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宜,你看大寶的眼睛真漂亮。”常清池樂呵呵的懷抱嬰孩,開心得像個孩子。
他從來就沒有想世事變化如此無常,前一刻如墜地獄,后一秒又置身于天堂。就在兩天之前那一夜,在驛館里,他面臨著人生艱難的決策,上蒼就像是給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般,要奪走他最摯愛的一切,他痛苦,悲傷到絕望,沒想到峰回路轉,阿宜平安誕下兩個可愛的兒子。
他有兒子了,阿宜亦平安無事。
這一切多虧了了那個叫蕭茗的小大夫。
如今他們已經身處船上,他還是感覺不那么真實。
沈佳宜躺在床上看著一臉欣喜又走來走去的夫君小心翼翼的抱著懷里的孩子的模樣,她都懶得提醒他抱的是二寶不是大寶。
此時的她還無法下床,傷口的痛感隨著船行搖擺時痛時緩,她一一笑著忍受,蕭大夫說她還要等十日她的傷口就能恢復,她才能下床行走了。
看到常清池把孩子抱過來給她看,她笑著點頭道:“嗯,眼睛像我,鼻子像你呢,長大了一定是個英俊的小伙子。
“嗯,長大了肯定比他爹還英俊。”常清池咐和,兩口子開始了沒羞沒臊的夸兒日常。
搖籃里被冷落的大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常清池又趕緊去抱在懷里,一邊一個甚是滑稽。
“小家伙不哭,爹爹抱抱。”都說抱孫不抱子,常清池很是熟練的把兩個兒子抱在手心里,左顛一下右抖一下,軟嗲嗲的語氣呵護,不多時,小家伙就不哭了,睜著眼看他。
”他們該是餓了,該喂奶了。”沈佳宜忙說道。
丫頭們小心把兩個小主子抱去隔壁讓奶娘照顧著,房間里頓時清靜下來,常清池來到床邊蹲下身來,與沈佳宜十指交握:“阿宜,謝謝你。”
謝謝你還活著,謝謝你辛苦生下這兩個孩子。
“清哥。”沈佳宜輕輕的叫著,心里暖暖的。
“這兩個孩子,辛苦你了,我以為……”常清池停頓,他以為他再也見不到她了。
沈佳宜卻是搖頭,她一點也不苦,如今有了兩個可愛的寶寶,她比什么人都感覺要幸福,他們成親這多年只得一女,若不是郡主身份壓著,國公府早給她安排的姨娘怕是要排成長隊了。
即便如此,京城到如今都還流傳著她惡婦的名聲,如今她也算是吐氣揚眉了。
“等回了府,我就請父親為他們賜名。”常清池說著,國公府長房嫡孫出世,入族譜是大事,取名亦要長輩認可,他們只有取小名的權利。
大寶二寶亦是小名。
常清池親自取的,亦代表了他心里對兩個孩子的喜愛。
“家書我已讓人先行送回,想來再過幾日家里就能收到消息了。”常清池說道,在生下孩子當夜他就派人連夜送信回去了。
“如今澈弟已經轉危為安,你可安心養身子,等下了船就去看他。”常清池說著沈澈的消息,只是把消息來源從陳方處變成了京城收到的來信。
他并沒有過多交待陳方的事,身處要務的陳方此時出現在此,想來是有機要密務的,他不宜打聽。
他就擔心阿宜因為擔心沈澈的傷而不能安心休養。
“嗯,我知道。”沈佳宜柔順的點頭,卻不時的皺一眉,這一下把常清池給驚著了。
“怎么了,是不是又痛了。”
“不小心動了一下。”
“那你別亂動,需要什么告訴我。”常清池動作熟練的給沈佳宜腋著被角,又端了溫熱的清水來侍候沈佳宜服下,又起身去檢查床邊的窗戶是還關嚴實了,又想到蕭茗交待室內空氣必得流暢,他又去把門口的一面小窗支開一條縫出來,這些雖然有丫頭們做,可他不自己把關總感覺不落實。
沈佳宜看著常清池忙碌的背影,心里的柔情暖暖化開,即是感動又是開心,得夫如此是她之幸。
常清池細細的把每一樣事情都處理妥當,無遺漏之后又回到床前,低聲道:“現在還疼不疼,我去請蕭大夫來。”
“不用了,我還好。”沈佳宜忙拉著常清池,“蕭大夫中午會過來的,現在還是不要打擾她了。”在肚子上開一條口不痛才怪,動不動就去請人家,讓人家小姑娘怎么想。手術后她清醒過來每一次喊痛,常清池不顧三驚時分急急的跑過去把人叫來,她永遠忘不了當時那小姑娘看她男人的眼神。
有憤怒,有鄙視,還有~~
像看弱智一樣。
“哎!”常清池低低的應了一聲,尷尬的笑笑,想來也是想起了那一晚的糗事,當時蕭茗事先交待了的,痛是正常的,可他看見阿宜一痛就全忘記了。
“清哥,如今我身子不方便,我想著不如給你身邊再添個人,毓敏……。”沈佳宜說著,卻被常清池握了嘴。
常清池打斷她:“不必了,我有你就夠了,至于毓敏年紀也不小了,等回了京我就請母親給她尋一戶好人家嫁了,至于常嬤嬤,她照顧我一場,總不能讓勞累她,等回了京就讓她回家榮養,以后就不必跟著我們在任上了。”
常清池拒絕道,他于男女之事上并沒有過多的興趣,今生有阿宜足以,家里那兩個姨娘是母親執意安排的,可總讓她們獨守空房的多。
心里已有所屬,又何必徒增空閨怨。
至于常嬤嬤與毓敏,她們跟了他多年,心思也養大了,瞞著他干了不少胡作非為的事,他忍他們至今無非是從小到大的情份。
而現如今,這情份也越來越薄了。
他又不是傻子,當冷靜之后他細細思量,卻細思極恐,為什么此次回京是常嬤嬤跟隨,阿寧身邊僅兩個陪嫁丫頭,還是兩個性子綿軟的,而一向貼身照顧的華嬤嬤卻被留下來打點后事及照顧女兒。
還有人參之事?差點要了阿宜的命,他雖不管后宅之事,卻關不是糊涂人,阿宜約束親隨對常嬤嬤、對毓敏每每照顧禮讓,忍讓退后,而常熟嬤嬤兩人卻得寸進尺。
想到那夜,常嬤嬤發狂的模樣,常清池心有余悸。
讓她回鄉頤養天年是他對她最后的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