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婿

第三百一十八章 準備

傅縈坐回暖炕,失了力量一般靠上明黃靠枕,呆呆望著墻角的一株鮮活盆栽。

先不要慌。也不要急著告訴蕭錯。首先是她要捋順清楚才好。

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偽造日記?

念頭剛起傅縈就否定的搖頭,日記可以偽造,可是里頭那些離奇的又熟悉的經歷該如何偽造?

至少看到那一句“你姓蕭我名字里有小,說不定五百年前是本家”就讓她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個什么電視劇。

電視又是什么?一個盒子里裝不下那么些人和景物,可插上電源打開開關卻演的出。

電?交流電,直流電……

傅縈一時覺得頭疼欲裂。這本“日記”仿佛觸碰到記憶的一道開關。許多記憶中模糊不清的東西似要清晰起來,卻總是在最關鍵時刻被一層霧霾包裹住。

她擰眉趴在炕上,腦海中一會兒是自己初次做貓時候的模樣,一會是自己趴在東盛長公主膝頭上琢磨著怎么做貓中之王的模樣,一會兒又是偷吃香酥雞中毒后的郁悶和絕望,再然后是初做傅縈面臨要被抬去嫁給趙子海時的緊張和憤怒……

一樁樁一件件雜亂無章的事,在她腦海中以時間為線串聯起來,她甚至開始追溯,在做貓之前,叫做現代的地方發生了什么事,她到底是誰?她在現代做過什么?

綠竹擔憂傅縈,因被指派去門前守著,便不敢進來打擾,但是許久沒聽見傅縈喚人擔心一旦有個什么,便瞧瞧到內室來查看,見傅縈竟是趴在炕上睡著了,禁不住一笑,去取了輕柔保暖的牡丹花開毯子來為她蓋好,這才又退了下去。

蕭錯回來時傅縈還在睡,怎么叫都不愿起來吃晚飯。蕭錯擔憂的大手摸摸她額頭,又不是發燒,便猜測是不是這些日風聲鶴唳,傅縈跟著他在宮里多少也會察覺到一些。會感覺到緊張。

人的腦子里總有一根弦繃得太緊,時間久了是會特別疲憊的,就如他現在這樣。

這樣一想,他也懶得用晚膳,索性盥洗之后就摟著傅縈一道蒙頭大睡。

次日清晨。蕭錯早早便要起身去上朝,這些日朝堂上雖有他與二皇子聯袂理政,可皇帝身體每況愈下已要到祭天祈福的地步,眾臣依舊是敏感著風往哪一邊吹,儼然每一個都在等候變天一日的到來。

蕭錯作為領航之人,更加倍感壓力,然而這些壓力卻是絲毫不敢帶給傅縈來的。

傅縈起身后,呆呆望著帳子許久才喚人來:“綠竹。”

“是,王妃。”綠竹早已與宮人們預備了面盆、錦帕、青鹽等物,聞聲魚貫而入伺候傅縈起身。

熟悉過后。傅縈坐在桌前慢慢打開妝奩。紅木雕石榴花的妝奩第一層嵌著精致的西洋美人鏡,她看著鏡子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另外一張不算漂亮卻很機靈的臉。

那個就是她嗎?

有一些事注定想不起來了。

而一些事卻是不期然涌進了她的記憶中,與做貓時的記憶以及做傅縈的記憶融在了一起。

要緊的是現在她與蕭錯的處境,容不得有半分的放松。因為皇上這些年來對蕭錯太好了!

親眼瞧著自己的第一個孩子被殺了喂狗,對方還當晚就把那條狗也給吃了,等于間接的將孩子吃掉,任何人恐怕都會發瘋吧,哪里有不往心里去反而還對對方的孩子視如己出的道理?

皇上若不是真的傻冒煙了,便是另有所圖。

聽蕭錯說。當日泰城一戰皇帝失蹤之后是歷盡艱辛回到大周都城的,甚至討飯的事都做了。由此足可見皇帝是一個極為善于忍耐,為達目的對自己都狠得下心的人。

所以傅縈很難不去猜測,皇帝這些年來會不會是一直在忍耐。想要尋機會來報復?

只是傅縈不懂,圣安太后為何要那樣對皇帝?

難道,當年圣安太后的母家滅族,與皇帝有什么關系?

否則她實在是想不到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讓一個懷著身孕的女人,能對別人的孩子做出那樣殘忍的事來。

如今,傅縈不知到底是誰引著她去得到了日記。但是既然她已經知情。至少提醒蕭錯防范著也是好的。只是她有兩世為人的經歷,且看到那仿若“暗號”的一句話找到了功名,猜測到圣安太后或許與她相同。

可蕭錯并沒有這樣的經歷啊!

她現在要做的,是想辦法讓說服蕭錯,讓他相信。就算不全信過去之事,至少要蕭錯不會像從前那樣對皇帝全心信任,至少要有所防備。

這日記她還是要給蕭錯看的。

傅縈對著鏡子想了許久,梳妝過后早膳也沒吃,直接取了紙筆來畫了張圖,又寫了一張單子,道:“綠竹,你能否幫我個忙。”

傅縈抬眸看向綠竹。

綠竹與傅縈的視線相對時,便從她眉目中瞧出了一些不同,今日的傅縈似乎比往日更加沉靜,明媚的杏眼也顯得幽深了許多,她眉頭微蹙,似是有心事,可神態又更加雍容沉穩。

綠竹有些奇怪,卻很感激傅縈對她的信任,行禮道:“王妃請吩咐。”

“你去找城中最好的鐵匠,幫我加工這個鍋蓋出來,記得,要按著我畫的這種做,否則我可不給銀子,還有,請個專門做爆竹的師父,安排好之后告訴我,我會想法子出去見他一面。”說到此處,傅縈又道:“此事暫且不要告訴王爺,回頭我會自己告訴他。”

綠竹是蕭錯的人,自然會匯報傅縈的行蹤,傅縈是知道的。

綠竹臉上一熱,忙道:“王妃盡管放心,奴婢遵命,立即去辦。”

如此,傅縈便如往常一般度日等待消息,綠竹回來時,說已經安排好了鐵匠鋪子去特質傅縈要求的東西,又將城中一位做了三十年爆竹的匠人預約妥當。

傅縈當日下午便強硬的要出宮去走走。

阿圓見傅縈出宮去了,忙去告訴了蕭錯。蕭錯聞言卻未在意,只是心疼的嘆息道:“這些日也是悶壞了她,本王的王妃,難道想去城里逛逛還要看人眼色嗎?你去告訴那些狗奴才,下次王妃出行,誰敢攔著本王要誰命。”

阿圓連忙應了是。

如此時間一晃便過去了六日,這一日天已微涼,午后又落了一場雨,天色暗沉沉的。傅縈剛過午后就親自下廚去預備吃的,確定一切準備妥當后,便吩咐了綠竹:“你去告訴王爺,讓他沒什么事就回來,我有事找他。”

難得傅縈如此篤定的說有事,蕭錯已忙完今日朝務,便迅速趕回了養心殿后頭。見了一桌子的奇怪的沒事,禁不住好笑:“怎么了?我們小笨蛋是研究出新的菜式,想找個人試試有毒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