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么著急的要出城,去哪兒,做什么,一概不說。
但歸期不定,這個就不行了。
眼看著排毒之日就在眼前,還真不能耽擱。
他要她跟著他走,岳淳其實不想,弄得她像個什么物件似得。
不過,好像也沒辦法,也不能不讓他走。
將眼下這一攤子交給柳溪和閻都,趟著夜色,她隨著衛中元離了九王府。
馬車里黑乎乎,連琉燈都沒有。
靠著車壁,岳淳聽著外面車輪和馬蹄聲交錯。
能聽得出不斷的有人快速離開,又有人騎馬從別處靠過來混入隊伍之中。
不懂這到底是什么形式,不過,總是有什么門道的吧。
隊伍出了城門,速度就更快了。
岳淳閉著眼睛,聽著外面的動靜,逐漸的開始有些暈乎。
長身體,的確是不容易。
“困了?”
驀地,衛中元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你若不說話,我就睡著了。”
“本王打擾你了。”
衛中元搖了搖頭,他完全能看得到她。
他是擔心她一旦睡著了,再被馬車晃悠的摔倒了。
“原諒你了。”
岳淳很大方。
天色逐漸轉亮,隊伍也下了官道,在山路間轉來轉去,周遭樹木茂盛。
這若是停在此處,完全分不清方向,更別說知道自己在何處了。
咣當,馬車忽的震蕩了一下。
抵著車壁迷迷糊糊睡著的人也跟著一震,纖細的小身體軟軟的從榻上滑溜了下去。
衛中元適時的抬腿,沿著她后腰穿過去,直接將她給勾了起來。
岳淳也睜了眼,順勢撐著他的腿爬了起來。
“看,這就是在車上睡覺的壞處,一個顛簸,就可能摔得頭破血流。”
看著她,她這會兒仍舊迷迷糊糊的呢。
大眼睛都跟著瞇縫著。
“多謝王爺說風涼話點醒我,你要不說,我還真不明白這個道理。”
她也怪聲怪氣,誰還不知道在顛簸的馬車睡覺容易摔倒?
薄唇微彎,“還要睡?”
“我還要長個子呢,可少不得睡眠。多睡一會兒,就能長高一點兒。”
衛中元忍俊不禁,看著她眼睛又閉上了。
“還有幾近三個時辰的路程,你都要這樣一直靠著?過來,你可以睡在這兒。”
他轉眼,看向自己旁邊。
馬車的夾角,坐著是不舒坦,但是她這小身量,倚在那兒睡覺正正好好。
如若有顛簸,他抬腿就能擋住她。
看了一眼,岳淳還真挪過來了。
往夾角那里一縮,正正好好。
“睡吧。”
岳淳慢慢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就閉上了。
看樣子,他是打算給她守著。
既如此,她就不客氣了。
顛簸的路途,岳淳始終睡睡醒醒,誠如他所說,幾近三個時辰才抵達目的地。
而且,不是某座城池,居然是個小村子。
就夾在山坳里。
從馬車里出來,岳淳都有點兒震驚了,“聽說過有人專門把小姑娘什么的騙來賣給窮苦山溝里的光棍漢,你不會做這買賣的吧。”
衛中元看了看她,“你這么矮,沒人會買。”
岳淳不由翻白眼兒。
在村口的一個農家落腳,因為人多動靜也大,惹得附近的村民湊近偷偷瞧他們。
瞧著那些偷偷摸摸的村民,看起來他們生活不怎么好。
“進來吧,收拾好了,先休息,一會兒用膳。”
衛中元的聲音傳來,岳淳也轉身回去了。
這民房……也太小了。
兩間,外加一個小廚房。
這么多人,是打算疊在一塊兒睡覺嗎?
“跑到這兒來,我實在想不通你要辦什么大事。往外走,都得花費很多時間。”
岳淳搖搖頭。
“因為這村子外的山路,是某些人的必經之地。”
衛中元示意她進左側的屋子,一邊淡淡道。
“好吧,那我明白了。”
這樣說的話,就有道理了,他目的挺明確。
而且,不惜到這種地方來等著,可見事兒挺大。
屋子里只一張床,床不怎么樣,收拾的倒是干凈,被褥都是新的。
但,極其狹窄。
岳淳走進來一看,“這屋我獨占了。”
先下手為強。
衛中元沒說什么,只是在椅子上坐下了。
“夜里本王可能會出去,但不會太久。你便在這兒休息,若害怕,給你留下幾人。”
“不用,我不害怕,你別跑了就行。”
她為什么跟來這個鬼地方?還不是因為要給他排毒。
衛中元失笑,他還能跑到哪里去。
他是不能跑到哪里去,一夜不見人影唄!
岳淳剛要睡下的時候他出去的,待得她醒來,他還沒回來。
站在院子里洗漱,她連連搖頭,信了這孫子鬼話。
他身體好了,不比以前了,多動彈幾下都會內臟疼痛。
能嘚瑟能跑了,這就開始夜不歸宿了。
驀地,外面傳來呼號聲,吵吵嚷嚷。
岳淳快步走出去,只見不遠處的村民正在套牛車。
一個老人昏迷不醒。
快步過去,岳淳看了看那老黃牛,又看了看那老人。
“待你們把他送到城里,他也沒救了。我是大夫,把他放平,我給他治。”
村民看她,昨日她出現在村口,他們都瞧見她了,以為她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
“他腦袋里滲血,從現在開始,千萬不要再大幅度搬弄他了。”
蹲下,在老人的頭上摸索準位置,隨后下針。
手極快,不帶任何的遲疑。
片刻后,撤針。
“滲出的血會慢慢的吸收,但需要靜養,按時服藥。我寫個方子,家里人去城里抓藥就行了。最起碼,喝半個月。”
岳淳輕聲交代。
那老人發出輕輕地囈語,已逐漸要轉醒了。
“多謝大夫。近些日子,來咱們村子的可都是好人。”
老人的兒子連連拱手。
“在我們之前,還有旁人來過?”
“有啊,一對兒小兄妹,就借住在我家。說是打擾了咱們村子的人,挨家挨戶的給了五兩銀子呢。”
五兩銀子,村民一年也未必能賺這么多啊。
“那可知,他們姓什么?”
岳淳覺著不對,這手筆也未免太大了。
“姓何,這對小兄妹,長得可俊了。”
別的村民代為回答,五兩銀子,那可不印象深刻嘛。
這個姓氏,可不太友好。
如果是何宛宛,那另一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