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要說一下!”項南升這時對陸佳森和聶游維道,“我找沐先生來,其實是為了我們香港這些所謂的黑道謀一個出路!”
“出路?”陸佳森這時點上一根煙,看著項南升,冷冷一笑道,“我不覺得我們現在沒有出路了,香港從清政府劃分給英國佬開始,一直到香港淪陷,日本矮騾子進來,再到回歸,我們香港的黑道一直都是這么走來的,我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森爺說的不錯!”聶游維這時在一旁附和道,“小平不也說了五十年不變么?現在的香港還是資本主義,和大陸的社會主義是兩個天,這么過年來,香港的黑道和警方是兩方均衡勢力,自從六幾年開始,香港政府成立了廉政公署以后,什么掃黑組,掃黃組,掃毒組一個接著一個成立,哪一樣不是針對我們黑道的,但是放眼這么多年,我們黑道不但沒有被消滅,還是一樣存在,這說明什么?”
“項小姐!”陸佳森這時鼻子中又哼哼了幾聲,彈了彈煙灰后看著項南升道,“我知道你和強哥不同,新人新作風,我知道你們這些信任都喜歡搞什么改革,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眼里陳舊的,都是我們的老祖宗留下來的,也未必像你們想的那么腐朽不堪吧?”
“森爺、維哥,可能我說的不夠明白,導致你們誤會了我的意思!”項南升也并不生氣,只是耐心地對陸佳森和聶游維道,“北望神州是大勢所趨,香港再發達繁華,那也不過是彈丸之地!”
“我們生在這里,長在這里,混在這里,家小都在這里!”陸佳森這時繼續冷聲道,“我不覺得大陸有什么好的!”
“我想問下森爺,我們當初選擇這條不歸路是為了什么?”項南升這時看著陸佳森道,“是天生就想和政府對抗?還是為了謀一個生活?”
“我明白你的意思!”陸佳森這時依然冷聲道,“我只想知道,這是項小姐你的意思,還是令尊強哥的意思!要知道當初強哥金盆洗手,我可是在場的,他當時可是說,一個人一個選擇,絕對尊重我們這些不愿意退出黑道的老家伙的意思,難道這個時候,強哥整天和那些穿著西裝喝著紅酒的上層人士和政府官員打交道多了,就看不起我們這些昔日的朋友了?”
“森爺,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意見?”項南升一直在聽陸佳森在說,等陸佳森說完后,這才看向陸佳森道,“如果森爺對我這個晚輩有什么不瞞,盡管直接說出來,不用每一句都頂著我來!”
“哼哼!”陸佳森這時冷眼看了一下項南升后,這才冷笑道,“我哪敢頂著項小姐你?新義安現在是香港黑道中的第一把交椅,你們說什么就是什么嘍!”
“森爺!”聶游維在一旁聽了很久,眼神閃爍,但是臉上依然掛著笑意,這時連忙對陸佳森道,“不要動怒,不要動怒,先聽項小姐把話說完了不遲!”說著看向項南升問道,“項小姐的意思是什么?盡管直言,如果對新義安,對我們14K和洪興有好處的,我們絕對不會反對,本來我們出來混,也就是混一口吃的!”
“雖然香港有五十年不變的政策,但是森爺和維哥難道沒有發現?香港這十年來,政府對黑道的打擊力度,一次比一次強了!”項南升一邊看著陸佳森,一邊道,“光是從今天的事看來,只要警方愿意,一個命令之下,我們所有的場子都面臨巨大的損失!”
“哼哼,警方這點伎倆,老子根本不放在眼里!”陸佳森這時悶哼一聲道,“他們要搞就搞吧,我就不信他們能堅持多久!”
“是啊,項小姐!”聶游維這時在一旁道,“警方這次是死了兩個條子,所以才大動干戈的……”
“看來森爺和強哥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項南升這時微嘆一聲道。
“我怎么不明白?”陸佳森這時依然冷聲道,“項小姐是想步你老子的后塵,準備帶著新義安轉行,不賣白粉,想要賣奶粉了吧?”
沐思明一直沒有說話,聽到白粉兩字時,眉頭一動,看向項南升,暗想看來新義安的確是涉及毒品交易了?
“森爺,話不是這么說的!”聶游維這時在一旁笑道,“誰都知道新義安現在不碰這些東西了!那些都是老黃歷了”
“我就是打個比方!”陸佳森悶哼一聲,看向沐思明,這時道,“沐先生是吧,你先解釋一下你的條子身份是怎么一回事!”說了這句后,又看向項南升,“別我們項大小姐一廂情愿,最后是引狼入室!”
