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婿

第三百章~三百零一章 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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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錯平日在傅縈跟前是慣會耍寶賣乖哄她開心的,是以傅縈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感覺到他如同利刃淬冰一般的氣勢,忽然對這個英俊冷漠的男子產生了一些陌生感。

現在的蕭錯,在如此鋒芒畢露時令人凜然震懾,背脊發寒。

枕邊人尚且如此,何況旁人?

司馬信為人穩重,雖也被蕭錯這般模樣震懾,但依舊微笑,并未表現出來。

表現最為明顯的,是二皇子。

即便他冷下臉來,強自表現出穩重淡然的模樣,依舊無法掩飾眸中無法散去的驚懼之色。

這是二皇子第一次直面這樣的蕭錯,縱然原本就知道蕭錯并不是個好相與的,從前一同在南疆作戰時,不止一次見識過他對敵人的冷酷無情。當時因是站在同一隊中,他并未想過竟會有今日。現在在蕭錯的仿佛掌握一切的了然目光下,二皇子甚至禁不住別開了眼。

“湘親王息怒。”司馬信翻身就要下馬,趙將軍連忙攙扶。

與此同時阿徹也牽著馬走回到蕭錯身側。

“湘親王夜里匆忙趕來,路上定是辛苦了。”司馬信走到蕭錯面前三步遠處站定。

蕭錯挑起半邊唇角,噙著個玩味的笑容道:“嗯,是很[辛苦,皇兄病中,二皇子又急忙趕回來處置朝中之事,卻半點音信全無,本王生怕有小人賊子對蕭家的江山不利,只得速速調集兵馬圍了京都。自己則帶著人急忙奔回。”

又看向趙將軍,直將那種年漢子看的面紅耳赤:“只是想不到,趙將軍這樣鐵錚錚的男兒竟然甘心為司馬丞相牽馬墜凳,著實是令本王意外的很。還有二皇子殿下,怎么也與司馬丞相一同在軍中重溫一下往日的生活?”

二皇子這一次沒有閃躲,只是向蕭錯搖了下頭。

那一下叫人瞧不出其中有什么深意,卻很是無辜。

司馬信笑道:“王爺、王妃辛勞了,不如先回城中休息?”

“自然要去的,司馬丞相倒像是招待貴客的口吻?”蕭錯輕笑,尖銳的道:“難不成將我們當成了客人?”

“不敢。不敢。老臣忠于皇上,忠于蕭氏江山,王爺是皇上的親弟弟,江山也是您的不是?老臣不敢造次。您回京都就是回自個兒的家。自然是您做主是否休息。只是。老臣這里卻有圣旨。需要在養心殿宣讀。”

圣旨?

眾人聞言都愣了一下。蕭錯面上未動。傅縈則是仔細打量二皇子的神色,發覺二皇子的驚訝表情并不是作假的。

也就是說,二皇子是真的不知道還有這圣旨的存在?

司馬信如此有恃無恐的模樣著實可疑。可是蕭錯卻并不十分擔憂。司馬信對皇帝的忠誠蕭錯是相信的,而且偌大京都,就算其中或許有些違和的勢力蠢蠢欲動,但不至于這幾日就脫離了天家的掌控,他們蕭家的人還沒愚蠢到這樣程度。

最要緊的事,蕭錯總是覺得這其中有些他不明白的蹊蹺。總覺得皇兄那樣經歷過大風雨的人,必然會留下后手,絕不會有個突發狀況還全無辦法控制任人宰割的。

“如此即刻便歸吧。”

“如此甚好,那老臣吩咐人給王妃預備馬車?”

“不必。”蕭錯揚眉,拉過傅縈的手握著,揚眉看向五軍營中軍的趙將軍,道:“趙將軍,你的人就駐扎在此聽候調令吧。”

趙將軍剛要行禮,司馬信便道:“皇上的曾有口諭,若是湘親王歸來,這調集的兵馬即可散去了。趙將軍天亮之前便帶領中軍的將士們拔營離開吧。”

“末將遵旨。”趙將軍不疑有他,行禮應是。

傅縈見狀,袖中握著蕭錯的手就緊了緊。

情況詭異,不容樂觀。

蕭錯的大手干燥溫暖,虎口和手掌覆有薄繭,此時回握傅縈的手也收緊,將她柔軟微涼的小手包裹在掌中,面上全不在意的道:“既然是皇兄口諭,那便聽從皇兄的旨意吧。咱們先且回宮。本王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皇兄的旨意了。”

