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血

第十一卷張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五章降俘(繼續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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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部落首領被帶了上前,魯烏爾阿拔不知道這個家伙的名字,只是面熟,作為一個部落的繼承者,他還很年輕,多數乃蠻部強大部落的首領他還是知道的,顯然,這個家伙并不在其中。

這是個傲慢而又聰明的家伙,魯烏爾阿拔想著,傲慢是因為這個家伙從來不曾對他有過好臉色,即便是戰敗之后,也是如此,魯烏爾阿拔能從他聞出那些部落貴族身上的陳腐味道,就像草原上的那些腐爛的尸體的味道。

說這個家伙聰明,是因為他一直呆在大旗之下,沒有離開過半步,這讓他活了下來,而這也可以稱之為怯懦,不過活下來的人當中,又有誰能自稱為勇士呢?

這個家伙還是那么傲慢,總是挺著腰桿兒,試圖表現的更有勇氣一些,怯懦者往往如此,也許就因為這樣,他才被第一個選了出來。

剩下的人眼瞅著他走上去到了那個威嚴而又尊貴的年輕人面前,他彎下腰撫上胸口,常見的草原禮節,并不算恭敬,卻足以表達自己的敬意,就像是漢人的稽首禮。

這一次,他顯然并沒將自己的聰明帶上,他的身子剛剛稍微彎下,那個高大的異族統帥的身邊,就已經站出了一個韃靼人,這顯然是一個韃靼將軍,身上還帶著許多的血跡,顯然是激戰之后,剛剛回來。

他怒聲呵斥,聲音傳出老遠,魯烏爾阿拔等人聽的清清楚楚。

“大膽的家伙。見到我尊貴的主人竟然不肯彎下膝蓋,你不配享有主人的仁慈。。。。。。。。”

而這個時候。那個異族統帥冷漠的揮了揮手,就像在隨意的驅趕夏天的蚊蟲,但結果卻是讓人驚恐的。

那個韃靼人見了,一下便抽出了彎刀,上前一步,狠狠斬下,于是,那個傲慢而又聰明的家伙。甚至沒明白,自己到底犯下了怎樣的錯誤,便被砍下了頭顱,那是很精準,力量又很足的一刀,根本沒容出他躲避的余地,干凈利落的一刀梟首。那個韃靼人顯然是一個真正勇武的家伙。

失去頭顱的身體,噴射著鮮紅,晃了晃,撲倒在地上,他的尸體迅速被拖走了,只留下一地的血腥在那里。

魯烏爾阿拔身子顫了顫。卻并不奇怪,他只是在心里想著,這位異族統帥有著和他威嚴相稱的冷酷,草原上,戰敗者本就沒有驕傲的權力。更何況,還是如此的慘敗。魯烏爾阿拔自嘲的想著,死在敵人彎刀之下,總歸要比死在大汗的憤怒下要好上一些吧。。。。。。。。。

又有一個部落首領被帶了過去,他的腿明顯在顫抖,勇氣在死亡面前,多數時候都會退卻,在戰敗者身上,會彰顯的更加清晰。

他毫不猶豫的跪倒在地上,并將頭深深的埋下去,卑微的甚至不敢抬頭看上一眼,魯烏爾阿拔微微側頭,不忍看下去,他從沒聽說,乃蠻部的武士,什么時候被如此羞辱過。。。。。。。。也許是他們從來不曾失敗過吧?

但他的下場并不稍好,那個年輕的異族統帥問了幾句,隔得有些遠,并未聽清說的是什么,只是隱約能聽出,那是蒙古人的口音。

魯烏爾阿拔一下就想到了克烈部,難道這是克烈部有著威名的桑昆嗎?想想又覺著不對,桑昆不會來到這里的,而且這的確是個異族人,相貌和草原上是很不一樣的。

等他回過神兒來的時候,過去的那個部落首領已經被拖了開去,他很驚恐,卻再沒有嘶吼乞求敵人的憐憫,只是看他的樣子,魯烏爾阿拔就明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說的哪句話觸怒了對方。

很快,一顆人頭又是落地。

這個時候,魯烏爾阿拔也覺得腿有些發軟了,沒有原因的殘暴,才是最讓人恐懼的,廝殺在草原上幾乎是每日都在發生,幾句口角也可能會帶來殺戮,草原上的貴族們多數都很暴躁。

他們喝的時候,如果味道不對,也許就要殺個女奴,他們的羊群少了一只羊,也許就要將放牧的奴隸拖死在馬尾巴后面,他們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往往會拿鞭打奴隸來取樂。。。。。。。

