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疼痛使男人坐在了泥濘地里,緊緊的捂著右眼,鮮血從五指縫中流出,陰沉的臉痛苦到猙獰,就在剛才,在他猝不及防之下,蕭茗居然用一根銀針刺進了他的右眼。
他輕敵了,他眼睜睜的看到那個小丫頭沖過來,然后看到同伴把他打暈在地,他甚至還想笑笑,現在的小姑娘一個接一個的沖動。
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在心里,他甚至在想要把這兩個纏人的小丫頭一起滅了口。
可是,就在一瞬間,他只覺眼前銀光飛速閃現,他居然被蕭茗刺瞎了眼睛,她甚至完全沒有把這個小丫頭放在心上。
現在回想起來,這個蕭茗一直都很鎮定,原來也是個狠的。
實在是太輕敵了。
他們三人來到平城后,就對蕭茗展開了嚴密的監視,四處探聽過,無論是在平城還是在平安鎮,蕭茗的名聲很好,皆傳她醫術很高明,為了印證這一點,他們特意先后偽裝成病人去了廣濟堂看診。
人如其名,醫術確有幾分。
秉承主子吩咐,寧抓錯不放過。
他覺得這樣的人留不得,必須為主子爺除去。
然,他們打聽了很多,卻完全忽略了蕭茗會用銀針傷人。
確實,蕭茗接手的尋常病患,那些四鄰八鄉的病痛百姓,多是些頭痛腦熱的小毛病,哪里有使用銀針的機會,甚至在廣濟堂蕭茗都很少使用銀針,而平城哪些大家大戶的老爺太太們,即使用了銀針診治也是不會對外人傳的。
在短短時間里,他們根本就探聽不到。
這就是輕敵的代價,多么痛的領悟。
男人痛不欲生,眼見蕭茗拉著周蓮蓉跑遠,氣急敗壞的對兩個同伴咆哮:“還不快追,放跑了她,你我別想活著回去。”
“是。”剛剛站在一旁的男人似是想到了什么,拔腿就追,就在一息之前,他還笑著看熱鬧,可現在卻是心有余悸,還怦怦的跳,還好那丫頭的目標不是他,如果剛才是他,他也逃不掉…
黃蝎尾后針,最毒婦人心啦!
從老大右眼上留出來的一截針頭上來看,他覺得老大那只好端端的右眼怕是要廢了,能留下一條命都是萬幸……
真是謝天謝地,菩薩保佑,保佑不是我。
男人懷著激動不安的心情追逐著蕭茗離去的腳步。
那個打暈翠萍丫頭的家伙看了一眼已經暈過去的翠萍,又看了一眼正在泥地中打滾的男人,有些猶豫。
“別管我,抓人要緊,不能讓她逃掉。”男人忍著痛把話說完,身上已經痛出了一聲的汗了,頭上的斗笠早已掉落,蓑衣上合是泥污,即使是這樣,他還是心急著逃走的蕭茗,不為他口中的主人,而是為了他們這條命。
蕭茗不死,他們就得死。
男人沒有再猶豫,飛快的跑去。
在主子命令面前,他們沒有同胞兄弟,有的只有相互的殺戮。
他們本來就是殺戮的機器。
“快跑,他們追上來了。”眼見距離越來越近了,周蓮蓉哪怕是累得氣喘吁吁也不敢停下來。
停下來便是個死,別問她怎么會知道。
頭頂著雨,華美的衣衫盡濕,因為急跑而惹得滿身的泥污,她從來都沒有這么狼狽過。
這也許是她二十年生命里最倒霉的一天,她為什么要多管閑事,在亭子中安靜的避著雨該多好。
周蓮蓉抿著嘴,回頭看了一眼離她們越來越近的男人,又看著前面一路牽著她跑的蕭茗,沉默的蕭茗,始終向前,哪怕敵人越來越近,拉著她的手不曾放棄。
這樣的人,其實她并不討厭。
“你怎么還背著藥箱,快扔掉,命都快沒了。”周蓮蓉急著叫喊,因為距離的拉近讓她心跳如雷。
近了,越來越近了,她會怎么死。
蕭茗沖耳不聞,奮力向前跑著,其實如果沒有周蓮蓉她可以更輕松些,她有空間在,她完全可以找一個沒有的地方躲進去的。
剛才,她自愿跟她們走,一來她不想牽連無辜,二來正是因為有空間這個底氣。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傲嬌的周大姑娘會不管不顧的沖過來。
明知道對方來路不明的情況下,居然不管安危的沖過來攔她,這完全就不是周大姑娘往日的風格。
她到現在還想不明白呢。
不管周蓮蓉是出于什么原因做出這樣的舉動,她是感動的,這份情她領了。
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沒有人有義務有責任幫助你,哪怕是配偶、是朋友,如果一個人在生死危難的關頭,一個陌生甚至是仇視你的人能夠拉你一把,哪么這個人值得真心對待。
不過,這個人有點呱噪咋個整!
“快把藥箱扔掉,這么重怎么跑路,等回去我給你買十個八個的,不是,呸!我才不認識你這個倒霉鬼。”
“近了,近了,我要死了!嗚嗚”
跑快點,快點跑。
蕭茗心里默念著,荒郊野外的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跑,只想甩掉后面的人。
結果是當然甩不掉的。
道路被雨水澆灌后變得很是濕滑,兩個腳上穿的又是繡花鞋,根本就跑不快,不消片刻兩人便被追上了。
“兩個小娘皮,往哪兒跑,行啊哈!”兩個男人站定,距蕭茗三步開外,緊緊盯著蕭茗,防著蕭茗突然用銀針傷人。
他們老大就是吃了這個虧,他得提防著了,不能步了老大的后塵不是。
看著一前一反擋住去路的兩人,站得遠遠的,蕭茗知道她不可能再用銀針傷人了,事實上她也沒有想過再用銀針對付敵人,在經過一次的出其不意之后,再想用銀針傷到人簡直是妄想。
人家根本就不會給她掏出銀針的機會。
雨還在淋淋瀝瀝的下著,只比剛才小了些,惡劣的天氣完全沒有照顧兩個孤弱無助的小姑娘的意思。
在雨天里用毒也是不成的,根本就用不出去。
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蕭茗就想到了這一點,她選擇了銀針近距離傷人。
兩人也沒廢話,直接掏出一把刀來,令蕭茗眼神一暗,看了一眼身邊的周蓮蓉,我是應該謝你還是要恨你。
嗯,還是恨吧!
要死了!
“你們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持刀行兇,我告訴你們,我哥是衙門首捕,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周蓮蓉臉色煞白,大聲急喝。
完了,完了,不劫財不劫色,傻子也知道人家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