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看我的看我的,這籃子里是我挖的野菜,是不是又大又好?「
「娘親,這籃子是我挖的,這兩籃子都是三哥挖的,后來二哥看我們挖,他好奇,就跟著也挖了一些,這半籃子是他挖的,里面還有些野草。」
六仔指著旁邊一個籃子,小臉嚴肅起來,不管顧玉晨在一旁殺雞抹脖子的給他遞眼色,想想非常認真地又補了一刀:「我覺著二哥挖的這半籃子不能吃,回頭讓萍兒送去廚房喂雞鴨吧。」
「哈哈哈……」
眾人笑得前仰后合,顧玉晨紅著臉擺手道:「我……我就是挖著玩兒的,哪知道這么多講究呢?什么苦丁婆婆丁?怎么沒有甲乙丙?還不是因為這些野菜長得都一樣?再說我這些也不是野草啊,野草我還是能分辨出來……」
眾人越發笑個不住。辛念笑道:「好了,不過是給你們玩兒的,順便咱們也跟著吃個新鮮,哪里就真需要吃起野菜來?春雨,你和紅袖帶著幾個小丫頭把這些野菜摘好洗好,今晚炸點雞蛋醬……」
不等說完,就聽門外有人笑道:「咦?晚上要吃什么好東西?倒叫我趕上了。」
「爹爹……」
幾個孩子撒歡兒跑到門邊,顧長亭恰好進來,抱了抱六仔丫丫,又摸著顧玉晨和顧玉峰的頭問了幾句功課騎射,接著眾人方才上前見禮。
待各自落座后,端王爺看著地上擺放的幾個籃子,眼睛都直了,吶吶道:「我才幾天沒來?你們娘兒幾個都要靠吃野菜充饑了?簡直豈有此理。廚房不還是你管著的嗎?怎么……」
「沒有沒有,不是你想得那樣……」
辛念連忙解釋一通,顧長亭這才松了口氣,點頭道:「我就說嘛,也不能這般不像話,果然被這些惡奴如此欺壓,你該去庫房里摘下我那把霜刃,砍死幾個才算完。」
辛念笑道:「是剛從京郊大營回來的?怎么說話都帶著一股殺氣?哪至于像你說得這樣,我是閻羅王嗎我?」
秦姨娘古姨娘便起身告辭,辛念道:「急什么?都留下來,晚上也嘗嘗孩子們挖的野菜。」說完沖眾人使了幾個眼色,方又咳了一聲,認真道:「吃了我們的野菜,可不能吝嗇夸獎,不然我們峰哥兒和六仔丫丫豈不是白受累了?」
眾人都會意,連聲說好,于是顧玉峰和六仔丫丫便都得意起來。
只有顧玉晨垂頭喪氣,辛念忙道:「雖然晨哥兒挖了許多草,但他第一次挖野菜,就不錯了,六仔丫丫第一次跟著我挖菜的時候,半籃子還撿不出一根能吃的呢。」
顧玉晨這才覺著臉上有了光彩,六仔丫丫則努力回想,覺著母親說的不對,但又不知哪里不對。
顧長亭嘆了口氣,輕聲道:「過去你們竟艱難到這個地步?都是我的錯。唉!但凡我過來幾趟,何至于如此?」
辛念心想:你那會兒過來也是自取其辱,我非得拿刀和你拼命不可。因忙笑道:「也不是,不過是日常閑來無事,帶他們挖野菜玩兒,因為我就喜歡這一口,從前在家時,爹爹也常說,這野菜是好東西。」
一屋子人說了會兒話,晚飯便擺好了,果然桌子正中就是一大盤洗好了的野菜和炒得噴香的雞蛋醬。
眾人一開始不過是特意捧場,然而桌上魚肉羅列,這野菜吃起來竟是別有一番清新滋味,到最后大家都喜歡,其他的菜沒動多少,野菜卻一棵也沒剩下。
一場宴會小集盡歡而散。等到孩子們都睡了,顧長亭歪在榻上,看著辛念在妝臺前卸去釵環首飾,一邊感嘆道:「還是你這里好,一進來整個人都放松了,和和美美其樂融融的。念念,我后悔了,要不然你還是搬回后院吧。你都不知道,如今你不在那里,我都懶怠進二門。更是怕了大姐和
佳如,果真如你說的,你搬來清涼閣,她們兩個就開始別苗頭了。」
辛念卸完首飾,用梳子將長發重新梳理一遍,這才起身來到顧長亭身邊坐下,笑道:「你放心,你只要還往我這里來,那座庫房還在我手里,她們便只有小打小鬧,不會反目成仇的。」
顧長亭瞪她一眼:「怎么?聽你這意思,還盼著她們打起來不成?我說念念,咱們可不帶這么壞心眼的。」
辛念笑道:「哪兒能呢?我這不是給你支招兒呢嗎?你想她們和平共處,多往我這里來幾趟就好了。反正要我再搬回后院,萬萬不能。你都不知道,清涼閣修葺后,住著別提有多舒服。」
「有這么舒服嗎?」顧長亭將辛念摟在懷里:「不過你這也算是夸獎我盡心盡力了對吧?那你要如何謝我?」
「你說怎么謝就怎么謝。」辛念順勢躺下,將頭放在丈夫肩窩上:「那譚鋒你有沒有再遇見他?可說過話了嗎?」
「沒有。好好的氣氛提他作甚?你若果真誠心謝我,今晚我便要換個姿勢……」
聲音漸消,然后許是身上挨了一下,傳來清脆的巴掌聲,伴著呢喃笑罵,漸漸聲音變了調子,隱沒于床帳之后。
「我最近要常去京郊大營,恰好那附近有咱們一個莊子,莊后有溫泉,周圍也有名山古寺,風景極好。我想著趁孩子們沒開學,這兩日便帶你們去莊子上住幾天,你看看從今兒起就收拾收拾東西,最晚不到三天,便可以出發了。」
一大清早,顧長亭洗完臉,等著吃早飯的空兒,便和辛念說起去溫泉莊子的事。說完只聽辛念疑惑道:「好端端怎么忽然想起這茬兒來了?再說咱們去快活了,老祖宗怎么辦?」
「我昨天問過祖母,她說這幾天正好要禮佛呢。」顧長亭坐在榻上,伸手撐著腦袋,看辛念在梳妝臺前妝扮,一邊笑道:「這是大姐提出來的,我這幾年忙碌,差點兒就把這個溫泉莊子忘到腦后,是大姐惦記著從前泡溫泉,說是極舒服,我才想起來。」
辛念笑道:「能出去玩幾日自然是好,我只擔心,你在京郊大營那邊可是重任在肩,如今竟把家眷帶去附近游玩,哪怕你不耽誤什么,總有言官會上折子參你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如今朝廷上上下下盯著你的人可不少,只怕太子那邊和反對太子那邊的,都恨不能你失勢,你如今可真里外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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