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凰途之一品郡主

第481章 你喜歡我,她們就歸我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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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你喜歡我,她們就歸我處置!(…

第481章你喜歡我,她們就歸我處置!(…

“哥——哥哥?”哪怕來人是羅翔,羅予琯也是舌頭打結,雙腿發軟。

“三少爺!”香草更是心虛,直接跪了下去。

羅翔冷著臉,看著滿手是血的兩個人,眼中有怒氣也又冷意。

羅予琯的心里顫抖不止,下意識的回避他的視線,小聲道:“哥哥你怎么——”

羅翔冷哼一聲,一招手他的小廝就從后面拖了個鼻青臉腫不省人事的男人過來,重重的一下扔在她腳邊。

羅予琯嚇了一跳,踉蹌往后退了兩步。

夜里光線暗淡,只粗略的掃了一眼,她也覺得那人眼生的很,再一細看之下就更是腿軟一個踉蹌——

被打暈的男人,赫然就是之前在北城那家醫館里給她診脈的大夫。這個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又怎么落在了羅翔的手里?

“這個人——”羅予琯的腦子里嗡嗡的響成一片,臉色慘白,幾乎隨時都要昏倒了一樣。

“被人跟蹤了也不知道,也好在是我先發現了,你還真當你做的事情都天衣無縫是嗎?”羅翔看著她,更是滿眼冒火。

但是這個地方也不宜久留,他勉強壓抑了脾氣,冷冷的盯著倒在地上的煙兒看了眼,問道:“她都知道了?”

“我——”羅予琯使勁的攪著手里帕子,六神無主,半晌才虛弱道:“我不知道!”

羅翔的手指捏的咯咯響,最終也只是對那小廝使了個眼色,“都料理了吧!”

“是!”那小廝應了,一手一個將那大夫和煙兒提著離開。

羅翔又狠狠的瞪了羅予琯一眼,然后就一聲不吭的越過她當先拐進了巷子。

羅予琯被他看的心里發抖。

香草爬起來,扶住了她道:“小姐,進去吧!”

羅予琯沒吭聲,木偶一樣被她扶著,跟著進了門,直接去了羅翔那里。

進了屋子,羅翔反手就給了羅予琯一記耳光。

羅予琯防備不及,直接撲在了地上,嘴角滲出血來,當場就被他打懵了。

香草也趕忙跪下去。

羅翔滿面通紅,怒不可遏的指著她,恨聲道:“我就說好端端的你為什么要嚷著要回鄉,與人茍且還珠胎暗結?你還要不要臉?”

羅予琯捂著臉,眼淚流了滿臉,卻顧不得傷心,爬到他腳邊去一把拽住他的袍子,哀求道:“哥哥!哥哥你救救我!事到如今也唯有你能救我了,你要是不幫我,那我——那我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你還有臉說?”羅翔氣不打一處來。

現在這羅國公府里只有他們兄妹兩個相依為命,羅予琯弄成這樣,就連她的婚事上的那一點利用價值都被耗盡了。

若不是掐死了她還得要給羅煒等人一個解釋,羅翔自己都恨不能把這不知廉恥的賤人弄死了干凈。

羅翔也是氣的狠了,沒頭蒼蠅一樣在屋子里來回轉了好幾圈,最后奔到桌旁連著灌了自己兩杯水,總算才是稍稍冷靜了一點下來。

往椅子上一坐,他再度扭頭,指著羅予琯質問道:“說!你肚子里的賤種到底是誰的?”

羅予琯的手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腹部,卻是一時茫然。

她是到了這一刻也還不能完全接受這個事實,就像是做了一場荒唐的噩夢一樣。

“哥哥!”定了定神,她趕緊擦了把眼淚,再度爬到羅翔腳下,扯著他的袍子道:“哥哥我知道錯了,這個孩子我不能留,求你了,幫我想想辦法,萬一讓大房的人知道,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什么?”羅翔聽了笑話一樣冷笑出聲,嘲諷的看著她,“你說不要就不要?你早去干什么去了?到時候這個賤種能不能弄的掉暫且不提,你自己的命還要不要了?事到如今你也別想著敷衍我了事,告訴我那個男人的誰!總不至于做了這樣的事都讓你一個人擔著,趁著現在月份還早,盡快安排給你們把事情辦了,好歹還來得及!”

