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這一下真是猝不及防,謝玉秋謝玉芳都沒來得及回頭看一眼,只踉蹌了兩三步,便踏出了懸崖,一頭栽下去。與此同時,全部力量都放在樹枝上的李溪月也不能避免這樣命運,驚叫一聲和謝家姐妹一起墜了下去。
崖下又傳來一聲驚叫,那是羅莞的聲音,譚芳蕊木木地站在崖邊,她沒有伸出頭去看,她怕謝家姐妹會在墜崖的最后一刻看到自己,就算她們是被自己害死的,她也依然只想做兩人心目中的好姐姐。
至于羅莞是死是活,她并不擔心。嘴角噙著一抹冷笑,譚芳蕊來到崖邊,將那叢生的藤蔓一根根斬斷,直到最后一棵。然后她才慢慢站起身,冷冷看著懸崖對面的山嶺,深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其實譚芳蕊還真是做了無用功,羅莞眼看李溪月和謝玉芳謝玉秋在自己面前向崖下墜去,哪里能袖手旁觀。即便此時伸手也根本救不下三人,但這已經是本能的動作。
電光火石之間,容不得她思考,她就那樣依照本能的伸出手抓住了李溪月的衣襟,卻不料她早已沒有多少體力,手又已經凍得僵硬,因此這只手抓住了衣襟,那只手卻是再也抓不住藤蔓,跟著李溪月一起摔了下去。
天可憐見,這種危急關頭,就顯示出之前羅莞選擇崖下面有兩棵小樹的舉動是多么高瞻遠矚了。那小樹距離她們足有二十多米的距離,雖然扎根深不深不知道,枝干也不夠粗壯,但枝枝杈杈的著實茂密。謝玉芳和李溪月下墜過程中本能想抓著什么東西,結果便讓她們胡亂抓住了樹枝。唯有謝玉秋距離稍遠,她倒是抓了一把樹梢,但是很快便又掉下去了。
千鈞一發之際,就見一條烏黑光影襲來,瞬間卷住她的腰肢,接著向上一送。謝玉秋死里逃生,驚嚇中抓住了一根樹枝,嚇得再也不敢松手。
那烏黑光影卻是李溪月的軟鞭,在墜落過程中就被她拿在手中,原本想著卷住小樹,卻不料她和謝玉芳的運氣好,直接便落在那小樹上,因此見謝玉秋墜下,這才連忙卷了她,送到另一株相鄰樹上。
溪月公主又累又怕又凍。出手做了這件事。只覺著身上再沒有一絲力氣。也就在這時。就見上方羅莞也急墜下來,正好落在謝玉秋棲身的樹上。
小樹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但幸好竟未折斷,大概生在這絕崖峭壁之上。久歷風雪,所以承受力也比普通樹木好一些。
四人墜崖,竟然全部活著,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天大的奇跡了。羅莞驚魂甫定,四下里看了看,就見謝玉秋抓著一根樹枝在風里晃蕩著如同個吊死鬼似得,李溪月和謝玉芳卻都是趴在樹干上,看上去要安全多了。
“三姑娘,你得趕緊爬上來。在樹枝上趴著,不然這樣吊著,支持不了多長時間的。”羅莞小聲對謝玉秋道,卻見這三姑娘哭的淚流滿面,哽咽道:“我……我害怕。會……會掉下去的。”
“不會的。樹枝茂密,你只要慢慢來,很快就可以爬上來。”羅莞勸著,奈何謝玉秋害怕,怎么也不敢松手。就在此時,羅莞只覺得頭上一沉,她嚇了一跳,連忙抬頭,就見從崖上飄落下幾十根藤蔓,一時間紛紛揚揚。
“噓。”羅莞向李溪月和謝玉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藤蔓絕不可能無緣無故落下來,除非是有人把它們割下,既如此,那之前害她們的人一定還在崖上,李溪月和謝玉芳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一時間,四人再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如此過了不到半刻鐘,那藤蔓怕不是落了有幾百根呢。終于上面再也沒有東西落下,但是四人仰著頭看崖上,卻也始終不見有人出現。
“可恨,究竟這個害我們的人是誰?別讓我抓住她,不然我要她剝皮抽筋……”謝玉芳咬牙恨恨咒罵,卻聽李溪月奇道:“我還以為你們是因為藤蔓斷了,一時間抓不住我才會摔下來,難道竟然不是?”
