但對岷山劍宗卻有諸多了解,按照在黑暗中墜落的速度和大致的時間推算,現在所在的這片深紅色的平原應該位于摩天嶺的山腹深處。
    所以這應該是傳說中岷山劍宗青曜吟的養殖場。
    因為這一代岷山劍宗宗主和巴山劍場的一些人誓死不相往來,所以岷山劍宗在大秦王朝和韓、趙、魏三朝最后的征戰中便不再出力,緊閉山門許多年,甚至沒有卷入長陵最混亂和最腥風血雨的三年,所以許多最優秀和最強大的岷山劍宗修行者才得以安靜的在岷山劍宗中修行,得以變得更為強大,岷山劍宗最終便和靈虛劍門并立成為天下用劍最強的宗門。
    但在這用劍的宗門里,也存在一些強大的異類。
    比如有可能是天下最強的用毒宗師的人廚耿刃。
    而這青曜吟也是其中之一。
    他最擅長的只是養殖。
    但他養殖的卻不是普通的鳥獸。
    傳說中他可以養殖許多稀奇古怪的異蟲,異獸,并使之形成一條獨特的食物鏈條。
    這條食物鏈最頂端,會形成對修行者極為有用的東西,有可能是可以受修行者控制的兇獸,或者是自身能夠產出對修行者而言極有用的寶物的怪物。
    這些兇獸或者怪物產出的寶物,對于尋常修行者的作用如神如魔般恐怖,所以即便是在岷山劍宗里,青曜吟也有一個外號,叫做神魔養殖者。
    岷山劍宗曾為他特別開辟了幾個養殖場。
    這些養殖場中最大的一個,便是摩天嶺山腹深處的某個平原,曾經是岷山劍宗弟子試煉地的所在,也就是他現在實現里的這片深紅色平原。
    在丁寧得到過的確切消息里,這片地方已經封存了許多年。
    那這片養殖場,到底變成了一片什么樣的獨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