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蕎的幸福生活

第92章 當事人

正文卷第92章當事人

他現在這態度,不過是顧念我對老太太的那點情意,也是穩住整個徐家,想要我自己離開。當年的事,他的兩個好兒媳婦也插了一腳,他卻睜只眼閉只眼,哪怕私下警告了,但明面上卻不置一詞,想要弄個‘家和萬事興’。”

那樣子,徐敬衍以后若是要恨,也是恨她夏瀾一個人,跟那些兄弟不會有太大的隔閡。

夏瀾閉上眼睛,徐宏陽老謀深算,如果說之前她還有回旋的余地,那么此刻,差不多都被夏家人給毀了!

“那現在怎么辦?”大堂嫂聽夏瀾這么一分析才慌了神。

夏瀾自嘲地冷笑:“都走到這一步了,還能怎么辦?”

大堂嫂恨不得打自己幾個耳光,又聽到夏瀾說:“你先回去,讓我想想怎么處理,到時候再聯系你。”

徐蓁寧來的時候,看到夏瀾站在窗邊,怔怔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也發現了地上的那本雜志。

“媽——”徐蓁寧剛叫出口,夏瀾驀地轉身,厲聲道:“你還知道我是你媽?”

“誰讓你把那些照片給夏家那邊的?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魯莽,我這個當母親的,要承擔什么后果?!”

徐蓁寧錯愕:“媽,我這樣做難道不對嗎?爸要跟你離婚,如果我們搶先一步利用輿/論壓力,讓大家都認為白筱母女才是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徐家是有頭有臉的家庭,又怎么還會要白筱回來?我不明白,你究竟在怕什么?”

夏瀾一口氣悶在胸口,提不上來,她剛想訓斥女兒,擱在床柜上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徐家老宅的電話。

她平復了情緒,才接起:“喂?”

等夏瀾掛了電話,徐蓁寧迫不及待地問:“是不是爺爺的電話?爺爺怎么說?”

“還能怎么說,換做是你,有人把你家的家丑抖出去,你還會跟人家笑臉相迎嗎?”夏瀾也不想跟她多說:“你收拾一下自己,你爺爺讓我們回趟家,說是有話要說。”

徐蓁寧跟夏瀾的身體還在療養中,醫生建議她們不要外出,但夏瀾還是要了把輪椅前去徐家。

路上,徐蓁寧還是緊張,問夏瀾:“爺爺把我們急著叫回去,到底是什么事?”

夏瀾眼尾余光掃了女兒一眼,心中也料不準是為了什么,但最起碼還不至于自亂陣腳:“慌什么?”

有夏瀾在身邊,徐蓁寧安心不少,哪怕她已經二十九歲,但比起自己母親的智慧,確實是小巫見大巫。

當時梁惠珍一口咬定是自己母親為了隱瞞真相想要置她于死地,但夏瀾就是有辦法,讓大多數人相信,是梁惠珍跟她產生了誤會,她為了勸服沖動的梁惠珍,一不小心動了方向盤導致轎車撞向大卡車。

到了徐宅,夏瀾跟徐蓁寧下車。

到門口來接她們的是在徐家工作十多年的保姆,保姆看到夏瀾還是很恭敬:“夏院長,你來了,六少也剛到。”

聽保姆這么一說,夏瀾赫然想起她已經幾天沒見到徐敬衍,而那份離婚協議還在她床頭躺著。

夫妻這么多年,她沒料到,他狠起來,居然一點情分也不念。

還是,因為對自己,他本來就沒有多少感情?

夏瀾深吸了口氣,在院子里發現了好幾輛車子,問保姆:“家里今天有誰在?”

“都在呢,可能有什么喜事,幾位少爺都回來了,還有少奶奶,正在屋子里喝茶呢,對了,還有個客人。”

夏瀾額角太陽穴跳了跳,就連在外地任職跟做生意的都回首都了,不知為何,她隱約有種不好的感覺……

而夏瀾的這份預感,在進了屋,看到沙發上一個笑容優雅的中年女人時,得到了充分的證實。

在夏瀾跟徐蓁寧進來后,客廳里的眾人停止了交談,紛紛朝門口瞧過來,包括了那個捧著茶杯的中年女人。

徐蓁寧看清對方的長相時,臉上血色褪盡,雙唇囁嚅地輕喊出了對方的名字:“許阿姨,她怎么在這?”

