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清凈無垢之地,雪白墻壁上掛著一幅大大的禪字,地上放置兩個蒲團,佛門清修是艱辛的,拒絕任何的奢華。
“戒色大師,這局棋你輸了。”
“女施主,小僧認輸。”
俊俏的和尚手腕纏著一條紫檀香木的佛珠,淡黃色袈裟在他身上顯得格外的飄逸,在他眉間隱約有一顆紅痣,慈悲寧靜的笑容能凈化人的心靈。
寧欣手中的棋子掉在棋盤上,驚嘆的說道:“莫怪人稱你為佛子!”
同她對弈的和尚,是藍山寺最大的希望,在佛宗地位崇高的戒色大師。
自從戒色大師在無遮大會上講經后,他佛子的名聲更勝一籌,許多的達官貴人都想聽他講經,但他多以苦修推掉了。
即便奉詔皇帝招他入宮講禪,也不過一日,他絕不在世俗紅塵中停留。
京城百姓亦稱呼戒色大師,為佛光。
戒色和尚笑道:“下十局棋,貧僧只贏一二,還是因為女施主看貧僧入迷,貧僧敢問女施主,貧僧這佛子可曾當得?”
“佛子,就不能輸么?佛子就不能長得好么?佛子就得事事完美無缺么?”
寧欣稽首道:“阿彌陀佛,即便是佛祖亦不敢說無一錯處。”
“貧僧受教了。”
戒色和尚同樣對寧欣稽首道謝,果然,同她一處,總會有特別的收獲。
“這次來藍山寺,我發現你不如以前的灑脫了,小和尚,長得漂亮不是你的錯,被稱為佛子只是因為你佛法高深。”寧欣眸子閃爍著一抹笑意,“我總算明白你師傅為何給你取戒色的法號了。”
戒色和尚愣住了,色即是空,并非像是世俗想得那般,寧欣不知么?
“也許圓寂的老方丈也是想你忘記你這副完美若佛子的軀殼,如果你看不破的話,永遠只能是佛子。我想老方丈和如今的方丈最希望你能修成正果。你還記得歷史上的辯機和尚么?“
”嗯。“
“他也是聰明絕頂,貌美絕俗,能以辯機為法號,可想而知他的辯才和佛法有多高深。”
寧欣笑盈盈的說道:“我知道你不會是他,我猜測你師傅收你為徒時用了很大的勇氣,藍山寺有五百年的歷史,又處在京城,他不會想藍山寺的前程斷在他手上。你佛性太高,他舍不得珠玉蒙塵,所以...他時刻提醒你,色即是空!”
“你的佛性也不小,女施主可愿意在佛門修行?”
藍山寺的方丈,戒色和尚的師兄走了進來。
戒色和寧欣同時起身行禮,“師兄,““方丈大師。”
方丈笑著稽首:“阿彌陀佛,老僧多謝寧施主開解小師弟。”
“我有求戒色大師,自然不想看他想差了,方才妄言,還望方丈大師勿怪。”
寧欣在戒色和尚面前想說什么都行,但在藍山寺方丈面前明顯不敢放肆,守規矩恭謹了許多。
大唐百姓多是佛宗信徒,佛宗在世俗紅塵的影響力很大...
“一飲一啄,寧施主實在是一位妙人!”
方丈端坐下來,寧欣和戒色和尚跪坐在一旁的蒲團上,聆聽方丈的佛言。
“大師謬贊,我只不過是信因果終有報,不愿意總是麻煩人,況且我當小和尚是朋友,朋友之間赤誠肝膽相照不是應當的么?”寧欣一本正經的說道:“至于修行,佛在我心,我在紅塵中也是修行。”
戒色和尚垂頭忍著笑,實在是不忍看方丈師兄感慨寧欣佛性極高的樣子!
他當寧欣是至交好友,他們之間的友情無關性別,無關私情,他只認定寧欣這個朋友!
因此,他不會拆寧欣的臺,告訴方丈師兄,寧欣根本就不信佛...她只相信自己!
“可惜了,可惜了,佛宗少一塊璞玉。”
“世間也多了一個寧欣嘛。”
寧欣眉梢微微挑起,“方丈大師,我會常來同戒色小和尚探討佛禪的。”
“好,好,好。”方丈滿意的點頭,“小師弟同寧施主互相印證佛法,他將來正果可成。”
”貧僧特意來通知寧施主一聲,你所求已然達成,貧僧弟子回到了藍山寺。”
“多謝方丈大師。”
寧欣從沒想過失敗的可能!
藍山寺的和尚,尤其還是方丈的徒弟應付不了王家人才叫奇怪呢。
方丈慈眉善目的臉龐多了幾許凝重,道:“寧施主請恕貧僧多說一句,父母親情是世間最難割舍下的,他此舉是不孝。”
“父慈子孝,父不慈,子為了愚孝而亡,豈不愚蠢?”
寧欣一改方才的平和,話語中多了幾許的鋒利,“我最不喜歡不問對錯的子承父命,亦不喜歡父對子有生殺大權,誠然沒有父母骨血,不會有兒女存在,可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性命是自己的,決定他們的生死思想的也是他們自己。”
“阿彌陀佛。”
方丈大師念了佛號,不能說寧欣想得不對,可總有一種同時下君君臣臣的體統相違背的意思。
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乃傳統的三綱五常。
若打破父為子綱,那君為臣綱是不是也可以質疑?夫為妻綱是不是在寧欣的觀念里也是錯的?
方丈大師頭光光的腦袋冒了一層的冷汗,寧欣真真是敢想敢為,太過出人意料。
他看向戒色和尚的目光中略帶擔憂,寧欣身具佛性,但同時她身上亦有魔性,小師弟同她交好,真的合適么?
”方丈大師,我在佛門已無事,先走一步。”
寧欣也看出自己的一番言論驚呆了方丈大師,自覺還是先走為妙,躬身稽首離去佛堂,有了這番話,方丈大師總不會惦記著再將她拉近佛門修行。
“方丈師兄,我去送送寧施主。”
“小師弟,留步。”
方丈叫住了戒色小和尚,嘴唇動了動,見戒色和尚了然的目光,道:”你是明白的?“
“方丈師兄,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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