現在羅予琯懷孕勉強還不到三個月,如果能馬上把婚事辦了,屆時孩子落地還能以早產做理由搪塞過去。

可他卻是忘了現如今他們兄妹兩個還都在孝期當中,這件事根本就行不通。

羅予琯更是絕望,只是含淚死死的拽著他的袍角,一遍一遍的喃喃道:“不能!我不能要這個孩子,一定要拿掉它!”

“我問你那個男人是誰!”羅翔不耐煩的大聲吼道。

羅予琯被他的神情駭住,哭聲戛然而止。

她張了張嘴,最終也還是覺得無從說起,就又往旁邊別過頭去,“哥哥你別問了,我——我——”

“事到如今,你還護著他?”羅翔氣的七竅生煙,一腳踹開她,奔過去將香草提起來,逼問道:“你說!”

“奴婢——”香草神情畏縮的看了羅予琯一眼,卻是不敢貿然開口。

羅翔被兩人氣的暴跳如雷,忽而便是惱羞成怒,將香草也是遠遠一推,恨聲道:“既然你不肯說,那你自己闖的禍就自己解決去吧!”

說罷就大步往門口走去,抬手要去拉門。

羅予琯一見他要撒手,卻是瞬間慌了,不管不顧的趕忙撲過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哥哥你別走,我——我——”

“不是我不肯說,而是——而是現在說了也沒用了。”她說著就又悲慟的大哭了起來,終于一咬牙,聲音虛弱道:“是——是蘇霖的!”

“什么?”羅翔腳下一個踉蹌,轟然撞到身后的門板,臉上顏色瞬間就變得鐵青一片。

羅予琯說完就跌坐在地上哀哀的哭了起來,一邊斷斷續續道:“我也沒有想到會這樣,他都已經答應了要娶我的,可是——可是——”

誰曾想一夜之間天翻地覆,蘇霖就那么死了!

“哥哥,你幫幫我吧,我就只有你這一個親人了,你救救我!”羅予琯爬過去,仍舊去扯羅翔的袍子。

“我幫你?我怎么幫?”羅翔壓抑著聲音低吼出來,抬手指向南方,咬牙切齒道:“蘇家反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無可否認,如果蘇家還是如之前那般順風順水,羅予琯能靠上蘇霖未嘗不是個好歸宿,他也能跟著沾點光。

可是現在——

長順王府揭竿而起,成了皇帝下旨誅殺的逆賊。

羅予琯在這個時候懷了蘇霖的孩子!

“謀逆大罪,是要誅九族的。這件事要是抖出去,不說是你我,皇上一個不高興,整個羅家都要跟著遭殃,你——”羅翔道,也是心煩意亂,想要再罵羅予琯,可是這個時候罵了又頂什么用?

“哥哥你幫幫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羅予琯道,迫切的仰頭看向他。羅翔滿面怒色盯了她好一回,無數個念頭從腦海里爭相過了一遍。

不可否認,他心里是幾度動了殺心的——

羅予琯闖了這么大的禍,只有她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藏在背后的手指死死的捏住,羅翔的眼中慢慢的凝聚了濃厚的冷意。

羅予琯卻是不察,只就坐在地上不住的抹淚。

羅翔往前挪了一小步,心一橫剛要動手,冷不丁就聽院子里值夜的丫鬟大聲道:“大小姐?您怎么這個時候來了?”

“聽說三妹妹在三哥這里,我有點急事找她。”羅思禹的語氣飛快卻極為冷靜干練。

羅翔如是被人打了一悶棍,動作猛的頓住。

羅予琯也是瞬時止了哭聲,神色惶恐的盯著緊閉的大門。

羅翔定了定神,給她使了個眼色,“還不起來!”