“當然不是。”謝玉芳恨恨道:“不知道是誰,推了我一下,大概三姐姐也是被推下來的。可惡啊,當時我們的精神都用在救你的那根樹枝上,壓根兒不知道身后有人,不然說什么也不會落到這個境地。”
她們兩個一邊說話,一邊去看另一棵小樹上羅莞和謝玉秋的情形,就見羅莞小心翼翼沿著樹枝向前爬了兩步,探出身子抓住謝玉秋的腰帶,鼓勵道:“三姑娘,現在我抓著你,來,沒關系,放開一只手,去抓高些的樹枝,很快就可以爬上來。別忘了,你可是謝家的女兒,你有那么一個英雄了得的哥哥,你只是沒有學習過武功罷了,不然身手肯定不會差,現在這點困難對你來說,不算什么的。快,往上攀,這樹不大,枝干也茂密,很容易的……”
如此勸了半天,李溪月和謝玉芳看著這邊情形,都跟著把心給提起來了,見謝玉秋仍是不敢,李溪月終于不耐煩,咬牙道:“你快著些吧,難道沒看見羅姐姐為了你,把自己都置于危險當中嗎?你再不爬上來,她都有可能要掉下去的。世子哥哥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你是他的妹妹,怎的如此熊包?”
這一通激將之法倒是很有用。又或者是謝玉秋也察覺到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在羅莞的幫助下,她終于慢慢伸手,雙腳蹬著崖壁,向上攀爬起來。
這個過程中的艱難也不必贅述,總之等謝玉秋氣喘吁吁爬上那小樹后,整個人幾乎脫力了,也顧不上此時還身處險境之中,她就那樣跪在樹干上直起身子大口喘著氣,汗水從額頭上如小溪般流下來,轉眼就又讓寒冷入骨的山風給吹得凍在臉上。
忽然又是一陣呼嘯風聲傳來,謝玉秋直立著的身子不由自主便被吹歪到一邊,她驚叫一聲,旋即手腕被拉住,抬頭一看,羅莞就在她不遠處的樹枝上,那風吹得樹枝直搖晃,她卻是一邊努力穩住身子,一邊還沒忘抓著自己,不讓她被風吹走。
“趴下來,快趴下來。”羅莞急急叫著,心想我們四個人落崖,竟然奇跡般的沒人死掉,要是這時候兒再讓風給吹下去,那不成笑話了嗎?只是這會兒胸口疼得厲害,看見謝玉秋聽了自己的話趴下后,她連忙抽回手按著胸口,只疼得不住嘶嘶抽冷氣。
剛剛因為情勢太緊張,羅莞一心想著拉謝玉秋上來,所以精神高度集中,還沒覺著怎樣。這會兒終于可以放松一下,胸口處的疼便火燒火燎的難以忍受了。她想起自己落崖時,恰好身子是趴在樹枝上,二十多米的距離,也不知道肋骨有沒有讓樹枝給硌斷了,要是硌斷了的話,在這古代里還能醫治嗎?這還幸虧是大冬天,她們幾個都穿著厚厚的棉衣棉褲,不然更不知要受多少嚴重的傷。
“不會好容易堅持到救兵到來,結果我卻在被救上懸崖后死掉吧?”羅莞默默看著那高高的崖頂,忍不住就喃喃自語,結果灌了一口風進嘴里,讓她不停咳嗽起來,這一下牽扯了胸口傷處,更是疼得死去活來,當下再也不敢說話。
四個人意外的都沉默著,羅莞是不敢再說話,李溪月是凍得直打哆嗦,不說話保持體力。而謝玉秋和謝玉芳的心思就比她們復雜多了。兩人做夢也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天,她們竟會和羅莞李溪月這兩個她們最痛恨的人同舟共濟,在鬼門關外等待救援。
這還罷了,畢竟雖然不喜歡羅莞李溪月,但兩人也不像羅芙對羅莞的感情是那種“你們怎么還不去死?”的深刻痛恨。四個人如今都趴在樹上暫時安全,這個情形她們還是很慶幸的。真正令她們心亂如麻思緒如潮的,就是那個背后推手到底是誰?
會是譚姐姐嗎?
這是謝玉秋和謝玉芳心中不約而同的想法,雖然沒有宣之于口。
也難怪她們會懷疑譚芳蕊,今天的譚芳蕊實在是有太多反常的地方。謝家姐妹并非蠢蛋,她們想到那推自己掉下懸崖的人,很明顯是無聲無息接近她們的。可她們兩個弱女子,若是真有匪徒留在這里查看,還用得著無聲無息推她們下懸崖嗎?只要他跳出來,自己兩人是根本無路可逃的吧?用得著搞這種暗算?
如此一來,這個人不是匪徒的話,那會是誰?她應該和自己兩人的力量相近,正面打根本不占上風,所以才會卑鄙的暗算。而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謝玉秋和謝玉芳根本想不出來,不,不是想不出來,那答案簡直是呼之欲出,只不過她們不敢相信,不敢去想而已。
就在這糾結的心思中,時間點點滴滴過去。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胸口的疼似乎都被這嚴寒給凍得麻木了。四人哆哆嗦嗦如同四只鵪鶉似得緊緊趴在樹枝上。
“是不是……是不是不會有人來救我們了?”
忽聽身旁一聲細語,羅莞回頭,就見謝玉秋哆嗦著身子喃喃自語,顯然這姑娘只是凍得厲害,自覺死期將近,絕望之下自說自話而已,并非是問她的話。
呼,累死我了,總算趕了五天雙更的稿子。從今天起恢復一更,讓我歇歇再說。敬請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