所以草原上從不缺乏殘暴的人,但在魯烏爾阿拔看來,一個統帥,比可克薛吾撒卜勒黑將軍更強大的統帥,應該在戰后表現出足夠的寬容才對,因為隨意的殺戮敵方已經放下武器的武士,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草原上的戰士很多,但對于每一個部落來說,年輕的戰士都是寶貴的,即便是敵人的戰士,也是如此,所以往往戰勝敵人之后,會將對方的部落并入自己一方,尤其是那些勇猛的戰士,更是會千方百計的收歸自己的戰旗之下,即便是對方的忠誠出乎意料之外的堅定,也會給以尊重,讓其榮耀的死去,而不是這么隨意的被砍下腦袋。

年輕的乃蠻人在恐懼之余,不由有些憤怒。。。。。。。。。

又一個首領被挑了出來,這人卻已經臉色蒼白的和死人相仿,這么一個個殺下去,早晚會輪到自己,魯烏爾阿拔想著,他要活下去。。。。。。。

這個時候想要活下去,就需要更多的勇氣和智慧,年輕的乃蠻人在心里祈禱著天神給予他所需要的一切,同時,一把將那個首領的胳膊抓住,自己則上前了一步。

所有的人都看向他,異族戰士們有些詫異,被俘的首領貴族們看過來的目光像看一個怪物,但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一個時刻,勇敢者總會得到別人的敬意,很快所有的目光中便帶出了感激和贊嘆,首領貴族們的腰不由都直了幾分。

一個異族戰士走過來,上下打量了年輕的乃蠻人幾眼,面無表情的嘀咕了幾句,轉身便走,立即便有人過來,推搡著魯烏爾阿拔跟了上去。

來到那飛揚的戰旗之下,魯烏爾阿拔看著那一灘血,垂下頭,雙手撫胸,大聲道:“乃蠻部百夫長魯烏爾阿拔向打敗我們的您獻上敬意,并請求您跟他一個榮耀的歸宿。。。。。。。。”

趙石站在猛虎旗之下,他并不在意這些草原部落首領貴族,這一戰很順利,乃蠻部的騎兵雖然很多,但他們缺乏英明的領袖,更缺乏對秦軍騎軍的了解。

所以他們選錯的對手,選錯的戰場,他們在戰場上的表現,幾乎一無是處,所以這一戰才會這么順利,甚至比他料想的要輕松的多。

不過乃蠻部并不會因為這一戰而倒下,和一個草原大部的戰爭,不會一揮而就,廣闊的草原,給了這些胡人很好的戰略回旋的余地,讓你根本不可能摧枯拉朽般的擊敗他們。

這一戰乃蠻部遭受了重創,這個無可置疑,數萬乃蠻戰士埋骨于此,即便以乃蠻部的人口,也將疼痛萬分,接下來可能不會有這樣的戰役了,趙石心里想。。。。。。。。

好在,和中原漢人諸侯相比,草原人的忠誠總會為強大的力量所影響,只要不斷的消弱它,也許一個強大的部族很快就會分崩離析。

這一戰本來他打算不留降俘,以達到盡快消弱乃蠻部的目的,但韃靼人損傷太大了,以他們現在的虛弱,已經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的傷亡。

戰后不顏昔班和忽難很快便來到他這里,并勸說他留下那些還未戰死的乃蠻部戰士,而他們保證,這些乃蠻部的戰士很快便會在韃靼人的戰旗之下為他們作戰。

最終,那些幸存下來的乃蠻戰士成為了韃靼人的戰利品,他們是作為奴隸,還是成為韃靼人的戰士,都有可能,這到底不是南邊中原地界,許多規則,趙石并不能清晰的把握,打動他的其實只有一句話,這些乃蠻戰士不會再逃走了,因為他們即使逃回去,也會背負戰敗被俘的恥辱,不是被殺掉,便會成為奴隸,還會連累到他們的親族。。。。。。。。。

而他們留在這里,也許會被當做戰死,親人也許會平安的活下去,所以草原上戰事之后,勝利者往往會得到很多奴隸和戰士,這些奴隸和戰士的忠誠也許會受到懷疑,但不用提防他們反抗或者逃走,就像漢人所說的,殺俘有干天和差不多,都可以說是一種風俗罷了。。。。。。。。。

而作為這些乃蠻部降俘的軍官的部落首領和貴族,按照趙石的習慣,應該清除出去,一直以來,他們也是這么干的,在蜀中這么干過,在河中,河東,他也這么干過,直到大同之戰,才算稍有收斂。。。。。。。。。

所以這些部落首領們被帶到這里,命運其實差不多已經注定了,之所以還要問上幾句,是因為他覺得,這些部落首領們也許有他想要知道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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