說著已經大步跨過去,大力的一把將她拉扯起來。

香草擦了把眼淚,匆忙過來扶住羅予琯。

下一刻,羅思禹的影子已經打在了門上,“三哥,方便開下門嗎?”

抖平了被羅予琯抓皺的衣袍,羅翔深吸一口走過去,開了門,微笑道:“妹妹怎么大晚上的過來了?”

“我有點事想找三妹妹問一問。”羅思禹笑道,視線卻是直接越過他去看向后面哭的眼睛紅腫神情閃躲的羅予琯。

羅翔忙道:“因為一點私事我說了她兩句,這丫頭臉皮薄,你是知道的。”

羅翔說著就走過去,親自替羅予琯又整理了一下衣物,道:“做哥哥的說你兩句你也要當真嗎?自家兄妹,哪有隔夜仇的。”

羅思禹看著那兄妹兩個演戲,唇角的笑容忽而就帶了幾分冰冷。

她就站在門口,也沒有進來的打算。

羅翔那邊正盤算著怎么打發了她——

這個時候,萬也不能叫她單獨和羅予琯相處。

然則下一刻羅思禹已經開門見山道:“我的丫鬟煙兒不見了,方才有咱們府里的下人在后巷里見到了血跡,聽門房的人說三哥和三妹妹都是入夜之后從那邊過來的,所以我過來問一問,你們可有人見過她的?”

羅予琯心虛的一抖,把袖子底下還沒來得及清洗的手指使勁的縮了縮。

羅思禹的目光銳利一掃,不由分說已經一個箭步上前,就要去拉她的手腕查看。

羅翔趕忙挪過去一步,橫身擋在兩人之間,冷冷道:“思禹,你要做什么?”

“就是想和三妹妹說兩句話!”羅思禹揚眉,同樣冷冷的看著他,“三哥你這么攔著?當著你的面,難道還怕我把三妹給吃了不成?”

羅翔扯著嘴角笑了一下,眼睛里卻是全無笑意,還是一動不動的擋在那里。

場面正在僵持間,外面就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卻是羅騰帶了幾個人趕過來。

羅翔兄妹瞬間警覺了起來。

羅騰也是面色不善,直接大步跨進門。

羅思禹側目,隱晦的遞給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羅騰卻是已經徑自開口道:“煙兒找到了,你馬上跟我去一趟京兆府的衙門!”

說完,隔著袖子拽了羅思禹的手腕就走。

羅翔和羅予琯互相對望一眼。

抬頭,他兄妹兩個卻已經快步出了院子,匆匆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哥哥——”羅予琯虛弱的喚了一聲。

羅翔的唇角牽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涼涼道:“不過就是個奴婢,就算知道是你處置了又怎么樣?難不成還能叫你替她抵命不成?你也先別自亂陣腳了,先回去吧!”

已經過了這么長時間了,煙兒那兩人絕對已經被滅了口了。

所以也沒什么好怕的了。

羅予琯聽他這樣說,心里才稍微安定了幾分,用力的抿抿唇角被香草扶了出去。

這邊羅騰和羅思禹兄妹從羅翔的院子里出來,剛剛拐進花園,羅思禹就迫不及待道:“煙兒她出事了?”

“有人在隔著咱們府上三條街的巷子里發現了兩具尸體,說是斗毆而死!”羅騰道,雖然這樣說著,那神情間卻是透著明顯的不相信,“死在一起的男人我已經另外叫人去查了,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

羅思禹聞言,忽而閉上眼,綿長而緩慢的吐出一口氣,“早知道,我該提醒她的——”

煙兒是一心的想要等著抓羅予琯的小辮子,她原也只覺得是在自家府上,而煙兒又不是個十分沖動的個性不會有事,卻是不曾想——

羅騰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衙門那邊我叫人去處理了,你先回去歇著吧,等出去查訪的人回來我再給你消息。”