許杏華已經站起來,沖夏瀾微微一笑:“夏瀾,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樓梯上,響起腳步聲,夏瀾轉頭,看到了徐敬衍,他全身風塵仆仆,像是剛從遠方趕回來,臉上還沒洗去疲倦。

“老六下來了?”付敏倒了杯茶獻殷勤:“剛下飛機,還沒好好喝口水吧?”

“我不渴。”徐敬衍臉上沒什么表情,下了樓,經過夏瀾母女時,腳步也沒有一丁點的停頓。

“媽……”如果說在來時路上徐蓁寧是緊張,那么此刻,就是慌張。

夏瀾突然道:“我想去一趟洗手間。”

“我推你去吧。”許杏華起身,主動提出推夏瀾過去,臉上也帶著淡淡的溫和笑容。

進了洗手間,夏瀾也沒時間拐彎抹角,直接問許杏華:“你不是跟你丈夫出國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是徐六找了我,他說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我回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回來了。”許杏華邊洗手邊漫不經心地說,關上水龍頭時看向臉色復雜的夏瀾:“難道他沒有告訴你?”

看在她的面子上?夏瀾只覺得這句話無比諷刺,她定下心又問:“他有說是什么事嗎?”

“說是二十多年前,他拿著樣本來醫院驗DNA,問我有沒有驗錯,他說,這關乎到他的親生女兒,希望我一定要認真回想,”許杏華說著,突然若有所思地看著夏瀾:“我記得那個時候你好像,是不是來找過我聊天……”

被人從背后捅了一刀虐夏

“我記得那個時候你好像,是不是來找過我聊天……”

在許杏華別有深意的注視下,夏瀾的手握緊輪椅扶把,臉上卻面不改色:“杏華,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也以為當年是我偷換了樣本來害你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許杏華拉著夏瀾的手:“我們是好姐妹,這趟回來,雖然不知道你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但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別的我也不多說了,能幫的我一定幫你。”

夏瀾放松了警惕,但依舊不放心:“你真的相信我,站在我這邊?”

“咱們共事那么多年,難道我還不知道你的為人嗎?加上后來,你為徐六那么付出,我們都看在眼里。”

提到自己對徐家任勞任怨的付出,夏瀾眼眶紅了,自嘲地說:“那又怎么樣?他現在認定了是我在親子鑒定上動的手腳,否則,也不會千里迢迢跑去美國找你,杏華,我這幾天一直在問自己,這些年的付出值不值得。鈮”

“那也不能這樣栽贓陷害你,如果這事傳出去,你這個副院長還要不要做了?還怎么在醫學界立足?”許杏華越說情緒越激動:“他們徐家也不能這么欺負人,你還傷成這樣子……”

夏瀾搖頭,神情苦楚:“我開口解釋成了狡辯,不做聲就是默認,這個家,哪還有我的一席之地?”

見許杏華同情地看著自己,夏瀾覺得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她緊緊握著許杏華的手:“當年,我是去找你聊過天,如果他們問你,你就實話實說,我夏瀾行得正坐得端,沒有做過的事也絕對不認。”

“你這些年,看來在徐家受了不少委屈。不過你放心,今天我來,絕對不會說一句違背良心的話來。”

“杏華。”夏瀾神情動容,當保姆來敲門時忙擦掉眼角的淚,尷尬一笑:“瞧我,剛見你就這么掃興。”

許杏華目光真摯地看著夏瀾:“來,我推你出去。”

夏瀾由許杏華推著回到客廳,徐蓁寧早已坐不住,卻礙于身體殘缺,但還是遙遙喊了聲:“媽!”

徐老已經下了樓,正臉色冷肅地坐在沙發上,夏瀾過來時恭恭敬敬地喚了他一聲‘爸’。

“嗯。”徐老淡淡地應道,斜了眼夏瀾:“過來坐吧。”

徐家,徐敬衍這一輩的,該到的差不多都到了,但幾乎沒人知道究竟是因為什么事把大家都喊過來。

“爸,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常年在外的徐四先開了口。

徐老只是看向徐敬衍:“人既然已經被你找來了,想說什么,就說吧,趁著你的哥哥嫂嫂都在。”

一直沒開口說過話的徐敬衍,抬頭,他的聲音干澀沙啞:“白筱是我跟白寧萱的親生女兒。”

“……”沒有人反駁,他所說的,在如今的徐家,已經不是秘密。

夏瀾卻因為聽到這句話,擱在身前的雙手攥緊,指甲嵌進了手心肉里。

徐三徐敬明道:“既然這樣,那就把孩子早日認回來,這么多年她在外也受了不少苦。”

“對對,我也贊同老六這么做!”胡雅寧在丈夫身邊急著討好小叔子。

“她現在是郁家的兒媳婦,要見她也方便,老六你要是不介意,五嫂可以去豐城看望她。”付敏也連聲附和,但說完又察覺到自己的口誤,怎么好當著大嫂的面說這些?

