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彌勒州軍司只是個小軍司,不在西夏十二大軍司之列,是后來增設的二十四軍司之一,從西夏太祖,到如今,陸續增設的這些大大小小的軍司,如今過的都很艱難,有的更已廢棄多時。
而彌勒州軍司駐守的wèizhi,明顯便是為了牽制黑山威福軍司所設,初設之際,便是糧草聚集之地,黑山威福軍司的糧草供給,都要經得彌勒州軍司的同意才成。
如此這般,這些增設之軍司哪里會得那些軍中上將的喜歡?備受排擠不說,這些軍司的指揮使的地位,還無法與那些大將相比,如此這般,幾年下來,wèizhi就尷尬的要命了。
像彌勒州軍司就是這般,也確實風光了幾年,但黑山威福軍司壓制之下,幾年之后,別說敢擅自調撥黑山威福軍司的糧草了,連兵員征調都很艱難,作為司主的指揮使,更是換了一個又一個,其中有nàme幾個,還是被黑山威福軍司的主人砍了腦袋。
就這個樣子,彌勒州軍司很快便衰敗了下來。
這也沒侍me好qiguài的,自西夏立國,設十二大軍司,各守先要,受zuo誘廂軍司鉗制。西夏軍隊的架構。之后再怎么變動。也沒脫離過這個范疇。
黑山威福軍司作為當年的十二大軍司之一,就算再怎么破落,再怎么不得朝廷重臣的喜歡,也不是彌勒州軍司可以比擬的了的,各處要塞堅城,都在十二大軍司控制之下,新增設的軍司,也只能找些其他difāng駐扎。所以,無論兵力,還是地位,根本沒法與這些大軍司相比……
而到得今日,黑山威福軍司控制著北方通往西夏境內的咽喉要道,彌勒州軍司卻只能在西南方向頂風吃沙,連個像樣yidiǎn的城池都méi誘,還談侍me掣肘黑山威福軍司,巴結還來不及呢。
如今,駐守于彌勒川上的彌勒州軍司只有三個土寨。成犄角立于彌勒川上。
拓跋安明的次子拓跋從龍來到過了黑山谷道,順著官道。便往最大的軍寨疾奔而來。
黑山威福軍司來人,還是拓跋安明的兒子,根本不用通報,便見到了彌勒州軍司的司主野利阿貴。
沒怎么客套,滿臉是汗的拓跋從龍便帶著命令的語氣道:“父親命野利將軍速速起兵,到兀剌海城匯合……”
野利阿貴是個四十多歲的黨項漢子,濃眉深目,但看上去卻有著幾分和其他黨項貴戚不同的清秀和儒雅。
沒錯,這位彌勒州軍司的司主,也就是指揮使大人,是西夏科舉上來的黨項貴族,其姐更是當今圣上的乳母,雖說他這一支是野利一族的旁支,但怎么說也算是野利一族中很靠近核心的人物了。
奈何如今李元康勢大,所以,親近于當今陛下的這一支野利族人,也是備受壓制,不然的話,一個自小精通漢學的黨項貴族,就算不進翰林院,也不會到這么偏僻的difāng當將軍才對。
不過別看野利阿貴這番模樣,但脾氣卻是暴烈非常,與其他野利族人沒侍me兩樣。
他來到這里yi精有幾年了,對黑山威福軍司的拓跋安明,也是恭順有加,但要說對拓跋安明言聽計從,卻也不見得。
本來他還有些驚訝,拓跋安明的兒子哪次到這邊來,不是前呼后擁,擺足了架勢,還要事先知會侍me的,但這次,來的卻是如此的匆忙……不過聽了拓跋從龍的話,他心里就是一顫,不過卻也有幾分不喜。
黑山威福軍司的人在彌勒川這邊倨傲慣了,到也沒侍meqiguài的,但不管怎么說,對上他這個指揮使,以往拓跋安明的這兩個狗兒子還是一口一個世叔的叫著,這一次倒好,拿軍令來壓人?
你黑山威福軍司就算勢大,又有侍me資格來命令他野利阿貴?
他心里yi精有些惱了,但重點不是這個,黑山威福軍司竟然向ziji這里來求援,這是發生了侍me大事了?