“嗯!”羅思禹悶聲點了點頭。

因為青蘿的事一直沒有眉目,自那以后褚潯陽一直都有安排人手監視蘇霖和羅予琯雙方面的動作,是以次日一早這邊的準確消息她也拿到了。

“死在一起的男人是城北一家小醫館里的坐堂大夫,羅大小姐的那個丫鬟和他沒有接觸,不過據說頭天傍晚的時候過去看診的人,從周圍鄰里的描述上看應該是羅三小姐。”桔紅言簡意賅的稟報,頓了一下,又補充,“那位大夫的秉性不大好,據聞是個十分喜好顏色的。”

“這么說來,就是羅予琯做的了?”褚潯陽漫不經心的繼續擺弄著桌上的盆景。

“八成脫不了干系。”桔紅道:“羅世子的人已經查了一遍,至少到目前為止羅家內部并沒有任何的動作,并且一大早已經有人去衙門結案了,似乎——他們是不準備,而要就此壓下了。”

如果只是知道羅予琯是去了那家醫館看病,羅家又能拿她怎么樣?

“不管他們!”褚潯陽道:“說到底也是他們的家務事,我們就不要隨便插手了。”

“是!”桔紅也不多言,等了片刻,見她沒有別的吩咐就先行退下了。

羅家的一段小插曲無關痛癢,五日之后的六月初四,褚易安和蘇逸班師回朝。

北疆局勢評定,皇帝龍心大悅,大宴群臣慶祝二人凱旋。

因為皇帝對這個功臣的封賞一直沒有正式下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十之等到南方的戰事平定之后那個長順王的爵位就要落到他的頭上去了。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之后就天翻地覆,蘇逸這個曾經的階下囚已經搖身一變成了朝中炙手可熱的新貴人物,無數人爭相示好的巴結。

羅國公府。

羅予琯和羅翔這里一片愁云慘霧的氣氛籠罩,兩個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羅翔悶聲坐在椅子上良久,突然抬頭狠狠的剜了羅予琯一眼,“就說是你成事不足,挑人也沒眼光,偏就挑了那么個不堪大用的短命鬼!”

同樣是出身蘇家,蘇逸成了平定北疆戰事的功臣,從皇帝目前的態度上看,長順王府的謀逆案上他基本是撇清了開去,不僅不會會受到連坐,反而極有可能接棒蘇杭,成為長順王府新的掌舵人。

如果羅予琯當初靠上的不是蘇霖而是蘇逸,現在可就是皆大歡喜了!

可偏偏——

“哥哥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我哪里想的到——”羅予琯最近更是被這事兒愁的茶飯不思,含著眼淚說道,可是話到一半胃里就又往上反酸水,她趕忙掩了嘴撲到一邊干嘔了兩聲。

羅翔心里更加煩躁了起來,目光死死的盯著她的腹部看了會兒,等她平復下來才道:“這幾天羅騰和羅思禹都虎視眈眈的盯著咱們,我也不敢貿然動作——”

要落胎可不是小事情,羅騰和羅思禹盯得緊,他也是半點動作也不敢有,唯恐這邊但凡會有什么風吹草動就驚動了對方。

羅予琯更是心急如焚,也得虧是這段時間她消瘦的厲害,衣物穿在身上略顯松弛暫時還能藏得住,后面再過一兩個月,那就只許是她能一直躲著不見人,否則——

“我和蘇霖的事,羅思禹她都知道的!”羅予琯慌張道,用力的捧著手里茶盞。

如果這個孩子不能盡快拿掉,羅思禹為了不叫羅家人卷進蘇家的謀逆案了,一定會對她下殺手的!

那個女人綿里藏針,這絕對是她會做的事!

思及此事,羅翔也是心焦,羅予琯被處置了不打緊,屆時大房那些人也一定會借題發揮,一起來對付他的!