眾人上馬,傅縈依舊如來時那般坐在蕭錯身前,二皇子和司馬丞相也相同,一行人便在蕭錯帶來的三百護衛的護送下直奔京都,毫無阻礙的進了城,直奔宮中,暢通無阻的到了養心殿外。

蕭錯的人馬也在入宮之前散了。

蕭錯拉著傅縈的手,回頭吩咐一個內侍:“你去將本王先前住的廂房收拾出來,讓王妃先去休息。”

內侍應是而去。蕭錯又吩咐綠竹:“你好生服侍王妃。”

此番回來,因要奔程,且保不齊還要動用武力,蕭錯能護著傅縈,卻不可能護著傅縈的婢女,是以此番帶了去比蜀山莊的女眷都暫且留在了山莊,綠竹是蕭錯養著的死士,專門撥了去保護傅縈安全的,武功自然不弱,是以這才帶了回來。

蕭錯知道,司馬信這邊若要說有什么旨意,那便不方便一個婦道人家去聽,何況有些時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安全。

綠竹聞言行禮應是,就如同所有尋常的婢女那般,恭敬的扶著傅縈:“王妃,請。”

傅縈不放心蕭錯,仰著頭看向蕭錯舒朗的眉目,嫣唇翕動,最后依舊是搖搖頭道:“那我先去休息。”

“好,待會兒一起用飯。”

“是。”傅縈在外人面前會做足王妃該做的本分,屈膝給蕭錯行了禮,又對二皇子禮數周全一番,便在綠竹的服侍之下,在一簇宮人的簇擁之下去了養心殿后院的偏殿。

蕭錯這會子便與二皇子一同,與司馬信一同進了養心殿皇帝日常作息的側殿。

傅縈一行離開角門時。還都禁不住回頭去看蕭錯和二皇子消失的背影。

“王妃,您不要擔憂,王爺是皇上的親弟弟,哪里會有什么事兒呢?說不定難題須臾就解開了也未可知。”

“我不擔憂。”傅縈笑著搖搖頭。

綠竹卻是搖了搖頭,道:“王妃,奴婢先服侍您去盥洗吧。”她跟著傅縈身邊服侍也有一陣子了,出生入死,大風大浪也經歷過,是親眼瞧著蕭錯對傅縈的感情,也深知傅縈對蕭錯的用心。她哪里看不出傅縈正沉浸在前所謂有的焦慮中?

其實傅縈現在很想去聽聽皇帝到底有什么旨意。

一個意外中毒倒下的皇帝。卻在京都中以后司馬丞相這般坐鎮的老臣。還留下了口諭和旨意。這難道不可疑嗎?

難道皇帝先前就知道自己去一趟避暑山莊就必然會出事兒?

這樣的解釋并不科學啊!

哪里有人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

難道皇帝是裝病?

傅縈這么想著,更加不明白了,如果皇上是裝病,且在京都城中早就安排了好了一切。那他目的為何?難道四皇子的身亡也在皇帝的計劃之中?還是說。四皇子的死亡是一個意外?

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此時都一股腦的涌入傅縈腦海中。自顧自的串聯成好幾種猜想。

傅縈還是被綠竹的說話聲引得回過神兒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坐在臨窗鋪設了明黃色坐褥的大炕上。

“王妃,您沒事吧?”綠竹很是擔憂。

傅縈搖搖頭:“沒事。就是有一些累了,倒是無大礙的。”

“那奴婢讓人先預備水來,服侍您盥洗更衣吧。”

綠竹不似珍玉那樣軟萌活潑的性子,平日里為人話就很少,也自知不是珍玉那樣最開始就跟著傅縈的,她也從不想著套近乎攀關系,就一直沉默的做好本職的事兒,現在珍玉不在身邊,她自然接手珍玉原本分內的事,做的卻也極為妥帖。

服侍了傅縈洗漱更衣,重新梳了頭,瞧著穿了身鵝黃撒花收腰襦裙,靚麗的叫御花園的花兒都羞慚的傅縈,綠竹笑道:“虧的王妃天生麗質,奴婢這樣笨手笨腳的,王妃依舊能如此美麗。”

傅縈并未上妝,只拿了個把鏡對照著看著自己的頭發,眼神與綠竹的在鏡子中相遇,不免輕笑了一聲:“想不到你竟也會哄我開心,瞧著你沒事兒時候不吭一聲的,哪里學來的?”

