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如笙在房中靜靜的抄書,這時心悠急沖沖的沖了進來。
“小姐,韓國公夫人走了,我聽說韓國公夫人對二姑娘贊不絕口呢,老太太更是把二姑娘夸得天花亂墜。”
“現在府里的人都在議論二姑娘要嫁到韓國公府了。”
她一口氣說完,見邊角柜上有涼茶,便奔過去豪飲了幾口。
子鳶也隨后而至,臉上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有些擔憂的對如笙說道:“大姑娘因為小姐被大夫人禁足抄書,這么好的姻緣原是該大的先來,卻被二姑娘搶了去,我真擔心大小姐知曉后會遷怒小姐……”
心悠咚的一聲放下手中的茶杯,臉上過立刻帶了怒氣,對子鳶沖道:“子鳶姐姐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大小姐是因為小姐被禁足的嗎?她和二姑娘之前怎樣是她們兩的事情,二姑娘推了小姐害她受傷了難不成就這樣算了?大夫人罰的夠輕的了,被禁了足難道還怪我們小姐了?”
心悠甩了個白眼給子鳶。
子鳶面色一漲,支吾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還不是擔心大小姐會對姑娘不利。”
“可你說的話就是不對。”
阮如笙含笑打圓場:“你們兩個別說了。”
又詢問道:“心悠,你知道這事是祖母安排的還是我娘?”
她始終不相信祖母能把如玉的終身大事交給娘來張羅。
子鳶不確定的說道:“我瞧老太太那模樣,似乎是老太太積極介紹的,大夫人還說了,這得老太太點頭呢,老太太樂呵呵的。”
當然樂呵呵的了,對方可是韓國公府的人。
前世的時候如玉就是幾個女兒中嫁得最好的,嫁給了沐遠侯府的小侯爺。
本來老太太給她安排了另外一門親事,誰知道她和沐遠侯的小侯爺認識了,兩人你情我愿,很快成了親。
可是沒過多久,沐遠侯小侯爺在外又娶了一個回來。
以如玉的個性,肯定是容不下他們的。
后來她去了云貴,究竟如何她也只是從別人口里偶然得知。
阮如笙拉回思緒,臉上有些釋然,她正準備還問些細節,窗外卻響起了咚的一道聲音。
心悠走過去推開窗戶,左右望了望,卻沒見著人。
在屋子里的阮如笙卻一眼就看到了籬笆外圍墻上張望的半截腦袋。
她張大了嘴。
墻外岳祁踩在恒生的肩上,勾唇笑著對她正大光明的招了招手。
“如笙妹妹!”他喊道。
心悠瞪圓了眼睛:“岳世子!”
見鬼了,岳世子怎么會在墻頭外?
子鳶忙不懈的快步走至窗前,聲音里有些驚喜:“岳世子不進府來,趕爬墻頭做什么?要叫別人瞧見了恐怕誤會。”
子鳶有些喜出望外,心悠卻莫名其妙。
阮如笙坐在桌子前沒動,驚愕過后就扭過了頭沒理他。
岳祁踩在恒生背上努力拔高了身子,探頭喊道:“如笙妹妹,聽說你受傷了,我房里剛好有一瓶去傷疤藥,效果十分好,上回我從馬車上摔了下來,臉頰也擦傷了,就擦的這藥,不出一個月恢復如初。”
這是我二伯父從皇宮里帶出來的貢品,他本來想加上這一句話,可是又覺得多余,所以就咽下去了。
在下面給他當牛使的恒生呲牙咧嘴的雙腳撐地,一邊滿頭大汗的說道:“我的爺,你快把藥給了便是,我真的快支撐不住了。”
“她為什么不理我?”岳祁張望著窗戶里面的情形,卻見阮如笙已經沒見了人影。
子鳶滿心歡喜的對他哎道:“多謝岳世子了,子鳶這就出來拿藥。”
她扭身就朝院子外跑去,壓根沒注意阮如笙已經躲了起來。
阮如笙在簾子后躲著,見子鳶跑出去了,她就喊道:“你給我回來!”
心悠聽見小姐的聲音,又見她沒露面,肯定是擔心招人瞧見了嫌。
于是一咬牙,轉頭就兩手摸上窗戶,然后“砰”一聲關上了。
岳祁手里握著一白瓷瓶的藥膏,靜默了半晌。
子鳶這時已經跑出來了,就立在墻下,盈盈抬頭望著他:“岳世子,藥給我吧。”
岳祁眸色微頓,然后將手中的瓷瓶朝她投擲了過去。
子鳶穩穩的接住,對他明媚一笑。
岳祁看向禁閉的窗戶,又站了一會,見只有子鳶一個人出來在那嘀嘀咕咕,他便解釋道:“剛巧今日路過這里去吃席,又怕進府叨擾了安平侯夫人和阮老太太,所以走了個捷徑。”
前兒聽恒生說阮五姑娘額角受了傷,他想畢竟是自己曾經以為要娶的媳婦,人家受傷了他剛好又有合適的藥,今日就順便給她送來了。
剛剛那么匆匆的一瞥,她額角包扎著一塊紗布,看起來似乎傷得挺重的。
子鳶仰頭微笑的看他:“那我就替我們家姑娘多謝岳二爺了。”
岳祁又望了半晌才心不在焉的說道:“不妨事。”
“我撐不住了爺,快別說話了。”下面的恒生腳步不穩,歪歪斜斜的倒了幾步,像是要倒下去。
岳祁連忙攀住墻瓦,生怕摔下去,待恒生又站穩后他才堪堪的從他肩上一躍而下。
連招呼都沒打一聲。
子鳶在墻里面見他一霎那的低頭,光影打在他墨色的眉目下,精致如玉,又高貴如王。
想不到這么一個外表俊俏的世子爺,會爬墻。
還親自送了藥膏了。
她們家姑娘并沒有跟他多接觸,岳世子卻像是很照顧姑娘似的。
可是姑娘又裝了清高不理會他,子鳶心里對阮如笙生出一股不滿來。
那么好的一個人,竟不好好把握。
阮如笙其實在里面偷聽,見沒人聲了,她才悄悄的探出一個腦袋。
“走了?”她見子鳶繃著臉進來,于是遲疑的問道。
她心里還是有些拿不準。
子鳶給不出一個笑臉來,只覺得有些怨氣,所以說話也沖了些:“不走還蹲在墻上等人來看笑話嗎?”
心悠跑出去瞧了瞧,確實走了。
子鳶將手里的瓷瓶攤開:“岳二爺給姑娘的。”
阮如笙看著她手心里的白瓶子,遲緩的接了過來。