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帶著小丫環坐在另一輛車上,馬車上只剩下林氏母女,只有母女二人,蘇婉兒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娘,你為什么要買這么多的酒,還不知道味道如何呢,四千多兩銀子呢,虧了可怎么辦。”因為要出嫁了,半年前跟著母親管家,學了不少事,經常看著母親與掌柜的對帳,用算盤算著益虧,認真會記錄每一筆帳目,對每一筆進出都是算了又算,小心仔細,沒想到在蕭茗這兒會豪爽地一下子主了四千多兩銀子的酒。
林氏慈愛地看著女兒,如今女兒病愈,容貌更勝從前,“你這丫頭,母親這樣做都是為了你啊。”見女兒不解,為女兒解惑。
“你患了那樣的怪病,多虧了茗姐兒,不然~~~。雖然娘每次都有重謝,但這一份大恩并不是銀子能還清的,我們欠她的是一條命啊,這點銀子算什么。茗姐兒也是可憐人,父母又亡,兄長與嫂子也沒了,她一個人拉扯胞弟和侄兒過活,實在太辛苦了,娘也是想幫幫她。這果子酒即使味道不好,娘每年都會向她訂一百壇,這樣她每年都有上千兩銀子的收入。”
“每年都訂,那得多少銀子。”蘇婉兒驚訝,她雖然與蕭茗是朋友,但是娘這樣幫她,讓她心里感覺好像是自己與蕭茗的關系變了質,讓她以后怎么樣看待蕭茗呢,是可憐還是賞賜?
“你啊!娘只會訂三年,三年銀子夠讓她們一家安穩地過一輩子了的,她對我們有大恩啊,她不僅救了你,還有我們蘇家呢,就伍姨娘做的那事,還救了你爹爹呢?”林氏看得通透,差一點因為伍姨娘,蘇成安就丟官了,沒了官位的蘇成安還怎么能保住徐國公府的親事。
家丑不可外揚,林氏也是在間接地對蕭茗表示謝意。
說起來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要數她們母女,能把被寵上天的伍姨娘發配到莊子上去,徹底解決自己的心頭大患。
她是自作孽,不可活。
林氏第二日快刀斬亂麻,在蘇成安出門辦公之后就將臥床的伍姨娘抬出了府,不顧蘇雅兒的哭鬧反對,把人送去了三十里營的莊子上,待蘇成安回府一切已成定局,反對也晚了,送伍姨娘去莊子上也是他同意了的,林氏借機送了兩個美貌不輸伍姨娘的小丫鬟給蘇成安,直接抬了姨娘。
相信不久之后,沉醉溫柔鄉的蘇成安會完全忘記伍姨娘,就算他想起來也無防,在伍姨娘受傷期間她能做很多事讓她徹底失去寵愛。
她派了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跟著伺候,還交待了要把伍姨娘仔細小心地伺候著,每天大魚大肉的供著,保證把伍姨娘從纖纖細弱的淑女養成白白胖胖的美人。
莊子上全是她的人,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回不來。
新抬的兩個姨娘賣身契都在她的手上,不怕她們不聽話,她從今以后后宅一家獨大,進一步鞏固了自己當家主母的地位,再也不會有人在與林氏唱反調。
林氏又與女兒說起了林家陳年已久的舊事,“說起來,你外祖父留有祖訓,讓我們善待大夫。”
“娘,這是為什么。”蘇婉兒與外祖父家并不算熟識,原因是祖母看不起商賈出身的林氏,更不與外家林府走動,也不希望林氏回娘家多走動,每年除了正月,一年難得有回去的時候,蘇婉兒姐弟從小被教育著士農工商,商人地位低賤,但她對外祖家很親近,雖然她很喜歡外祖家,沒有家里的規矩多,可每次娘帶他們回去,都要被祖母為難好幾天,漸漸地她們也不敢再去外祖家了。
“你外祖父年輕的時候,東南西北四處跑商,把便宜的東西帶回來買,這樣才慢慢地有了家底,后來有一次在西北的時候遇到了土匪強盜,不但搶了他所有的貨物錢財,還把他砍得奄奄一自成,你外祖父一個人躺在雪地里,以后自己就這樣死了,是一位好心老大夫救了他,不但救了他還讓他在家里養了兩個月的傷,又知道你外祖父身無分文慷慨贈送了他回程銀子,你外祖父才得以活著回來的,才有了如今的林家。”
“你外祖父發家之后去找過那位老大夫,想要報答他,可惜他已經去世了,你外祖父很是惋惜內疚,把這件事寫進了祖訓里,并且要求我們以后遇到對我們有恩的大夫要禮遇,報恩。”
“還有這樣的事,難怪。”蘇婉兒瞬間明白了她以前的不解。難怪每次茗妹妹為她診病母親都是厚禮相贈,能遇見蕭茗是她的緣分也是她的幸運。
“你年底就嫁了,以后到了國公府處處要小心行事。”林氏看著女兒,止不住的擔心,如珠如寶地養大成人,一昭就成了別人家的人了,還是這樣的高嫁,以后若是受了委屈她都不能為她作主了,一切都得靠她自己。
他們費盡心機地把她嫁入徐國公府,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三少爺從小就死了姨娘,雖是庶子,但是也跟著國公夫人長大的,在家里地位也不底,上面有兩個哥哥,你嫁過去也不用你當家,只把自己院子里的事管理好就是了,把丫鬟婆子約束好,不要讓她們惹事生非。”
“國公府如今是國公夫人當家,上面還有位一品誥命太夫人,你的兩們婦女都是出身高門,你初進去要受了委屈的,你得忍著,要孝順公婆,伺候好夫君,凡事謙遜有理,把規矩守好,徐家是大家,不會無故刁難你的。”想她當年嫁進蘇府時,整整每日晨昏定醒,端茶送水不敢有懈怠,可即使如此也受了不少的刁難。
“銀錢我給你準備好了,該打點的千萬別舍不得,娘沒用,除了銀子幫不了你什么,娘一輩子就這樣了,你要比娘過得好知道嗎。”林氏說著眼淚都流了下來,傷心致極,看著富貴滔天,鮮花簇景,也掩蓋不了的后宅看不見的硝煙。
“娘,女兒明白。”蘇婉兒同樣流下淚來,她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經患病一事讓她明白一味的軟弱只會讓自己變得更軟弱可欺。
“好孩子,別哭鼻子了。”林氏收了眼淚,又為女兒擦干凈臉,“趁著這幾個月你把規矩好好學學,到時候進了府別出差錯來,讓人挑出毛病。”早在幾個月前林氏就托娘家為蘇婉兒在京里請了一位宮里退役的女官,專教世家小姐禮儀,只是蘇婉兒一直病著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