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凰途之一品郡主

第79章 叫我芯寶(4)

錦繡凰途之一品郡主第79章叫我芯寶!(4)_sjwx

第79章叫我芯寶!(4)

第79章叫我芯寶!(4)

“叫我芯寶!”褚潯陽大聲道,眸子里染了些怒氣,卻將她少女嬌俏的臉孔烘托的更加靈動。

她執拗的看著他,不過瞬間,眼底就又有水光涌動。

延陵君一慌,還不及反應,她卻是突然抬臂一勾,摟住他的脖子,將臉貼靠在他的頸窩里埋藏起來,斷斷續續的悶聲道:“我一點也不喜歡褚潯陽這個名字!一點也——不喜歡!”

她的聲音聽起來似是帶了哽咽。

延陵君手足無措,完全不知她此一時彼一時變換不定的情緒到底是所為哪般?

他不敢說話,也不敢動,生怕自己不經意的一個舉動又再惹了她的不快,只就僵直著身子任由她死死的抱著。

褚潯陽沒再吭聲,把臉藏在他的頸邊再就一動不動。

她的名字,是褚易安取的,可是——

這三個字,太沉重。

以往不知道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每每想來就都會被壓得喘不過氣。

方氏的名字叫芳琴,當年是因為褚易安納她為妃要上族譜的時候才取了她名字前面的一個“芳”字的諧音做了姓氏。可是褚潯陽記得很清楚,在她小的時候,褚易安會經常跟她叨念的一個名字是“涵芯”。哪怕他現在不再提及,可是對這兩個字,褚潯陽卻并不陌生,那是他藏在書房密室里經常會于無人處反復翻閱的幾封信件的落款。

“涵芯”——

是金煌長公主梁汐的小字。

是一個讓褚易安不惜一切死守了一生的秘密。

如果褚易安沒有刻意騙她的話,那么梁汐——

則很有可能就是她的生母!

這樣一來褚易安就應該算是她的殺母仇人,王朝覆滅是大勢所趨,她無力回天,但殺母之仇卻是不共戴天的。可偏偏,他又冒天下之大不韙留了她的性命,更是對她不遺余力的看管照顧,甚至于前世的時候會破釜沉舟拿他東宮滿門乃至于他自己的性命來做賭,換她的一線生機。

很顯然,褚易安做這些事的初始原因不會只是為了她本身,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

他,是替別人做的!

替——

梁汐,來保全了自己。

褚潯陽的腦海中一直都殘留著一些很模糊的印象,在她懵懂無知的時候,褚易安總會時常對著她失神,那時候她總是不懂他眼底那些光影復雜的情緒,如今才逐漸明白——

他那時候在看著或許根本就不是她,而是透過她,在看她身后被時光掩埋的那些如煙往事。

“芯寶!叫父親!我是父親!”

“芯寶!不許調皮,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子!”

“芯寶!父親要遠征塞北幾個月,你要聽二哥的話,不許闖禍!”

“芯寶!你這劍舞的很有你母親當年的風范!很好,我褚易安的女兒就是要這樣,巾幗不讓須眉!”

“芯寶!戰事兇險,詭異難辨,即使拋開這儲君之位不要,我也不能讓你去冒險!”

“芯寶!年底父親的壽辰,記得要回來!”

“芯寶!你知道你為什么叫做芯寶嗎?因為你是涵芯留給我的最珍貴的寶貝!”

“芯寶!活著!”

那些話,那些感情,都是那般真摯而濃烈。

據說少時的褚易安與梁汐一起師從前朝大儒郭太傅,兩人曾是同窗七載的師兄妹,只是后來王朝破敗,她南嫁潯陽,而他北上從戎,此后天南海北再無交集。哪怕是到了最后兩軍對壘,也沒人懷疑他們彼此之間的立場有異。

他立馬城下,殺伐決斷。

她傲立城頭,戰袍染血。

王朝覆滅,作為皇室之女的梁汐根本就不會再有生機。

或許那個時候他們之間就已經秘密達成了約定,因為褚易安親自下令射殺了梁汐,所以后面的二十年里都從沒有人懷疑過她褚潯陽的身世,畢竟——

要將一個仇人之女養在膝下,這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褚易安便是這樣做了,并且用他余下的光陰和生命,給了她最大力度的保障和維護。

是——

為了讓梁汐死的值得?

是——

為了完成她當年對他的囑托?

是——

以此來祭奠他自己埋葬于心的感情,和那些永遠也無法道出口的相思嗎?

所以哪怕真的是褚易安下令殺了梁汐,褚潯陽也知道,他對這個人是恨不起來的,于她而言,他永遠都是立于她背后,給她撐開天地遮風擋雨的父親!

只是有時候她會想,當年兵臨城下,褚易安在豎手為刀揮下去下了絕殺令的那個瞬間會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或許那疼痛,會不亞于后來他自己受辱身死的時候吧!

褚潯陽!

褚易安給了自己這個名字,在外人看來是為了紀念西越建國時候的榮光,可事實上,卻應該是為了讓永遠不可能知道真相的自己可以有一個緬懷生身母親的機會吧!

她的母親,以一種最為壯烈的方式死在了潯陽,同時——

換得了她風雨過后無限榮光的新生!

這樣的用心良苦,她不能拒絕,只是——

會有一種刻骨的沉重罷了!

這些秘密,她永遠都不會對任何人言明,哪怕只是為了褚易安和褚琪楓,也必須要守口如瓶。

她今日可以借酒鬧事,當著一個局外人的延陵君的面無所顧忌的任性一回,而等到這一場酒醒,就又要恢復往常的模樣,繼續她肆意飛揚的生活。

哪怕只是被動的接受,有些安排,也是不能辜負的!

想的事情多了,褚潯陽便覺得腦子里亂哄哄的,昏昏欲睡,悶聲道:“我困了,回去吧!”

“好!”延陵君察覺她的身子有松弛下來的趨勢,才試著小心翼翼的將她從身上扒下來,安置她靠在船沿上坐了。

褚潯陽倒是還好,延陵君自己卻是一身狼狽。

因為不是自己的地方,他也不敢掉以輕心,先撿起落在旁邊的外袍穿上,又就著湖水凈了臉,把身上沾染的酒氣打散了些。: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