“你認為我對你們有解釋的必要么?”沐思明看著陸佳森冷冷地說了一句,這時站起身來,“我不知道項小姐找我來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們要洗白轉行,大可以自己搞定,我在的邊城在大陸不過是一個三流城市,可能沒有各位需要的!”
“沐先生!”項南升這時也站起身來,對沐思明道,“你的資料我已經調查清楚了,你在邊城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事業,天子門的人也在逐漸洗白轉正,從你身上,我看到我父親昔日的身影,今天約你來的不是我,而是我父親!”
項南升說完這句話,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愕,雖然沐思明演過一部比較轟動的電影,但畢竟電影和現實不一樣。
今天在場的人多數不認識沐思明,也許沐思明在大陸真的很出名,但是他們今天的確是第一次聽說天子門這個名號。
不想香港黑道傳奇人物項樺強居然約這個在香港黑道根本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可見沐思明這個人的確不簡單。
“你是說強哥約這小子來的?”陸佳森這時臉色一動,不禁又打量了沐思明一番。
“不錯!”正在這時,大堂的門口傳來了一聲蒼勁有力的聲音,所有人聽到這聲音臉色都是一變,紛紛轉頭看向門口,剛看到門口那人,就紛紛站起身來了,包括一直倚老賣老的陸佳森。
沐思明這時轉頭看去,只見門口走來一個身材不算太高,但是看上去格外精神,年紀不到五十的中年人,一臉笑容的走了過來。
“項先生!”所有在場的人,都紛紛叫了一聲,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那一個個看項樺強的眼神,就好像看到的不是人,是神一般。
“強哥!”待項樺強走到沐思明那桌時,陸佳森上前叫了一聲項樺強。
項樺強臉色一變,只是瞬間,沖著陸佳森點了點頭,陸佳森立刻會意過來,自從項樺強金盆洗手后,很討厭別人再叫他強哥,更喜歡別人叫他項先生。
只是陸佳森和項樺強已經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雖然項樺強已經金盆洗手這么多年了,但是這個叫法陸佳森也一直改不過口來。
項樺強坐下后,轉身對身后那些站著的小弟們點了點頭,“都坐下吧,我只是路過,而且我已經不是江湖中人了,大家不要這么拘謹!”
項樺強說完也就不管那些小弟了,看向一側的沐思明,這時沖著沐思明笑道,“沐先生,久仰大名了,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哪!”
沐思明看著項樺強沒有說話,這時又看向項樺強身側的項南升,項南升立刻站起身來對沐思明解釋道,“這次的確是我爸爸想約沐先生你,但是又怕沐先生不賞臉,所以就委托我先來……沐先生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強……”陸佳森這時對項樺強道,“項先生,我想知道,剛才項小姐說的那些,是不是你的意思?”
“哦?她說了什么了么?”項樺強這時看向陸佳森,又看了一眼項南升,隨即道,“我早已經不過問江湖重視了,南升現在才是新義安的話事人,與我無關!”
“項先生的意思是,項小姐說的不是你的意思?”陸佳森又問了一句項樺強。
項樺強看了一眼陸佳森,沒有說話,只是掏出了一根香煙,聶游維這時立刻起身上前給項樺強點上。
項樺強吸了一口煙,又看了一眼陸佳森,暗道,自己這個認識二十多年老朋友,真是一點沒有變,做事只憑意氣用事,從來不用腦子去想。
“項小姐的意思不就是項先生的意思么?”聶游維這時連忙笑道,“森爺,項先生既然來了,你還不明白么?”
“哎!”項樺強聞言連忙擺了擺手道,“南升的意思就是南升的意思!”說著吐了一口煙云后,這才道,“不過我覺得,你們在道上混了這么多年,也應該為自己將來打算一下了,難道要混一輩子么?”說著又看向陸佳森,“佳森,你這么多年也賺了不少違心錢了吧?這些錢都是見不得光的,你就沒想過,讓你老婆孩子光明正大的用你賺的錢么?”
陸佳森聞言臉色一動,怔怔地看著項樺強,卻聽項樺強這時彈了彈煙灰后繼續道,“不過這些還是佳森你自己決定吧,當年我金盆洗手的時候就說過,各人有個人的選擇,我選擇的這條路,我會不會強逼任何朋友也必須走這條路的!”
“沐先生!”項樺強說完就看向沐思明,“我有幾樁買賣,想和沐先生談談,不知道沐先生有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