他雖然不想管羅予琯,但是現在兩人是同坐一條船,誰也不能有事。

“你容我再想想吧!”思忖了半天無果,羅翔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又看了眼羅予琯的肚子就起身走了出去。

羅予琯放下茶盞進了臥房,捧著肚子就又落下淚來。

香草端了燕窩進來給她,輕聲勸道:“小姐,不管怎樣您也得打起精神來啊,現在您可是兩個人的身子,總不能虧了自己,先吃一點吧!”

“滾開!”羅予琯怒然一推,就撲在床上大哭了起來,“虧就虧了,我現在是巴不得能把他虧沒了,他就是個喪門星催命鬼!”

香草默默地把打碎的碗收了,走過去坐在床邊也是陪著她默默的垂淚,“小姐,奴婢聽人說過,落胎是很危險的,實在不行,您還是求了大夫人回老家去吧,到時候偷偷的把孩子生下來,那邊山高皇帝遠的,也神不知鬼不覺,實在是犯不著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萬一會有個什么閃失,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羅予琯撲在床上,就只是哭。

她當然也知道落胎有風險,可要留著的話,到底能不能真的神不知鬼不覺的瞞到最后都不知道,真要生下來也是個隱患。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這孩子的父親是蘇霖。

就像羅翔說的,若是換做別人的話——

雖然珠胎暗結的事情抖出來丟些臉面,她卻也不至于還要過現在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

這一切,全都要怪蘇霖!

羅予琯心里恨的厲害,用力的揪著被子狠狠的捶打,不經意的把下面的褥子往外一扯,一個紫紅色做工精致的小瓷瓶就咕嚕嚕的滾落在了地上。

“呀!”雖然屋子里沒有外人,香草也是驚慌不已,趕緊把那瓶子搶在了手里,惶惶道:“這東西,還是扔了吧!”

羅予琯止了哭聲回頭,回頭定定的看著香草抓在手里的瓷瓶。

當初為了取悅蘇霖,她也刻意尋了些助興的東西收著,只是唯恐被他知道了會不高興也不經常用就是了。

羅予琯的目光微微一動,撐著床板慢慢的坐起身來,伸手道:“拿來!”

香草遲疑著遞過去。

羅予琯的手里攥著那瓶子,目光卻是慢慢的堅定了下來。

如今的這個情況之下,就連羅翔對她都不是真心的,求人不如求己,橫豎都已經到了今天的這一步了,她總歸是不能就這么認命!

既然沒路可走了,放手一搏也是好的!

香草看著她眼中莫名浮動的冷光,心里冷不丁就打了個突兒。

相較于蘇逸在此次戰事中水漲船高的架勢,東宮方面卻是十分平靜。

褚易安回朝之后仍是按部就班的每日上朝下朝,坐鎮六部處理政務,并且給褚月寧重新定了婚期,籌辦女兒的婚事。

除了被皇帝傳召進宮的次數較之以往更為頻繁了一些,其他的也看不出什么不同之處來。

當月的廿四日,東宮四郡主褚月寧出嫁。

府宅之內高朋滿座,當朝所有的達官顯貴幾乎全部到位,張燈結彩,喜事辦的十分隆重熱鬧,就算是在所有人看來和東宮生有嫌隙的蘇逸也都帶了賀禮上門。

大夫人喜笑顏開的招待著客人,歡歡喜喜的嫁女兒。

也是趕上北疆大勝的好時機了,皇帝心情愉悅之余親自手書了“永結同心”匾額下來,更是為整個婚禮增色不少。

褚潯陽也是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起來幫著大夫人操持,忙的團團轉。

如果不是晚上實在找不出吉時來,西越貴族大婚的儀式一般都會定在晚上舉行,而東宮這邊的宴席則是中午便要開始的。

自打褚易安回來之后,褚潯陽的行動又多少受了約束,再加上要幫忙褚月寧的婚事,已經連著幾日不得空和延陵君見面了。

今天這樣的場合,延陵君肯定不會錯過,不過他來是明顯的動機不純,可是不曾想來了整個上午,褚潯陽都在后宅忙著招待女眷,根本就面都沒照。

和幾位同僚寒暄了幾句,延陵君心不在焉,就借故從廳里出來,繞過回廊正要往花園里走,忽而聽得身后有女子清越的嗓音響起:“延陵大人?”