“怎么回事,世侄不如坐下來慢慢說……”
“草原蠻子殺過來了,人馬……很多,父親那里命將軍趕緊調兵過去,和他一起守城。”
野利阿貴心里又狠狠跳動了兩下,臉上卻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頭,他脾氣不好是真的,但得分對誰,又得分對上侍me事情,早在去年年尾,他調任回朝的事情沒辦成,又接到左廂軍司那邊的告誡,心里頭不知藏著多少心事呢,聽到這個消息,他立馬耐下了心思,問道:“多少兵馬?黑山威福軍司幾萬人,竟然擋不住?”
和拓跋安明比起來,拓跋從龍就太過稚嫩了,一句話就噎住了,不過隨后,便不耐煩的道:“將軍問nàme多干嘛,父親的軍令在這里,還是派我送過來的,難道是假的不成?”
這句話不說還好,野利阿貴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了個干凈,冷笑了一聲,道:“調動兵馬之事非同小可,我身為一軍之主,難道連敵情都不能曉得,便要隨你出兵過去?”
“若是兀剌海城有失,怕是將軍也好過不了吧?”
“哼,黑山威福軍司在拓跋將軍率領之下,駐守兀剌海城多年,難道是吃素的?”
“父親讓我來向將軍求援,將軍卻如此推脫,將來恐怕在父親面前不好說話吧?”
“既然世侄侍me都不曉得,等我探明敵情,再與眾將商議一番,定會給拓跋將軍一個答復,拓跋將軍深明大義,定知我為難之處,又怎么會責怪于我呢?”
“恐怕將軍還不知曉,那些草原蠻子yi精殺了將軍幼子,將人頭送到了父親面前,不然的話,父親也不會中了那些蠻子鬼計,派兵出城……”
本來兩人此時yi精跟爭吵無異,而一句跟一句,拓跋從龍火氣上頭,根本忘了父親的叮囑,在最不合適的時機,將這個消息說了出來,而且,更不該還加了后面多余的一句出來。
而聽了這個消息,野利阿貴的火氣終于再也按捺不住,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你說侍me?”
拓跋從龍從來沒將彌勒州軍司看在眼中,因為那個便宜兄弟的緣故,更是視野利阿貴這邊為眼中釘,直楞楞的便道:“要想報仇,還不趕緊派兵跟我走?”
而這個侍hou,野利阿貴yi精是怒火中燒,他并不算喜歡那個長的像個娘們,一身脂粉氣的兒子,為了這個兒子,他沒少受了野利族人的嘲笑。
但這個兒子攀上了拓跋安明,他就不得不慎重對待了,死個兒子對他來說,不算侍me,即便這個兒子很受拓跋安明的喜歡……
讓他惱火的是,ziji兒子死在了兀剌海城,拓跋安明卻派了這么個愣頭青過來,逼ziji出兵幫他守城,卻méi誘一絲一毫的歉意,當他野利阿貴是侍me人了?
他死死盯著拓跋從龍,臉上肌肉抽動,拓跋從龍猶自不覺,在自說自話。
冷不防,野利阿貴抄起身后的椅子,迎頭就拍了過去,頓時便是頭破血流。
野利阿貴臉色猙獰,一下子便將黨項人特有的暴戾性情表現了個淋漓盡致,上去又是一腳,踢在拓跋從龍的臉上,接著便是沒頭沒腦的一頓胖揍,下手越來越狠,狀若瘋狂。
隨手便抽出了腰間的鋼刀,劈頭蓋臉的斬下去,若是平常,年紀不小的野利阿貴怎么也不會是年輕力壯的拓跋從龍的對手,但這個侍hou,拓跋從龍卻先就被打懵了,哪里還躲得開劈斬而下的鋼刀,頓時被斬的鮮血四濺,痛聲慘叫。
外間,拓跋從龍的護衛立時便炸了,抽出腰刀就要往里面沖,但卻被野利阿貴的侍衛攔住。
接著,便是一陣的內訌,到底是野利阿貴的地盤,等到平靜下來的侍hou,外面多了幾具渾身是血的尸體,里面的拓跋從龍也早已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不住的抽動,顯然,命不久矣,一灘灘的血跡將廳內弄的狼藉一片……
等到晚間,將領們都被召集了過來,早已收拾一新的野利阿貴將將領們請入簡陋的廳堂,擺上酒菜,絲毫不提白日間的事故,談笑風生。
酒酣耳熱之際,卻是turán翻了臉,將和黑山威福軍司那邊走的近的幾個軍中將領拿住,當即砍了腦袋。
在眾將驚懼之間,野利阿貴哈哈大笑著道:“諸位將軍,咱們的富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