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茗走了兩步,讓白小雨和云苓扶著自己坐了下來,蔣香媛亦跟著坐了下來,嘴上卻是不停,蕭茗養傷的五天,她就是蕭茗的眼睛,將平城近幾日發生的大小事細細報予蕭茗。
而近日來平城的熱鬧事莫過于莫家叔侄被騙、劉富貴落網一案了,對于平靜安寧的平城來說,這就是轟天大案。
“十三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劉富貴交不出來,牢獄之災自是少不了的,只可惜圣祖皇帝取消了死刑,不然就他這樣的人應該拉去菜市口砍頭,以平大家心頭之恨。”說到劉富貴,蔣香媛憤憤不平的模樣。
蕭茗冷眼瞧著,你那模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對咱們仁慈的圣祖皇帝有什么不滿……
“彭知府怕是著急得很。”
“可不急,莫家叔侄天天跪在衙門喊著青天大老爺,城里看熱鬧的不少,為莫家叔侄聲援可多了,甚至有幾位名士前往府衙拜望彭大人。彭知府急得眼都紅了,天天提審劉富貴,都住在衙門里了,聽說劉富貴全身上下都被打爛了,就是咬死了不把銀子供出來。”
哈哈哈,他交得出銀子才怪咯。
蕭茗不置可否,莫家叔侄心急不假,彭知府急于破案也不假,不過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有幾分為民伸張正義之心。
彭游欽明年即將任滿,他已經在平城連任兩屆,比起繁華的京都,沿海城市的富足,平城真的只能算個旮旯小地兒,冷板凳一坐就是兩屆,正值壯年的他如何不心急,此案就是他的東風。
破了案就青云直上,破不了案當然是萬劫不復了。
“你說,我們要不要……”蔣香媛湊近蕭茗,小手比劃著,話沒有說完,雙眼亮閃閃的,其意蕭茗自知。
消失的十三萬兩銀子,劉富貴交不出來,彭游欽找不到,她自然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她和夏小八親眼所見,打死她也不會相信銀子在誰手里。
恐怕就是她說出來,平城任何一個人都不敢相信。
有誰會相信最后捅你刀子的是自己的親手足。
蕭茗緩緩搖頭,時機未到,饅頭要發酵好了才好吃,這事兒嘛再讓彭知府急一急,當作她遇襲不報官的回報好了。
蔣香媛心里默默為焦頭爛額的彭知府點了根蠟,甚至已經預知到彭知府找不出銀子破不了案的凄慘模樣了,可憐的彭知府,貴為一方父母,咋這么憋曲喃。
“你讓夏小八好生盯著,別讓到手的鴨子飛了。”蕭茗意有所指的叮囑一句,蔣香媛會意的點頭。
“嗯,一只蒼蠅也別想跑。”蔣香媛咬牙切齒,目露兇光,她這模樣引得白小雨好奇的盯著她看,不明白大師姐是怎么了。
“喪盡天良劉富貴,心狠手辣劉富順,一個也別想跑掉。”熟知內情真相的蔣香媛,比任何人都清楚劉富順是個面甜心黑的主兒。
直至現在,親兄長鋃鐺入獄,作為弟弟的劉富順居然上演起了大義滅親的戲碼,不但痛斥哥哥偏瞞著他偷酒去賣,更是做出此等傷天害理的事,還請知府大人秉公辦案。甚至還親自探望了莫家叔侄,打著為兄請罪的名義,在大家眼里偽善的劉富順就是個至善仁義,堪稱年輕一代的楷模。
可惜這個楷模有一個不成氣又罪大惡極的哥。
所有人都知道劉富貴完了,而劉富順卻是靠賣慘獲得了滿滿的同情,贊譽,在蕭茗眼里這兩兄弟就是兩個極端。
“他也是跑不了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蕭茗捏著銀勺緩緩的攪動著白瓷杯里的紅棗。
她失血過多,宋氏特意在她的茶水里放入了棗子,還加了桂圓等補血食材,讓她天天喝著玩。
不喝不行。
遠遠的王云苓從廚房端了份吃食過來,香濃的味老遠就傳了過來。
蕭茗臉色巨變,如臨大敵。
當歸補血湯……
這是她痛苦的根源。
養傷,養傷。
不是花生豬蹄湯,就是當歸補血湯,要么就是紅棗乳鴿湯,人參燉老母雞……,各式各樣的湯,每天不重樣。
她喝的不是湯,是滿滿的愛心。
聽聞昨夜宋氏和易媽媽商量著要把家里那支五百年人參給切了燉湯……
已經補得滿面紅光,精神十足的蕭茗,只得無力的伸出爾康手。
不要啊……
一轉眼,白小雨已經打開白瓷盅,輕輕攪動里面的湯汁,等到不燙的時候再輕輕勺起,遞到蕭茗嘴邊。
“姑姑,已經不燙了。”飯來張口,最優質的服務,來來來,小乖乖,吃飯飯……
只是那殷殷切切,我見猶憐的小眼神,大有你不喝我就哭給你看的寓意。
蕭茗:“……”被人家盯得一句話都不敢有。
是完全不敢反抗的。
被那柔弱無骨的小眼神看著,蕭茗突的化身餓狼,奪過來碗,自己喝了。
不帶這么欺負人的。
蔣香媛莫名的打了一個寒顫,莫不是被逼上梁山了啦!
王云苓心滿意足的端著空了的白瓷蠱走了,留下白小雨小心的陪著,看著姑娘和大師姐商議著事,乖乖的聽著。
“姑娘,劉三郎和周家姑娘又來了。”梨兒就走了進來。
蕭茗與蔣香媛對視一眼,皆是皺眉。
“還真是沒完沒了啦!三顧茅廬呢?”蔣香媛不滿的哼聲,正準備讓梨兒打發他們走。
“不急,只有周姑娘和劉富順?”蕭茗問道。
“嗯。”梨兒點著頭。
劉三郎便是劉富順,周蓮蓉的夫君。
蕭茗沉默了一下,這個人蕭茗是不愿見的。
她與周蓮蓉九死一生,周蓮蓉倒是好,只是受了些輕傷,回家染了風寒,養了兩日就痊愈了,倒是她自己一身的傷,差點沒了命,足足躺了五天才得以下床走動。
病愈的周蓮蓉就往蕭家趕,不過蕭茗是一次沒見,她倒是不死心,居然天天過來,加上今日可不就正好三日。對于此事,蕭茗不怨怪周蓮蓉,甚至周蓮蓉是被她牽連的,不過劉富順就不一樣了。
她不知道劉富順哪來的勇氣敢踏足蕭家,上次把他打了一頓不記教訓,居然敢三翻五次登門,是誰給的勇氣。
是了,周家給的。
還有平城無數人給的好名氣。
劉富順,了不得啊!
越是如此,蕭茗就越是覺得此人深沉,偽善,讓人害怕。
想到前日石亭玉給她的推測,她們遭遇的兩路人圍殺,明顯就不是一伙的,被石亭玉一箭射殺的那兩個是平城人,身上穿的是居然周家的衣服。
真是奇了大怪了。
可惜當時她傷得太重,石亭玉帶著她回了城,而那兩人據說被周家領了回去,如果在她手上多好,她要捅破天去,把姓劉的擼下馬。
不是你也是你,別想跑!
正因為此事,周蓮蓉才接二連三的來探望,大概是心有愧疚。
可憐的姑娘。
想了想與她有過命交情的周蓮蓉,蕭茗最終還是點了頭:“請周姑娘進來,讓明叔招待著劉三郎去偏廳喝茶等著。”
“好生招待!”末了,蕭茗又叮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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