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地,天色都暗了。
衛中元準備明日便返回都城,所以,今晚是在邊關的最后一夜。
霍連承趟著夜色回營,便看到了坐在篝火旁正在跟熊滿說南疆之行的岳淳。
她好像……又變了樣子,更為明艷。
九王爺就坐在她旁邊,也不參與她的話題,卻仍舊能知道,他在聽她說話。
很認真的那種。
“霍將軍,你終于回來了。我還想著,離開之前能否見到你呢。有事跟你說。”
一眼看到霍連承回來,岳淳就站起了身。
霍連承有那么一瞬間的愣怔,隨后點頭,“好。”
朝著衛中元拱手一禮,之后,就看向了朝他走過來的岳淳。
她要說的事兒顯然是有些神秘性的,不能叫旁人聽到,所以,便跟著她走向了別處。
人少之處,岳淳停下了。
背過身去,她拿出了些什么,之后轉過身來面對霍連承。
“這些給霍將軍。這些銀針請霍將軍及邊關一些身負要職的人隨身攜帶,想必都知道死穴在哪兒,關鍵時刻,扎死穴可保命。這張單子是一個方子,添加到明火之中的方子。只要在點燃明火時添加上,就能燒死所有邪物。南疆近來不太平靜,邊關尤甚,因為他們不得不參與到朝廷的爭權斗勢之中。展月揚就是熙正旸,仙山的掌權人,他打小就被送到了仙山,眼下,仙山所有能用的人都成了他的了。不管他現在在奪權,還是待他真的成功了,都可以說是個強勁的敵人。若哪天他忽然興起,朝著咱們而來,霍將軍首當其沖。這是我此次的臨別禮物,將軍也別擔心,我回了都城,還會繼續想法子的。盡全力把邊關擋嚴實了,免于他們的騷擾。”
接過她給他的東西,霍連承想了想,“岳大夫放心,我會更加慎重的。”
“你壓力也別太大,這邊關一直是將軍你在守著,從沒出過差錯。只是,熙正旸他實在野心很大,陰晴不定,誰也不知道南疆的江山能不能滿足他。”
看著她,霍連承輕輕地嘆口氣,“南疆一行,看來你和九王爺收獲頗豐。對了,你單獨與我說此事,九王爺他……”
“他自然知道,而且,也是他建議我單獨與霍將軍說此事。因為他覺著,這營地里,可能有熙正旸的奸細。不過,有奸細不可怕,想必,他南疆的軍隊里也有霍將軍的眼線。咱們神神秘秘,他們肯定會好奇,說不準,自己就跳出來了。到時候,霍將軍只需要守株待兔就是了。”
岳淳一直壓低了聲音,的確展現出了十足的神秘來。
霍連承微微皺眉,自從他們往這邊走過來時,不少人都在看他們。
不能說所有看他們的都有嫌疑。
不過,其中里面肯定有那嫌疑在身的。
“咱們回去吧,引起奸細好奇的時間也足夠了。”
挑了挑眉,岳淳先行繞過他離開。
回到篝火旁,岳淳坐下,衛中元也抓住了她的手,置于自己的掌中。
任他揉捏,她另一手接過熊滿遞過來的烤肋排,粗獷歸粗獷,但香也是真的香。
咬了一口,不由點頭,“邊關的肉都帶著一種捉摸不透的野性,好吃。”
熊滿立即點頭,對岳淳此言極為贊同。
在他看來,邊關的確比都城好上幾倍不止。
“好吃嗎?”
她吃的香,衛中元微微偏頭看她,從他的眼神兒就看得出,他很不……理解。
這種吃法,很像野人。
“要嘗嘗嗎?”
轉頭問他,她一邊拿著肋排在他面前晃了晃。
衛中元微微向后躲避,“你自己吃吧。”
他無福消受。
看他那表情,好像她在吃什么垃圾似得。
岳淳瞇了瞇眼睛,隨后把自己的手抽出去。
從肋排上撕下一塊肉來,就直接送到了衛中元嘴邊。
他不吃,甚至還躲。
岳淳就強硬的塞進了他嘴里。
她可稱粗魯至極,衛中元躲也沒躲過,還是被她得逞,肉進了嘴。
她反手用手背在他嘴上擦了擦,“咽下去,不許吐出來。這一嘗就知道,是羔羊肉,鮮嫩至極,你吃了絕對不會難受的。”
羔羊肉只要上火烤熟就可稱最精致了,根本不用別的做法。
衛中元看著她,一邊慢慢的咀嚼。
說實話,他不喜歡這種最原始的味道,大抵是因為野性太強,他被這味道熏得,腦仁兒疼。
眼看著他聽話的咽下去了,岳淳也彎起了眼睛,隨后把水遞給他。
“信我的,你吃了這肉也不會怎樣的。”
“腸胃可能不會受苦,但精神上受了很大的折磨。”
喝了一口水,膻味依舊。
衛中元嘆口氣,有這樣一個能讓他生又能讓他死的女人在身邊,他將來的日子可真是精彩。
這會兒再看他的表情,岳淳覺著開心多了。
她喜歡。
用沾滿了油的手指在他手臂上摸了一把,都蹭到了衛中元的衣袖上。
他垂眸看了一眼,又是一聲長嘆,“隨你吧,本王倒是要看看,你折騰到什么程度才會心疼。”
“看你現在的小表情就挺心疼的。”
小聲的說,她驀地抬手又在他臉上摸了一下。
摸完就笑,可見其到底有多開心。
衛中元打算繼續采用任由她摧殘的戰術。
旁邊的人看著他們倆,神色各異。
感情好這回事,原來還有這種表達方式?
所謂的相敬如賓,與之一比,的確是淡了許多。
看來,真正的有情人,都是這般不吝于表達情意的。
熊滿也一副長見識的樣子,他跟她媳婦兒就從未這樣過。
甚至,見過了那么多的夫妻,也沒有這樣的。
笑著,他轉過頭來,把拆下來的肋排遞給另一邊的霍連承。
“將軍,這羔羊肉,嫩。”
霍連承接過,視線卻是定在跳躍的火焰上。
“將軍,可是出了什么事兒?”
熊滿跟隨霍連承多年,他心里有事時,他完全看得出來。
“嗯?無事,只是忽然想起明日應當去東臨關。”
“這事兒啊,昨兒不是說由我過去嗎?照例巡視罷了,將軍就別走這一趟了。”
熊滿不解他怎么忽然又要自己去了?
又不是年關巡視,根本不用他親自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