若旁人,定然會說并非夸張奉承。

可珍玉實在,聞言竟主動歪著頭想了想,道:“嗯,奴婢是跟王爺學的。”

傅縈一愣,噗嗤笑了,明媚的翦水大眼都彎成了月牙兒:“原來如此,我們沉穩的綠竹變成了小油嘴兒,都是王爺教壞了的,回頭我一定代你好好訓斥王爺。”

綠竹搖頭,紅著臉道:“不是,王爺對王妃很好,王妃可不要去訓斥王爺,那個,免得王爺生了氣,對您不好了。”

傅縈聞言越發的想笑,想不到交談之下竟然發現了綠竹竟然是個呆萌的性子。平日里沉默寡言為人又清冷,居然只是木訥而已。

傅縈拉過綠竹的手來笑道:“多謝你。”

綠竹連聲騰的紅了,木著臉道:“王妃切不可如此,真是折煞奴婢了。”

“不,這聲謝謝你當得起的。這段日子,你為了我出生入死,身上也沒少受傷,我都知道的。”

其實,那著實是她作為一個死士分內的事。也從來都未想過能得到一句謝謝,或者是能得王妃的贊賞之類。

可是如今瞧著笑顏溫軟如畫中走出來的侍女一般嬌滴滴的王妃,聽著她軟軟的聲音與她道謝,綠竹竟覺得動容了,臉上紅紅的搖搖頭,卻沒有在說出什么來。

傅縈與綠竹說了一會兒話,就吩咐了宮人去傳膳。

雖一心擔憂著蕭錯那方,卻也無別的法子,只能等待而已。

待到小宮人抬著食盒而來時,外頭便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

傅縈忙起身迎了出去,迎面正見蕭錯上了丹墀。

“阿錯。”

蕭錯面上掛著溫柔的笑,拉過傅縈的手挽著她到了側廳:“著急了吧?”

“才不急呢。”傅縈笑著坐和他并肩坐在臨窗的炕上。

蕭錯笑道:“不急?我以為你已經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叫,就等著我回來一起吃飯了呢。”

這話引得周圍服侍的宮女都低頭忍笑。

傅縈則是紅著臉捶了他一把:“什么呀,人家哪里是為了這個著急。”

“瞧瞧,這不還是焦急了嘛。”蕭錯隨意的擺擺手。

隨行回來的阿圓立即引著宮人們迅速擺好了飯菜,然后連同綠竹都退了下去,將屋內的空間留給了蕭錯和傅縈。

傅縈瞧著桌上御膳房精心烹制的菜色,卻是沒有胃口,低聲道:“皇上留了什么質疑了?”

蕭錯垂眸,并未馬上回答,先去黑漆的臉盆架子旁洗了手,拿了雪白的軟巾擦了一把臉,這才

道:“皇兄或許早就料到會有今日。”

他的話雖語氣未變,面色也如往常一樣,可是傅縈卻敏銳的察覺到他復雜沉重的心情。

“阿錯……”

“我沒事。皇兄吩咐司馬信留守京都,早就給了他遇到各種情況的各種應對方式,可見對司馬信的信任。才剛司馬信傳了皇上的旨意,改朱批為藍批,讓我與二皇子一同監國,凡遇大事,由我們二人相商決定。”

傅縈聽著,心中便沉了一下。

這叫什么情況,兩人一同堅國,其中要糾結的東西就太多了,是誰聽從誰?意見是否一致?再或者決策了什么事兒萬一有了過錯,黑鍋是誰背著?

這些麻煩的事真真是只聽著都頭疼。

而且改朱批為藍批,折子下達下去,皇上病了的事兒即便補上邸報朝臣們便也都知道了。

看來皇上是自知自己時日不多,特地這樣做的?

難道就不怕大周江山動蕩?

傅縈腦海中閃過許多想法和猜測,卻不想讓蕭錯繼續多心,就只是點點頭,道:“那你凡事與二皇子商議,多聽聽他的建議,一切商議著來吧。”轉而問道:“那二皇子是為了什么不給山莊傳信的?”

蕭錯坐在傅縈對面,將象牙筷子遞給她,聞言道:“據二皇子自己說,是回了京都后見了司馬信,便被告知不能傳信,這消息是司馬信讓封鎖起來的。”

“司馬丞相封鎖,那便是皇上的意思了?難道皇上昏迷之前,連二皇子要回京都來的事情都料到了?皇上又怎么知道自己會昏迷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