延陵君止步,回頭。

一妙齡女子便是含笑款步行來。

她的樣貌并不如何出眾,反而十分普通,但是氣質使然,翩然而動間處處都透著著大家風采,不驕不躁,從容而岑貴。

這天她穿的一身珊瑚綠的宮裝,佩戴的則是整套祖母綠的赤金首飾,整個人看上去貴氣逼人。

但最離奇的是這般隆重的裝扮之下,她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質依舊淡然平和,尊貴有之,卻并不盛氣凌人。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女子含笑而來,那笑容也保持的得體,禮貌而不過分熱情。

延陵君與她之間似乎也是熟識的樣子,勾唇一笑道:“郡主什么時候回京的?怎么沒聽簡小王爺說過?”

“延陵大人事忙,本宮這點小事怎么能入您的眼。”女子道,語氣平和,說是調侃卻又不大像,總之是叫人完全挑不出毛病的態度。

“呵——”延陵君聞言,卻是忽而有些不自在的掩唇干笑了一聲掩飾過去。

女子看著他,也不與他為難,眼底眉梢的笑意維持不變,這才說道:“南方起了戰事,父王他不放心,就提前把我叫回來了,回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是嗎?睿王妃的病可是好些了?”延陵君問道。

“母妃的身體一直都是那樣,時好時壞的,說起來還得要謝謝延陵大人當初給的指點,去南方的溫泉莊子上將養了一陣子,我母妃的氣色看著的確是好多了,心虛氣短的毛病發作起來也不再那么頻繁了。”女子道,面有感激,卻把那種情緒維持的極好,并不見看點的刻意,“哪日大人得空,是否可以去我們府上走一趟,再替我母妃看看?”

延陵君點頭,“過兩天吧,屆時我會提前知會郡主和簡小王爺一聲的。”

“好!”女子的目光四下里掃視一圈,就又微笑說道:“這會兒離著正式開宴還要有一會兒,延陵大人要是沒有別的事的話,可是得空和本宮一起走走?權當打發時間了,最近我也看了基本醫書,剛好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你。”

“我——”延陵君下意識的就想拒絕。

女子便又是輕笑了一下,語氣半真半假道:“之前那次你拒了我的帖子,這一次難道還要拒絕?”

延陵君敷衍著笑了笑。

后面就聽青藤有些悶悶的聲音道:“奴婢見過常寧郡主和延陵大人!”

延陵君的眉頭隱約一跳,很是僵硬了一下才做若無其事的轉身,待到看清后面只就是青藤一個人走過來的時候卻也沒敢掉以輕心。

“你是潯陽的丫頭吧?”那女子頷首一笑,卻是從容自若的走了過來。

“是!奴婢是潯陽郡主的丫頭,叫青藤!”青藤說道,臉色明顯有些不大好,禮儀上面卻沒有偏差,直接給兩人行了禮,就繼續往前走去,“奴婢還要去找我家郡主,先行告退。”。

延陵君想說什么卻又不能,眉頭就不覺的皺了一下。

那女子瞧見他的舉動不禁詫異,笑問道:“延陵大人?”

“哦!”延陵君回過神來,回她一個禮貌的笑容,“聽說蘇逸今天也來了,我許久不曾見他,正要去找他,改日再和郡主敘舊吧!”

“既然延陵大人有事,那就隨意吧!”女子也不勉強,微微一笑就側身給他讓了路,回頭的瞬間卻是視線微微一凝落在斜對面的小路上。

那里褚潯陽正帶著一隊丫鬟捧著杯碟之類的東西往這邊走,青藤繞下回廊剛好和她碰到一處,主仆兩個人正在說著什么。

而彼時,褚潯陽的視線也已經往這邊飄來。

延陵君腳下的步子一頓。

下一刻褚潯陽已經大大方方的帶著一眾婢女上了回廊走了過來。

雖然自己也沒做什么,延陵君卻也還是莫名的心虛,遲疑著便沒有先開口打招呼。

褚潯陽走過去,卻是直接越過他,含笑對那女子道:“小姑姑,那會兒就聽大夫人說你也來了,我還說怎么沒瞧見呢,可是屋子里太悶了?”