倒是梁惠珍,面色沉靜:“確實,把孩子接回來,也好過被人一直鳩占鵲巢著。”

夏瀾看著難得一心的徐家妯娌,尤其梁惠珍那句‘鳩占鵲巢’,令她胸口煩悶,忍不住反駁:“大嫂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敬衍找到了自己的女兒,我跟蓁寧就立刻成了你們徐家人的眼中釘?”

梁惠珍冷笑,斜睨著坐在輪椅上的夏瀾:“我能有幾個意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非。”

“你也少說兩句。”徐敬文制止妻子,在事情弄明白前,不想在家里發生無謂的爭吵。

如果說以前,夏瀾在徐家如魚得水,那么此刻,她發現被隔在一道無形的屏障外,哪怕跟他們坐在一起,也覺得自己是多余的,她抬頭看向徐敬衍,目光暗含了怨懟:“為了把我趕出徐家,你現在倒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徐敬衍沒有回避她的控訴:“我只是想搞清楚當年究竟是怎么回事,還我的孩子一個公道。”

“公道?”夏瀾轉頭望著徐老,神情凄苦:“爸,他現在要給他的孩子討公道,那我的孩子呢?我才一個多月的孩子,被車子硬生生撞得脫離母體,這些年,你們有誰給我一個公道?”

徐老聽了這話,緊抿著嘴角,那幾道法令紋更深刻。

“夠了!”徐敬衍冷聲呵斥她,這個溫文儒雅的男人,此刻臉上卻盡是陌生的冷漠:“你要撒潑,等會兒回醫院一個人撒個夠。”

夏瀾望著他無情的模樣,無法適應他態度轉變之快,在他心里,他就認定了是她動的手腳?

“徐敬衍,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你就判我死刑,何其不公?!”

徐敬衍額角青筋突起,想克制卻又忍不住,冷冷道:“不公平嗎?你當年調換樣本時,對我孩子就公平了?”

夏瀾深吸口氣,平靜下語氣:“我不想再跟你爭執,不是我做的,就算你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認。”

“爸,你不能這么冤枉我媽,”徐蓁寧也插嘴:“媽對你什么感情,你這么說,太傷她的心了。”

徐敬衍聽到一唱一和的母女,從沒有一刻像這會兒這么疲倦,他的枕邊人,他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照顧的繼女,就是這么,把他騙的團團轉,卻讓他的孩子,親生骨肉在外面受盡白眼地生活。

他閉上雙眼,眼中酸脹潮濕,再睜眼看向夏瀾時,不復任何的感情:“不是你做的?那讓許醫生來說說看。”

聽到徐敬衍提及許杏華,夏瀾非但沒慌張,背脊挺得更直,擺得是清者自清的姿態。

在徐家人發生口角之爭時,許杏華一直沒吭聲,這會兒,從角落起身,她看了一圈徐家人,道:“我沒想到自己當年工作失誤給你們帶來這么大的麻煩。”

說著,她神情歉意地看向夏瀾:“夏瀾,在說出這些真相前,我得先跟你說聲對不起。”

夏瀾一時沒明白過來許杏華的這聲道歉,等她猜到了什么,已經聽到許杏華那字字誅她心的話!

許杏華說:“雖然我跟夏瀾是多年的好友,但在這件事情上,我還是沒辦法偏袒她,回國前,我也猶豫了很久。友情跟醫德對我來說,都很重要,我不想割舍任何一個,直到聽了你們剛才說那個孩子這些年過得很苦。”

“我覺得我不能再沉默,哪怕是失去跟夏瀾的友誼,我也不能做泯滅醫德的畜生。”

“許杏華,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

夏瀾怎么也沒想到,許杏華居然會在背后捅自己一刀,氣得不輕,咬著牙道:“當年,是你自己驗錯了DNA,工作中出現了失誤。怕影響自己的醫生聲譽,你也不能把過錯往我身上推!”

“你難道不知道,我去年就已經不當醫生了?”

許杏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夏瀾的瞳孔驀地一縮,而她接下來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