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乃是韋家二房的長媳,為人特別會說話辦事,雖然是二房的媳婦,卻是很得韋家長房老太太的歡心。見著她現在在這里,蘇云君腦子里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情,她估摸著是為了韋玉兒和華文松的親事來的。
蘇云君在馬車里瞧見了張氏,張氏自然也是看見了蘇家的馬車。
故意等了等站在門口,沒跟著丫鬟進去,反而是瞧著華氏從馬車上下來,很是熱絡的打著招呼:“蘇夫人這也是回府來看華老夫人,還真是巧了,我都好些日子沒見著蘇夫人了,還想著要不要去拜訪一下呢。”
聞言華氏抬頭見著是張氏,只是強扯著嘴角很是牽強的笑了笑:“韋夫人。”
張氏就見著華氏一臉蒼白,眼睛紅腫的滿是血絲,顯然是一晚上沒睡好。“蘇夫人這是怎么了?可是沒休息好,面色看著很是憔悴的樣子。”
張氏故作不知的問道,聞言華氏眼神卻是有些躲閃,顯然不想提起。
跟在華氏身邊的張媽媽心疼主子,這才輕聲提醒:“夫人,老夫人還在屋子里呢,我們還是進去吧。”
聽到張媽媽的話,華氏接著點點頭,滿是歉意的對張氏說道:“韋夫人今日我還有事,不能奉陪,還請韋夫人見諒。”
張氏又哪是真心要跟華氏說話的,當下笑著說道:“我也是來找華夫人商議松哥兒的親事,蘇夫人只管去吧,我也得進去了。”
說著張氏當先走在華氏前面進了華家宅子。
倒是華氏站在門口,久久的沒進去,嘴里還念叨著,松哥兒的親事...
看著樣子叫蘇子衿忍不住的心疼,即便知道這一切是都是有原因的,還是叫她看著難受的緊。
華老夫人聽到華氏帶著厚禮上門,半晌讓譚氏出來接華氏進門。
后來等到華氏出來的時候,華氏的眼睛更是腫了許多,原本帶了多少禮原封不動的全退了回來。
坐在東苑主屋的榻上,華老夫人微閉著雙眼,等元氏領著身邊的媽媽進來,這才開口:“走了?”
“已經走了,一切都訂好了,現在就等著下月初八的正日子了。娘現在可要把帖子都發出去?”元氏恭恭敬敬的問道。
華老夫人聞言點點頭:“發出去吧,蘇家的帖子就不用送了,記得這次一定要辦得熱熱鬧鬧的,比照著迎娶郡主的規格來,一定要給足了韋家的面子。”
聞言元氏點點頭,恭敬的說道:“兒媳知道了。”
華老夫人看著兒媳點頭,這才又問起華文松和華文賢:“松哥兒和賢哥兒今日都去報道了么?”
“已經去了,只是不知道現在怎么樣。”元氏應著,心里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娘,即便我們現在這么做,韋皇后就能信么?妹妹畢竟是娘的骨肉,韋皇后是何等聰明之人,只怕我們這般只是在做白工。”
聞言華老夫人卻是搖搖頭:“我們何曾需要韋皇后信任,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避人口實,松哥兒和賢哥兒到禁軍中去,做左不過是個小小侍衛統領,即便是松哥兒娶了韋玉兒,韋皇后也不會重用于他。也從來沒指望說他們能得了韋皇后的賞識,真的拿到什么實權。只是現在這長安的軍隊,半數都掌握在韋皇后的手中,既然已經得到消息太子那邊有動靜。我們能知道,韋皇后定然也能知道,我怕的是韋后會利用太子政變的時候,讓她掌控的飛騎去趁機除掉一些與她敵對的人。如今韋皇后不信任我們正好,只要松哥兒和賢哥兒一天在飛騎,韋皇后便就不會讓飛騎趁亂動手。”
元氏沒想到華家打的是這個主意,聞言頓時心中一驚,這般不就是把她的兒子置于危險之中。
她只有這一個兒子,現在為了小姑子要迎娶庶女為妻,元氏心里已經是說不出的委屈,如今還讓他兒子以身犯險。元氏頓時忍不住開口:“若是韋皇后洞悉,對松哥兒不利又如何是好?”
華老夫人聽著元氏這么說,不由深深的看了元氏一眼:“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放心好了,只要老爺還在韋皇后便不會對松哥兒有任何不利的。要知道老爺可并非是陳唐皇室的純臣,他的學子遍布朝野,韋皇后若是不想遭世人詬罵,留下把柄在旁人手中,便不會去動松哥兒和賢哥兒。”
說著華老夫人意味深長的看著元氏:“你莫要覺得我偏心,我這并非是在幫蓁兒,若是蘇家真的出事,唇亡齒寒。韋皇后能把蘇家覆滅,說明這陳唐江山基本上都掌控在她的手上,試問得到江山,她韋皇后若是想篡位第一個要做的是什么?”
“同武太后一樣,鏟除陳唐皇室,和所有支持陳唐皇室的人。”元氏老實的回答著。
“老爺曾是先皇的顧命大臣,勢必會被眾人推出,到時候即便老爺不想趟這趟渾水也由不得他。沒有了蘇家在前,華家勢必就會與韋皇后正面對上,到時候華家的遭遇不會比蘇家好到哪里去。不過是一個早一點一個晚一點罷了。”華老夫人說著嘆了口氣,接著道:“老爺一身賢名,如今為了守護華家上下平安,連名聲清譽都不要了,情愿被世人唾罵他貪身怕死攀附權貴,為的不就是這一室安寧。如今老爺再外想著要如何應付這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和韋皇后那邊,我們后宅再不團結讓那些宵小之輩鉆了空子,可不是讓老爺的心思白費了。”
元氏聽著華老夫人的話,頓時紅了臉。她想的只有華文松的安危,卻并沒想到這么多,聞言不由愧疚的說道:“娘,兒媳知道錯了。”
聞言華老夫人卻是讓元氏上前,拉著她的手說道:“你又有什么錯,你不過是個孩子的母親,心里記掛著孩子的安危又有什么錯。錯就錯在松哥兒是華家的長子,從生下來他就注定肩負著守護華家的命,可憐了這個孩子。”
外人卻是不知道華老夫人和元氏的話,只瞧見華氏從華家出來的時候,走路都有些踉蹌。
自打華氏從華家離開之后,就再也沒回過華家,而華家這邊卻是熱熱鬧鬧的開始籌辦大少爺華文松和韋家大小姐韋玉兒的親事。基本上整個長安只要跟華家有些交情熟識的人都下了帖子,可是偏偏的沒給蘇家下帖子。
而且朝堂上蘇巖硯父子不知道是受后宅的影響還是當真時運不濟,蘇廣濤負責的吏部出現了小吏受賄之事遭到御史彈劾。而且往日許多同蘇家交好的,都避開蘇家,蘇家一時間在朝堂上竟是被孤立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韋皇后還向中宗提出讓華乾還朝,出任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這就是要華乾頂了蘇廣濤的職位還要出任宰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