睿親王褚信的家眷,除了九死一生僥幸生還的褚易簡,其他人全部死于前朝憲宗的屠戮之下,那之后他又重新娶妻生子。

眼前這位封號“常寧郡主”的就是他如今膝下唯一的女兒也是嫡女,褚昕芮。

因為是繼室所出的女兒,褚昕芮如今也不過剛剛十六,而且和她同父異母的兄長褚易簡的關系非常好。

她只比褚潯陽大了一歲,被褚潯陽這樣稱呼一聲“姑母”面上表情卻是一派坦然,沒有半點的不愉或是不自在。

“潯陽!”褚昕芮笑笑,抬眸看向她身邊婢女手里的托盤,“我正也想著今天怎么還沒見你呢,你這是忙什么呢?”

“大夫人要招待客人,忙不過來,我給四妹妹那里送點兒東西。”褚潯陽道:“小姑姑回來也有一段時間了,一直不得空去看你,改天我叫了二姐姐一起過去吧。”

“好!”褚昕芮點頭,也是笑的溫和得體,神情語氣間竟也還真帶了幾分身為長輩當有的慈愛味道,“我那里剛好有從南方帶回來的極品毛尖,回頭煮來你嘗嘗。”

“小姑姑你是知道的,我喝茶從來都是牛飲,你的好茶給我喝了可不是浪費么?”褚潯陽笑嘻嘻道,說著就回頭看了延陵君一眼,也不為晾了他半天而有絲毫的不自在,只道:“說起烹茶之道,延陵大人可是行家,小姑姑你要是得空,倒是可以和他之間切磋切磋的。”

延陵君煮茶的手藝并不外露,褚昕芮也是頭次聽說。

她的反應卻極為自然,很有些訝然和驚喜道:“是嗎?本宮卻是不知道延陵大人還擅此道的,哪天得空可真得要向你請教一二了。”

延陵君聽了褚潯陽前面的話,心里卻是松了口氣——

他現在是不怕這丫頭給他出難題甚至是甩臉色,怕就怕是她一句話的解釋都不肯聽就直接不理人了。

這丫頭的主意大,要哄她可不容易!

心里松一口氣,延陵君面上笑容也才跟著恢復自然,款步走過去,道:“下官的手藝拙劣,也就是潯陽郡主不嫌棄,就不在常寧郡主面前獻丑了,傳到外人的耳朵里,怕是要貽笑大方了!”

外人?

這么說來他和褚潯陽倒是自己人?

褚昕芮瞧著兩人,倒是覺得甚為有趣,再看一眼面前笑容純粹的褚潯陽,也抿著唇角笑了起來,“那便算了,潯陽你不是要忙嗎?我就在花園里隨便逛逛,回頭有空了再聊。”

“嗯!”褚潯陽點頭,給她讓出路來。

褚昕芮帶了丫鬟徑自走過去,依次錯過兩人身邊的時候又側目看了兩眼,并沒有忌諱什么,唇角笑容經真實而平靜。

待到目送了她離開,褚潯陽就打發了青藤先帶著人去褚月寧那里,回過頭來,沖延陵君眨眨眼。

延陵君的唇角泛起一絲苦笑,上前一步,本來是想來握她的手,可是想著這是在花園里,不得已也只能忍住了。

“當初在簡小王爺那里見過幾次!”延陵君道,算是簡短干練的給出了一個解釋。

褚昕芮的為人他并沒有深入了解,但是無可否認,那女人給人的印象也絕對不差,渾身上下仿佛是渾然天成的貴女風范,不說是頗具親和力,但也也絕對不會叫人覺得討厭了就是。

何況——

他和對方也確實沒什么可說的。

不過既然是被褚潯陽撞上了,延陵君倒是怕她多想,頓了一下就又無奈的開口道:“她是你的姑母!”

