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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茗并沒有過多的關注劉家的事,石亭玉歸期在即,她每日把自己關在藥房里,應他的要求配制了大量的藥物。當然,大多數時間是在空間里完成的。
到了離別那一日,平城外的十里亭,蕭茗看著眼前的人,眼睛一熱,眼淚要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只得努力的抑著。
她感覺她們的戀情就是從一個又一個的離別開始。
青蔥般手指緊緊的揣著對方的一節袖擺,她舍不得他離開啊!親愛的人要離開她,遠赴戰場,她好舍不得,好想哭一哭。
她一直想要的平淡生活,每天柴米油鹽醬醋茶……
在他身上好像實現不了。
民族大義,國家興亡。他有他的使命,他有他的戰場,即使再舍不得,她也得放行,只希望這一次是最后一次。
在蕭茗準備松手之時,石亭玉卻突然擁住了蕭茗,雙唇抵在了蕭茗光潔的額頭上。
風靜靜的吹,這一刻時間是靜止的。五十步開外的馬車上,明叔坐在車沿邊,手中牽著韁繩,目光眺望遠方,表情一如既往的嚴肅無波,馬車下,夏小八牽著蔣香媛的手,把她的頭撥弄到另一邊,看著遠處的風景。
蕭茗呆了呆,這個發乎情止乎禮的呆子,竟然會有這樣的騷操作。
只一瞬間,雙唇驟離,微涼的額頭上留下淺淺的熱度,表示著這短暫的一吻結束。
“我很快就回來,等我。”石亭玉輕輕的道別,努力的壓制著內心離別的情緒。
他知道蕭茗想要的是什么,亦是他之夢想。
馬車慢慢的往回趕,蔣香媛與夏小八一左一右的護衛著馬車前行,蔣香媛不時的盯著馬車內放下的簾布,沉默的蕭茗讓她隱隱擔憂。
馬車內一片寂靜,蕭茗閉著眼發叮當,石亭玉的離開帶走她所有的情緒,低沉、失落、抑郁夾雜著悲傷蔓延于不大的車廂內。
你來了又去,從我的世界路過。
馬車緩緩的前行,熟悉的道路躍于眼前,遠處的大槐樹漸漸變得清晰可見,槐樹下聚集著人群,哭鬧聲隨著風飄進馬車里。
馬車停了下來,因為前面的路被人群擋住了,夏小八翻身下馬,看著前方又哭又鬧的人人皺眉。
“姑娘,劉家人回來了。”明叔冷硬著聲音說道。
“嗯。”蕭茗打起簾子看著,前方人影綽綽。
不見其人,但聞其身,那熟悉的哭喊,如魔單貫耳,哪怕隔了三年,蕭茗也能憑著聲音知道是誰。
劉家的劉老婆子,劉富順的母親。
哭鬧聲仍在繼續。
劉老婆子養尊處憂三年多,她的噪音更勝從前,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發揮得淋漓盡致,看著熟悉的場景,聽著熟悉的聲音,蕭茗只想感嘆一句,劉村長家的極品膏藥又回來了。
槐樹下系著一輛牛車,車板上躺著個昏睡不醒的人,胡子拉碴的一臉禿廢,仔細辨認才能讓人瞧出是昔日風見無限的劉富順,老黃牛尾巴甩來蕩去,不時的晃動幾下老邁的腿腳,車板也隨之跟著擺動,車上的劉富順雙眼緊緊的閉著,半點沒有睡來的意思。
蕭茗看著牛車上的睡著的人偶爾閃動的眼皮,不由的冷笑一聲。
地面上有一灘新鮮出爐的牛糞,還冒著熱氣,散發著帶著熱流的刺鼻氣息,招惹著無數的的蠅蚊。若在平時,早就有人拿了鏟子把這牛糞給鏟了去,畢竟這可是上等的莊稼肥料不是。不過今日大家卻不急了,大家圍著看熱鬧了咯。
人群正中央,劉村長一臉無可奈何,生無可念,他好不容易清靜了幾年的耳根,今日鼓鼓跳動,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他還有一個不講理的堂妹子。
從群正中央,劉老婆子與王小花二人毫無形象的坐在地面上,她們恢復了劉家村時的裝扮,甚至比之進城前更加不如,也不管有沒有看著她們,也不管村里人對她們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兩個人只是一個勁兒的哭,撕心裂肺,嚎啕大哭,眼淚如長江水流止者止不住,蕭茗聽到的凄慘聲音大多數來源于這婆媳二人。
“呵,這家人回來了,以后劉家村可熱鬧了。”蔣香媛上了馬車,與蕭茗并眉坐著,似笑非笑的看著好戲。
“那可不,必須的。”夏小八的聲音傳過來,嘴里叼著一根不知從哪兒弄來的草根,整個人寫著吊兒郎當的意味。
顯然,兩人同樣是看好戲的意思,沒有同情。
所有人都看得見劉家人的悲慟,卻沒有人勸解,更沒有人同情,有同情的也只是同情老好人劉村長了。
被劉老婆子抱著褲腿的劉村長捏著額角,享受著眾村人的同情目光清禮,只想就地隱形。
“哥,你可得為我們作主啊,咱們真是沒法活兒了。”劉老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淚,來來回回的反復著,雙手緊緊箍著對方的腿,不見松開。
她自回了村,第一件事就是找村長,她活的這輩子,她所有不平事都是找村長作主,以前在村里,無論對錯,村長的天砰始終倒在她這邊的。
所以,這次也不意外,這是她在潛意識里認知。
可惜,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村長的天砰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
劉老婆子哭鬧半響還未得到村長的作主,倒是有不少村人為村長作起主來。
“劉嬸兒,你快把村長放開吧!你快把咱村長的給腿箍斷了咯,以后誰還找村長評理去啊!”說這話的是李氏家的大兒子。
“是啊!你趕緊的松開,你這是讓咱們村長怎么給你作主,你一說三郎的腿是周捕頭給砍斷的,又說周家搶了你們的銀錢,這說出去誰信呢?”
“就是,就是,平城誰不知道三郎的命是人家周捕頭救的,若不是周捕頭及時,三郎怕是要折在萬大頭手里了咯,你們倒好,不感謝人家還要反咬一口,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是不是。”那人一臉氣憤的說著,反咬一口冤枉人是劉老婆子以前在村里慣用的伎倆。
“冤枉人家周捕頭,小心人家治你的罪,把你拉去坐牢,你可別害了整個劉家村。”
這說得有點重了,顯然是不懂法的,但是這一觀點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同。
自古民不與官爭,他們小俏皮的村民怎么斗得過官,哪怕人家只是一個捕頭也不是他們能得罪的。
“可不是,劉嬸兒你以后千萬別這兒說,不然惹禍上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還有人家周家有金山銀山,會搶你們的銀子?”
顯然,這一點也不能取信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