褚潯陽聞言,這才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說起來她也的確是很佩服褚昕芮和拓跋榕瑤那些人的,明明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女,可是頂著那么樣的一個輩分還能泰然處之。

如果換做是她——

怎么都會覺得不習慣吧!

“我走了!”笑過之后,褚潯陽就斂了神色擺擺手。

延陵君好不容易在這里遇到她,才說了沒兩句話,見她要走不免有點急了,想了想就快走兩步跟上。

褚潯陽聽到他的腳步聲,只就無奈的搖頭一笑,繼續若無其事的往前走,待到拐過前面的拐角處,一轉身就止了步子。

延陵君閃身過去,兩人就在墻壁后頭撲了個滿懷。

延陵君探手攬住她的腰身,皺眉俯視她的面孔,正色道:“你千萬別多想,真的什么事也沒有——”

褚潯陽忍著笑意仰頭迎上他的目光,不置可否的彎了彎唇角。

延陵君等不到她的回應,心里就總歸是有些不安定,眉頭就不覺的皺了起來,苦笑道:“只是偶然遇到!”

褚昕芮是個什么心思誰也不知道,可這世上的女子還是循規蹈矩的居多,像是褚靈韻那樣的畢竟是在少數。

褚潯陽抿抿唇,這才稍稍斂了神色,抬起一手緩緩撫上他的眉峰。

不管是從樣貌還是氣質才學上講,延陵君無疑都是十分難得的,就連她自己都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若說是別的女人會對他有好感也實在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兒。

就算褚昕芮沒這個念頭,可是這樣的事只怕總也是在所難免的。

“沒關系!”褚潯陽想著,就彎唇笑了笑,道:“就算不是偶遇也沒關系,能在我們府上出入的人哪一個的身份也不簡單,有人要和你打招呼不理總也說不過去,不過么——”

她說著,眼中神采忽而就笑的帶了幾分狡黠,一字一頓道:“在你還承認喜歡我的時候,她們都歸我處置!”

這個丫頭,的確是得天獨厚與眾不同,這樣的話,也就唯獨她才能說的出來。

延陵君聞言先是一愣,隨后臉上表情就僵硬了一瞬,又緩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是忍不住失聲笑了出來。

“歸你處置?”

“是啊!”褚潯陽道,眨了眨眼,笑的半真半假,“除非是你親口告訴我說你舍不得,要不然我是不會和你商量的!”

“芯寶,我說過,在我的心里你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任何人也不能比擬和取代。”延陵君勾了下唇角,眼底的神色卻是極為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我不會比你先轉身,就算你要轉身的時候,我也只會陰魂不散的一直跟著你,你趕都趕不走!”

褚潯陽笑了笑,仍是仰著頭看他,“你確定?”

延陵君抬手使勁的揉了揉她腦后發絲,眼中神色卻在恍惚間突然莫名一深,低頭去咬她的鼻尖,“我只會把肝膽頂風作案靠近你的別人都趕走,所以為了少造殺孽,你自己也看著辦吧!”

這句話,聽來怎么都帶了點兒咬牙切齒的味道。

褚潯陽閃躲的同時,心中警覺,下意識的往四下掠了一眼,卻見不遠處的花園小徑上正有一行人談笑風生的款款而來,為首一人紫袍玉帶正是羅騰。

褚潯陽也容不得多想,趕忙退后一步,和延陵君之間拉開距離。

延陵君也沒為難,只是唇角含了絲揶揄的笑意,目光越過她直接朝不遠處的羅騰等人看去,“羅世子,大家這都是出來游園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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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芮芮的角色出了

ps:昨天更的時候沒來及,我回頭改了一下,又多加了兩千字的內容,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